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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昂贵的船棺

我们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禁都“哈哈”一笑,那燃着了火,在烤干衣服的,正是刚才我在轮船上所遇到的那个敌人!

我老实不客气地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他也不和我说话,我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在火上烘干一张白色的纸片,神情之间,显得极其严肃,但仍然流露着我初见他时的那种悲伤。

那张纸片是甚么呢?他一再将钻石抛入海中,为甚么对那样的一张纸片,却如此小心呢?

我一面自己问自己,一面用心打量他,只见他眉宇之间,英气勃勃,身子约有一九零公分上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极其有为的年轻人。那时,我已然开始感到,自己对他的估计,或者是错了!

但是,他为甚么要将钻石抛入海中呢?这一个谜,我一定要解开它!

只见他静默了好一会,将那张白纸翻了过来。这时我才看清,那原来是一张照片,有如明信片大小的相片。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将那张相片,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下头去看时,只见那相片上,是一个西方少女。背景是一片麦田,麦浪衬着少女的*,显得那么和谐,那么悦目。

而那少女的眼神,一看便知道是极其多情的那种,和此际那年轻人的眼神,差不了多少。

“你的爱人?”我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对方点了点头。

“她死了?”我又问,当然是根据他此际忧伤的神情。但是他却摇了摇头。

我感到自己太冒昧了,向火堆靠近了些,不再言语。那年轻人忽然道:“你为甚么要提醒我?”我只是淡淡地一笑,道:“你一定要知道么?”那年轻人道:“是。”

“那末,”我说,“就像我一定要设法,将你送到北太极门掌门人那里去,不令你再沉沦下去一样的道理!”

那年轻人突然扬起头来,“哈哈”一笑,神情之间,像是十分倨傲。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我已然看得出他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能力,将他擒住,交由北太极门的掌门人发落!“你笑甚么?”我明知故问。

“我笑?我笑你的口气好大!”他直言不讳,我喜欢这样的人,我从大衣口袋中,取出那一袋钻石来,搁在离火堆两丈开外的一块石头上,道:“那我们不妨试一试,看谁能抢到那袋钻石。”

他连眼角都不向那袋钻石转动一下,只是冷冷地道:“好,不妨试一试。”

我给他傲慢的态度,也撩得有一点恼怒。而且,久闻得人家说,北太极门,在太极拳、剑的功夫上,另有新的发展,不是掌门人嫡传弟子,并不外传,眼前这个人,年纪虽轻,武功造诣,已至如此地步,当然一定是北太极门的嫡传弟子。

如果他是的话,看他此际的态度,毫不惊惶,难道北太极门的掌门人,也已然同流合污?真是如此的话,将来不免有冲突之日,何不在今日,先试一试北太极门的真实本领?我想了想,便道:“你听好了,我数到三,大家一齐发动!”他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仍是一派不在乎的神气,背对着那袋钻石。

我吸了一日气,数道:“一——二——三!”我自己数数字,当然要占一点便宜,一个“三”字才出口,一个箭步,我已然向那袋钻石掠去,而就在此际,只见他一个倒栽觔斗,凌空翻起,一阵轻风,竟然赶在我前面!我趁着他在我身旁掠过之际,突然一伸手,向他后肩抓了出去!

那一抓,乃是擒拿法中的背部麻筋抓法,以食、中二指,插向他的“肩井穴”,同时,大拇指从他的肩胛骨狭端之下骨缝之中插入。只要一被我拿中,略一发动,他便酸麻不堪,不但不能动弹,我大拇指所插之地,乃是“风尾穴”,力道重了,他可能受重伤!我当然无意令得他受重伤,所以出手,只是以快为主,用的力量,并不是十分的大。

那一式“背筋拿法”,才一使出,我食、中两指,已然触及他的背部,眼看就可以将他拿中之际,只见他身形陡地一凝,身子半转,将我这一拿,避了开去,紧接着,便是一式“揽雀尾”,四式变化,掤、履、挤、按,一齐发出。

这四式变化,式式均是对付我向他按去的右手而发,来得快疾无比,我心中一惊,暗暗叫了一声“好”,非但不避,反而向前跨出一步,挤近身去,右臂向外一挥,左手已然发出一招。

那一招,仍然是擒拿法中的招数,配合身形踏前,左掌由外,向里向下抄拿,右掌由外,向里向左带拿,配合而成送拿之势,双手形成了两个径只尺许的圆形!这一招“逆拿法”,才一使出,他立即向后,被我逼出了一步。而在他后退之前的那一瞬间,我们两人的手腕,相交了一下,我的身子,也不由得退出了一步。本来,我们两人,已然全来到了那袋钻石面前,如今,各自跨开了一步,那袋钻石,仍然是在我们两人的当中。

我们两人的目光,却是谁也不去望那袋钻石,却相互紧紧地盯着对方。

我双眼中,已然射出了怒火,他却一笑,道:“朋友,兵不厌诈,难道你因此便以为我是卑鄙小人么?”

此际,我也已然觉察,如果我当真要将对方擒下,交给北太极门的掌门人的话,绝对不是容易的事,而他当然也知道,要将我击倒,也得化出极大的代价!

我们两人对峙着,谁也不想先发动,足足有十分钟,他的神态,突然松弛了下来,拍了拍手,道:“算了,还争甚么?”

我也一笑,道:“那就算了——”怎知我下面一个“罢”字,尚未讲出,他突然趁我神情略一松弛之际,一俯身,手伸处,已然将那袋钻石,抓到了手中,身形向后,疾掠而出,一扬手道:“这是甚么?”

刹那之间,我心中实是怒到了极点,因为刚才,他的那一句话,竟不是出于真心,而是欺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