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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光如梭十五载

师傅的话,周平一直谨记在心,就像一把皮鞭,时刻在鞭策着。

就这样,周平每日拿着《混元心经》在平台之上,按照脑海中所记,默默背读。饿了,吃些味道不怎么好的果实,但每当吃这些果实之时,都必须要喝上一口潭中泉水。

周平也曾试过,只服用其中一样,可每每都会让他苦不堪言。要么腹中如火,灼热难忍,要么冰寒至极,痛苦难当。最后,也只能放弃,两者一同食用。

小树上的果实很多,足以够周平果腹之用。

但也不能长期服用。五岁的周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必然会需要很多肉食。

期间,混元真人每次外出,也常为周平带来一些山中野味。如野鸡,野兔。每当这些快要吃完的,混元真人就会再次外出。

周平小小的心中,满是对师傅的感激。他明白,这是师傅特意为自己猎杀的。

当然,这些野味都只能周平自己收拾,混元真人把这些交给周平之后就不再管。

后来周平知道,所谓的庖屋就是厨房。别看这只是山洞。可庖屋当中的工具是一应俱全,这可让小周平开心了好几天。

七日时光,就在周平枯燥的背读下转瞬而过。

第七日。

周平一早从粗绳翻下身来,顺手拿起石床上那本《混元心经》,就像师傅房间走去。

混元真人早已醒来,正悠哉悠哉的坐在石桌旁喝酒。

看到周平的到来,混元真人问道“七日已到,如何?”。

听到师傅问话,周平不敢迟疑。

小小身躯一拜道“弟子已经能完整背诵”。

说完,周平双手将书轻轻放在石桌上,立于一旁,默默背诵。

清脆的童音响起,如行云流水,自然流畅,不带丝毫迟钝。

一句句青涩难解之文,从周平嘴中说出。

混元真人放下手中酒杯,微微闭眼,听着周平背诵。

直到周平背完最后一句,童音而止。混元真人才睁开双眼,看了周平一眼缓缓说道。

“虽已记下,却没熟记于心,回去再背”。

周平气愤,明明可以熟练背诵,为何还要再背,这分明是在故意刁难。

“师傅,弟子不明白”周平看着坐在石凳上的混元真人不满的问道。

对于周平的不满,混元真人并不在意。

拿起酒杯小酌一口,漠不关心的说道。

“你可解其意,知其理?”

闻言,周平小脑袋一歪,想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了句“弟子不知”。

“既不知,死记硬背又有何用?”。

“回去,何时明白再来。为明白之前,不许进入藏书室”,混元真人驱赶道。

周平心中一惊。

少年本就好奇心大,四个山洞已去其三,只有藏书室没有去过。每次路过,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几次曾想入内,可师傅未发话,又着实不敢。

没想到,这点微乎的举动,都被师傅瞧在了眼中。

“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周平领命,缓缓退出,但石桌上的那本书籍却没有随身拿走,混元真人看着周平恭敬地离开,也没有出声提醒。

站在平台上,看着谭中清水,周平百思不得其解。

默默背诵。

“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元气生于混沌之中,于明之内,暗之外。......”。

“混元为静,心如止水,凝聚真气,气走八脉,复转奇经,后归于丹田......

又是一遍。

“这书中的话语,晦涩难懂,您老人家又不给我讲解,你让我一个五岁的孩童如何理解。”周平兀自嘀咕。

随手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子,用力的像水潭砸去,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扑通”

石子落水,溅起大片水花。

打湿了周平的棉衫,也打湿了脚下的平台。

水滴落入平台,洗去尘埃,一些模糊的黑色线条断断续续的显现出来。不仔细去看,实在是难以发现。

水滴落入眼中,冰寒刺目。好在长服食奇异果实和谭中泉水,身体逐渐适应。

蹲下身子,捂着眼睛,揉了好半天,那种冰寒的感觉在渐渐消退。

慢慢睁开眼睛,那些微不可见的黑色线条一下就进入到了周平的视野当中。

小手摸着这些黑色线条,光滑平整,仿佛天然而成。

“这是?”周平带着疑问自语道。

忽然想起当初师傅所说,“洞外的平台之上倒是一个背书的好地方”。

这几日的了解,周平明白,这个话语稀少,表情冷漠的老人,从来都不会说一句废话,既然特意提到了平台,那就肯定有独到之处。

没想到,这平台上还暗藏玄机。自己在平台上面度过七日时光,竟然都没有发现,心下不由懊悔。

心中微定,起身从庖屋之中拿出一个土质瓦盆,从谭中舀取清水,泼在平台,清洗了起来。

听着洞外的泼水声,一向镇定的混元真人微微动容。

暗道“混小子,如此浪费神水,天打雷劈啊。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不曾想,他每日让周平用此水掺杂着采来的灵药泡澡,又是多么浪费,两者相比,如同小巫见大巫。

平台不大,方圆也就三丈,清洗起来也不算太难。

一盆接一盆,谭中之水却丝毫不减。

周平见怪不怪,每日洗澡也是从此处取水,起初周平也奇怪过,如此浪费,不过几日,就会潭干水尽。

可得到的答案是,这潭底有一处泉眼,取之不尽。自此,周平也就不在意这些。

大片的尘埃被清水洗去,平台本来的面貌逐渐显现。

看似杂乱无章的黑色线条,拼接在一起,却是组成了一幅复杂的人形图案。

这个巨大的人形图案,头朝潭水方向是为天,双腿盘膝而坐是为地,占满了整座平台。

只是让周平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为何这图案当中双手要掌心朝上,高于头顶,摆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姿势。

暂时想不明白的周平也不再想,继续看起图案来。

图案当中,有许多线条和小圆点组成了人体的神经脉络,还有一些更加细小的线条带着箭头指着某些方向,最终全部汇聚到腹部所画的那个圆圈当中。

周平大为好奇。

趴在平台上,向其中一个圆点仔细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圆点附近刻着三个小字。若不近距离观察,绝不会被发现。

“阳维脉”

周平念了出来。

这三个字曾在《混元心经》中出现,周平自是记得。

“难道?”

周平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还不太确定。

连忙挪动身子,像其他的圆点看去。

“阴蹻脉”

“督脉”

“冲脉”

“任脉”

这些极小的文字被周平逐个发现,一一念了出来。

“这些都在书中出现过,那岂不是,这些圆点就是书中所说的八脉”,周平心中暗想。

那这些线条,莫非就是?

顺着其中一条线,独自寻找。

找寻许久,终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他所想要的结果。

果然。

“手少阴心经”

周平暗喜。

这些线条就是十二正经。可那些更加细小还带有箭头的线条又是什么意思?周平百思不得其解。

本想去询问一下师傅,可从师父的态度来看,必定不会多说一个字,也只能作罢。

把这幅巨型人体图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在盘膝而坐的下方发现了一行小字,诠释了这幅图案的名称。

“混元打坐图”

“既然有混元二字,难道是配合师父让自己记下的那本书?”周平用小手挠着头顶的长发自语。

“不管了,试试再说”。

下定决心,尝试一番的周平,按照图中的姿势,盘膝坐在平台之上,双手五心朝天的打坐起来。

打坐讲究的是静与定。

常人难以做到,更别说年仅五岁的孩童了。

做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周平就不难烦的睁开双眼,丧气的说道。

“这什么啊,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有啥用处”

正准备起身,一阵玄妙的声音传进周平的心里。

这是师傅的声音,周平赶紧静听。

“混元为静,为定,如坐禅,如悟道。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其意通冥,幻化众生。一呼一吸,缓缓不急。百日光景,似水无踪。苦练混元,纳气而生。气走八脉,再入奇经。周而复始,融会贯通。”

声响一遍,周平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如老僧参禅,静止不动。

一天接一天的过去,周平雷打不动,每日所有的时间都在打坐上面。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匆匆十五年而过。

八百里连山之中,一道鬼魅的身影飞逝而过,在树林当中如无物般穿梭,像是在追逐什么。一会如猿猴跳跃,一会又如雄鹰展翅,翱翔于天。

茂密的树林当中,一只大野猪在林间不断逃窜。

本来凶悍的生物,此时却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一株株小树在野猪不断的逃窜中,被撞到,惊起一片飞鸟。

“还想逃”

一道鬼魅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野猪的前方,戏谑的说道。

看着前方的人类,野猪没有意思停下的意思。反倒是挺起嘴中的獠牙,对着那人狠狠刺去。

“还挺凶,可你不行,还是乖乖做我的晚餐好了”

面对着撞过来的野猪,青年男子没有一丝害怕,嘴角一翘,深吸一口气,双脚分于肩齐,承马步之势。略下一发力,脚下立即入土三分,双手掌心朝前,手指微曲。

一声闷响。

青年男子双手将冲撞过来的野猪獠牙狠狠抓住,纹丝未动。

野猪四肢用力猛蹬,一阵烟尘伴随着土屑飞起。硕大的猪头还想乱甩,可惜面前此人却是力大的出奇,两只手臂就像两只铁钳,牢牢地把它固在原定。

表面看去,青年男子苦苦支撑,但离近一看,嘴角又一直在笑。

就这样持续胶着。

不一会,感受着野猪的力量慢慢减轻。

青年男子大喝一声。

“哈!”

手臂青筋暴起,整个身子略向后弯,双臂猛地抬起,向后一撩。

这只野猪瞬间飞过青年男子头顶,向身后有五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砸去。

飞出去了两丈左右。

“轰”

大树被砸的出现丝丝裂痕,一只獠牙也因此崩断。那只野猪晃着猪头,从地上爬起,看也不看,歪歪扭扭的夺路而逃。

“还挺有活力的”

青年男子嗤笑一声,也不着急,慢慢走过去捡起地上那根撞断的獠牙。

这次倒是没有在树林中飞窜跳跃,而是奔跑了起来。

也不知这青年男子是如何跑的,只感觉忽左忽右,时而笔直向前,时而侧身横移,飘忽不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蛇在奔跑,眨眼间就消失在树林之中。

“看你跑的快,还是小爷我的游龙步快”

一道声音从远方传来,却是在三十丈开外。

手拿獠牙的青年男子,于其并排而行,戏谑的看着逃命的野猪。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青年男子似乎没了耐性,心中算了一下时间,在玩可就误了回去的时辰。当即一运气,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手中的半截獠牙,如利剑像着野猪的头顶插去。

“当”

骨骼碎裂,硕大的猪头一下栽在地上,后腿无力的蹬了两下便静止不动,气息全无,一击毙命。

看着野猪毙命,青年男子松开手中獠牙,高兴地说道。

“这家伙得有三百斤了,够我和师傅吃好多天了”

单手一提,重达三百斤的野猪轻而易举的被青年男子举过了头顶,飞快地离去。

这名男子正是周平。

十五年过去,当初瘦小的周平已然长大。虽然身子还是略微瘦,但神力惊人。

这些都被周平归在了师傅的药浴和洞内奇异果实以及神奇的泉水身上。

每日的泡澡和服食,让周平慢慢发现自己的经脉和身体都有了显著的变化。

经脉粗而韧,身体坚而力。

每当运气的时候,大部分的经脉都会畅通无阻,也有一些经脉难以贯通。

其实,在周平五岁那年,发现平台所画运行图,听着师傅那段话语,再配合着书中所写,百日之后终于是练出了一丝真气。

当真气流淌在经脉和四肢百骸之中,就如春日的阳光,热又不失温暖,复苏着一切,暖洋洋的感觉传遍全身,让周平大感称奇。

十岁那年,在独自的练习下,周平内气小有所成,师傅混元真人说他以解其意,已知其理。允许他进入藏书室。

五年的时间,周评近乎已经忘了有藏书室这么个地方。当师傅提起,才记起这个从来没有走进过的山洞。

藏书室内有很多书籍,起初以为只是一些普通书籍。看着书籍上的名字,什么《梯云纵》《混元掌》这些奇怪的名字,是满不在乎。可当周平随意拿起一本,看的时候,就淡定不了了。

书中有各种图画,配有文字解释。就好像当初平台上的图案。

这《游龙步》赫然也是其中的一种。

周平看的是如痴如醉,每日除了正常的打坐修习之外,就是在藏书室待着。兴起时,也会在平台上试练一番。

至于食物,还是由师傅混元真人外出所带。而周平这五年来就一直待在山洞中,未曾出去过。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平十五岁的时候。

那一天,混元真人看着周平笑说道“你可以出洞,每天不能超过三个时辰。以后猎取食物就交给你了,为师老了,跑不动了”。

那是十年来混元真人第一次对着周平笑,可把周平给高兴了半天,比出山洞还要开心。

自此以后都是周平外出猎取食物,一直到如今。

十五年了,周平的样貌也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当初稚嫩的脸庞和童音消失不见。

现在的周平,个头已达八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飘逸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时不时还带有一丝轻笑。

以往只能仰视的师傅,现在只能微微低头。身后飘逸的长发被其用粗绳束成一个马尾。上身穿着灰色狼皮制成的坎肩,腰间系着豹皮裙,下身一袭狼皮裤,双脚穿着一双草鞋,这些都是周平自己缝制的。虽然看上去并不美观,但实用性还是不错。

举着三百斤之重的野猪,周平来到的青峰山下。

看着那距洞口高达百丈的距离,轻轻一笑。

不由想起当初,第一次面对的感觉。

高而险,峻而陡。

第一次跳下来的时候,虽然及时运气,《梯云纵》的心法口诀也是一并使出,但还是一头栽进了树林当中,险些丧命。

当拿着第一次猎取到的山鸡野兔,站在山脚下时,那种无力感好记忆犹新。

小心的攀爬,惊险的跳跃,还历历在目。每当前进一段时间,就得找个从山壁中伸出来的树枝落脚,回复一下损耗的真气。

当终于回到山洞,已是傍晚。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悄然浪费。

现在的周平已然不惧。

一运气,使出梯云纵,举着野猪,整个身影拔高,脚下一蹬山壁向上掠出四丈之远。

连蹬数十下,整个人就已到了洞口,周平举着野猪闪身而入。

“哐当”

野猪被周平扔在了地上,刚刚还潇洒的周平此时如同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不愿起来。

虽说修习功法十五载,但还远远不够火候。

每次带着重量惊人的猎物回来时,都会把真气给耗得一干二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