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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谁认输谁是孙子

夜未央方才逞一时之勇,心里落了个舒服,此时,看着这架势,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惨了!这算是彻底得罪他们了,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折磨自己?小白啊小白,快来救我啊!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法自救了。

邱枫接过守卫递过来的鞭子,看了其余几人一眼,道:“这人,着实可恨,杀了他,太便宜了。不妨先玩玩,等折磨够了,再将消息散布出去,等他的同党来营救,再一网打尽。”

北慕涵来了兴趣,问:“怎么个玩法?”

邱枫瞧着夜未央,道:“我们几个人每天上午过来抽他几鞭子,下午给他泡个盐水澡,晚上让他睡糟糠堆。他若求饶,我们就换种玩法,若不求饶,就一直玩下去,但不能玩死了。等玩腻了,就放消息出去,怎么样?”

龙湖听的有些瘆人,啧声叹道:“四哥,这会不会太狠了?他这么弱,受得了吗?”

常青冷哼一声道:“他刚才对老九就不狠了?这种人有什么好心疼的?我先来!”

夜未央光听邱枫的玩法,心就凉了半截,不过还是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地看着几人,道:“放马过来吧!谁认输谁是孙子。”话未说完,常青一鞭子抽了过来,啪的一声,响的甚是干脆。

夜未央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似万蚁钻咬一般,整个神经都跟着痛了起来。那强烈的感觉还未退散,又一鞭子抽了过来。这一鞭比上一鞭抽的更重,连衣服都破了。

夜未央咬着牙,吭也不吭一声,坚决不认输。他一向识时务,为了保命,他可以放下尊严,与人低声下气,但此时,他必须保留自己的骨气。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最后的尊严和骨气也丢失了,那么这个人,离死也就不远了。保留骨气,别人还能敬他几分,丢了骨气,他连狗也不如,如何还能获得别人的尊重?这样的人,别人连玩玩都失去了兴趣,谁还在乎他活着?

“哼!我看你能忍到几时!”常青瞧见夜未央一声未吭,心中就来气,唰唰地又是几鞭子。

夜未央终是没忍住叫了出来,这剧痛比之前胸口的残阳剑气扩散时还要剧烈,他没有内力护体,自然支撑不住。唰唰唰十几鞭子之后,剧痛袭身,一阵气血翻涌,竟昏了过去。

夜未央醒过来时,整个身体是泡在水里的。邱枫弄来一个大木桶,里面倒了几斤盐,用热水搅拌化了,将夜未央整个人丢进木桶。全身都是伤口,沾上盐水,蜇的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钻心的剧痛让夜未央忍不住挣扎起来,立即有两个人过来抓住他,将他的头往水里按,冷不丁地吸了几口盐水,呛的他直咳嗽。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吗?”常青趴在桶前,盯着夜未央问。

夜未央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伤口沾上盐水,比用鞭子抽打他还要痛苦,听了常青的话,咬牙道:“你们家的厨师水平太差了,真他妈的咸!老子后半辈子都不用吃盐了……”

“你还敢想后半辈子,且不说你能不能熬过这几日,就算你能熬过去,我们也不会让你活着,不会让你有后半辈子!”常青冷笑,吩咐守卫,继续伺候夜未央。

两名守卫一把抓住夜未央的头,用瓢舀起盐水,往他嘴里灌。

这让夜未央想起了江才情和几名属下灌他药的情形,心不甘情不愿却被人逼迫不得不做的滋味,最难受了。夜未央被呛得不行,奈何又挣扎不得,只能吞下盐水,到最后,瓢里的水泼了一半,他也吞了一半。

守卫还要再舀一瓢往下灌,常青阻止道:“行了,呛死了就不好玩了,泡他两个时辰再提出来。”

“七爷,我们要一直按着他吗?”两名守卫问。

常青阴险一笑,道:“枫儿早有准备。”说话间,又有一名守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像枷锁一样的桶盖。

常青将桶盖拆为两半,将夜未央的头套进去,再合上,盖在大木桶上。此时,木桶盖得严严实实的,仅留夜未央的头在外面。

常青围着木桶转了一圈,道:“两个小时,伤口会被泡的发胀,那时,才是最痛的时候。”吩咐守卫,“喂他吃点东西,可别饿死了。两个时辰后我再过来。”

夜未央全身已经疼的没有力气了,水中的身体动也不敢动,怕扯动伤口,加重疼痛。他的头卡在桶盖上,也不能动弹,只能歪着头,闭眼休息。他实在太累了,实在太想睡觉了。

夜未央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被牢里的守卫叫醒。守卫对他是毫不客气,将碗往前一丢,恶狠狠地道:“吃饭!”

夜未央仰脸看着守卫,像是在看一个傻不溜秋的二愣子,轻蔑的眼神表达了他对此人的鄙视,轻哼一声,道:“老子的两只手都被你们绑了,你让我怎么吃?”

守卫爱理不理,“我管你怎么吃?”

夜未央语气凛然,“要么松开,要么喂我!”

“你一个阶下囚还敢让我们喂?”几名守卫听了夜未央的话,轰然笑了。一人拍了拍夜未央的脸,道:“自己吃,像狗一样舔着吃。”

夜未央道:“我没见过狗吃饭的样子,听你这么说,应该是经常吃。要不你给我做个示范,先舔上两口?”

“找死!”那人听了夜未央的话,就要发怒,身后另一人拦住了他,道:“我们别多管,他爱吃不吃,饿死了活该!”

夜未央着实有些饿了,不过为了争口气,怎么说也得让人喂他。对付这种人,他有的是办法,叹了口气,无所谓地道:“不吃了,饿死算了,死了多快活,不用再受罪了,从此解脱了……”

守卫听了这话,有些慌了,几人小心翼翼地商量着:“怎么办?可不能让他死了,不然我们没法跟几位爷交代啊!”

“喂就喂吧!就当喂狗了。”

一人拿起碗,蛮横地将碗里的饭往夜未央嘴里赶。“吃啊!你倒是吃啊!”米饭糊了夜未央一脸。

“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正巧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龙湖。他看着几个守卫,一脸的不悦。

“十爷。”守卫恭敬地道:“我们在给他喂饭呢。”龙湖虽然年纪小,但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几人还是不敢怠慢的。

龙湖瞪了几人一眼,道:“有你们这么喂饭的吗?滚滚滚,都给我滚!”

守卫们相互看了一眼,放下碗筷,匆匆离开了。龙湖盯着夜未央瞧了一会儿,伸手拿起碗筷,夹一筷子,递到夜未央嘴边,道:“吃吧。”

夜未央有些受宠若惊,他盯着眼前这个孩子,问道:“你为什么要支开他们?”

这龙湖,不仅是十大富商之一,还是这家东华客栈的主人,这处于客栈底下的牢狱,是他先祖东华夫人建造的。作为东华夫人唯一的后人,这监狱自然也归龙湖所有。不过,这么小一个孩子,管理这复杂的监狱,肯定是毫无经验,只能将这里交给其余富商们管。此时,这个真正的小主人不仅支走了所有的守卫,竟然还喂他饭,定然是有目的的。

龙湖没有做声,手一直杵在夜未央嘴边。夜未央见状,只得一口吞下米饭。龙湖接着又喂了几口,只到碗里的饭见底的时候,才放下碗筷,道:“我跟你说,别以为我喂你饭就会救你,你杀了四叔,本来就应该偿命。”

听到这里,夜未央就明白了。这孩子,果然还是少年心性啊,嫉恶如仇,心底却有些善良。他撇了撇嘴,道:“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能走,不能陷你于不义之地,否则,你要如何跟你几位叔叔们交代?”

这样一个心善且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夜未央是打心底里不愿算计。这个孩子,让他想起了南华。若是南华没死,此时应该跟这孩子一般大吧?同样的心善,懂得为他人着想。

“你……你为什么要杀四叔?”龙湖愣了愣,又问。

夜未央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要知道,这世上,杀人和救人一样,有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理由的,道不明是非,扯不清缘由。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让我们在选择的时候,不得不如此而为。”见龙湖愣愣的听不明白,他又道:“换句话说,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喂我饭?”

龙湖站起身,大声回道:“喂了就是喂了,哪有为什么?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夜未央道:“跟你的回答一样,杀了就是杀了,哪有为什么?君子敢作敢当,邱欢虽不是我亲手所杀,却是因我而死。真正的仇恨,并不会因为一种善意的理由而消散,所以,现在去追究理由,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龙湖反驳道:“怎么会没有意义?”

夜未央道:“当然没有意义,因为,死的是邱枫的老子,关你什么事?你能做邱枫的主吗?”

“哼!你简直是不识好歹!”龙湖听了夜未央的话,有些恼怒,“我不管你了!”气呼呼的走了。

夜未央看着龙湖的背影,摇头叹气。走了好,这十大富商中唯一的一股清流,可别毁在自家人手中。生气走了,才能远离这是非地。

龙湖走后不久,夜未央就被人从水里捞了起来,不过这并不比待在水里好受,因为常青将他丢在了糟糠堆里。浑身湿漉漉的,粘上糟糠,不仅扎人,还钻到伤口里,又痛又痒。他的脸扑在糟糠上,吃了一嘴,呸掉后,翻了个身,这样一看,整个人就像糯米团子一样,可笑又有些可怜。

常青和邱枫居高临下地看着夜未央,瞧见他一脸痛苦的模样,脸上带着一种畅快淋漓的表情。“哼,这是你的报应!”

夜未央已经没力气去与邱枫斗嘴了,这整个牢里的地面都被铺上了一层糟糠,他无处翻身,只好仰面,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那里。邱枫瞧着他就来气,猛地踢了他一脚,“明天再收拾你!”

这一夜,夜未央都是睡在糟糠堆里的。

次日,邱枫又带着人气冲冲地来了。守卫们拖着夜未央就要将他吊起来,却发觉他似乎已经没了气息。一守卫探了探夜未央的鼻息,道:“四爷,他只有一口气了,只怕活不了了。”

明哲微微皱眉,道:“这人的体质怎么这么弱?才一天就要断气?”他却不曾想过,如此残酷的刑罚,任何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都有可能承受不了,换做是他也一样。

邱枫想了想,道:“不能让他这么快死了,便宜了他。”扭头跟几位叔叔商议道:“找个大夫给他看一下,今天先饶了他。”

第二天,夜未央在牢里躺了一天。他有着顽强的生命,大夫过来给他扎上一针,喝一副药,顿时情况就好转了。当夜,他依旧睡在糟糠堆里。

第三日,依旧躺了一天。

第四日。瞧见夜未央已经好转了,邱枫当即让人将他吊起来。这次,他决定亲自动手抽夜未央鞭子。

邱枫狠狠一鞭子抽在夜未央身上,这充满力道的一鞭子,却让夜未央微微讶异,想了想,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对邱枫道:“这一鞭子可比那棵常青树轻多了,难道你的恨意还不如他强烈?”

邱枫眼神微变,恨声道:“你我父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

夜未央不怕死地继续刺激着邱枫,“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少年弱骨,经不得大事。这一副恨入骨髓的表情,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罢了!”

邱枫正欲一鞭子挥下,听了夜未央的话,停下了动作,喝道:“你胡说什么!”

夜未央喘了口气,声音弱了些,“真正的恨,是会使人发狂的,怎么会用这么温柔的鞭子抽打敌人?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敬爱你的父亲吧?邱欢****,娶妻不宠,愧为人夫,野心在外,养儿不教,枉为人父。你们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他死就死了,对你来说,不过是死了一个陌生人一样,不值得你为此大动干戈。可是,迫于其他几大富商的压力,你不得不报这个父仇。你从未鞭打过人,何苦违心强迫自己?”

邱枫的手抖了抖,猛然抽了夜未央一鞭子,“你敢胡言乱语,我父亲他容不得你评价!”

夜未央咬牙滋了一声,继续道:“本来就如此嘛!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贪心,他是贪死的!”

见邱枫愣住了,夜未央又道:“他若不觊觎我的一样宝物,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那宝物可是能够控制人心的,他要那样的宝物干什么?生意上的对手,他轻轻松松就能打倒,要这宝物,只不过是想控制一个不能被打倒的人。他想将生意扩展到苏州城外,可富商联盟的规矩在那里,他若想破这规矩,只能让盟主修改规矩。一个企图控制盟主的人,你说他是不是富商联盟的叛徒呢?若是其他几大富商知晓了这其中的缘由,你觉得他们还会让你们邱家做大吗?那必是满门覆灭的罪……”

“你住口!”邱枫越听越气,扔了鞭子,一拳朝夜未央的胸口锤了过去。夜未央只觉得骨头都快被震碎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