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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神医的价值

曾经发誓不再行医的人,如今竟成为江湖上人人称赞的神医,这叫庄伏楼怎么不吃惊。

这一年多,他找遍每个地方,听说过多少神医的事迹,就是不曾想过,那个心里曾经受过重创的小师妹,会有重拾医书的一天。所以,他从没有怀疑过神医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小师妹。如今在这里重逢,真是让他又喜又惊:难道,她已经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了?

水连环笑着向庄伏楼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我也以为,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行医。当初离开你之后,我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听到的都是父亲的罪行。有一次,我无意中救了一个人,他的家人对我非常感激,还口口声声地称我为神医。当时,我突然就想明白了,父亲已经入土为安,可江湖上仍有不少人唾骂他,我何不自己拿下神医的称号,让人忘了父亲?”

“父亲害了很多人,生前已然无法弥补,但我可以救更多的人来替他赎罪。于是,我决定重拾医书。开始的时候,我仍然无法识别药草,不知如何配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她教我练了一种心法,让我忘记过去,豁达心胸,以诚心对待每一个人。”

“渐渐地,我的心变得豁达了,也想明白了那段往事。我全心投入了医术之中,开始拼命的救人。无论好人坏人,无论心伤外伤,我统统都救,不收一分钱,不薄一分利。这一年来,我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获得了神医这个名号。现在,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普通百姓,个个都对我敬仰有加。我相信,我做到了,因为我已经很少听到有人讨论父亲了。”

“你真的……忘了过去的一切?”庄伏楼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已经忘了。大师兄,你呢?”水连环认真问道。

庄伏楼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水连环却替他答道:“你忘不掉,是吗?”

“那是因为你还恨着一些人。”水连环淡然道:“你还恨着少阁主,是吗?你恨她对我和父亲所做的一切。可是,这对她不公平。”

“不公平?”庄伏楼哑然。

“我已经想通了,少阁主她没有做错什么。毕竟,她一家都死于我父亲之手,她报仇也是应该的。而其他的,她欺骗我做了神女传人,这一切都是天意,根本不算什么。父亲害她自小不能练功,我救了她,算是还她一个公平。在这种公平的机会下,她凭自己的本事取得了神女传人的位子,这都是天意,不是吗?你也看到了,她学会了雪花漫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是命定的神女传人。”庄伏楼缓缓开口。

“是的,她是神女传人。她能够看透我们每一个的命运,所以,她所做的,也许是为我们好。想明白这些,你就能够放下过去了。大师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只要你愿意。”

重新开始?庄伏楼沉默了,这谈何容易?

对庄伏楼来说,灵渊阁内乱时的种种是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所有人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悲壮,凄怜,有误解,有仇恨,所有的记忆如利刃割痛他的心口,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从那以后,他对付虚伪狠辣之人,不再有半分犹豫。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变得正直,不愿欺骗别人,对于心底藏有诸多秘密的人,总是有所防备。他和劳桑心之间就有这样一层隔阂,介意她深藏太多秘密,却因为相信所谓的命运,不得不接近她。

“我做不到……我想,我不会再回那里了。”庄伏楼坦白。因为想得太多,所以他没有水连环豁达。

水连环苦笑:“大师兄,你何苦执着于过去呢?我记得少阁主曾经对我说过,活着才能得到更多,更好,而放下,才有机会得到。你看我现在,哪里过得不好,是不是比以前更开朗,更逍遥?”

“你救那么多人,不是在累自己吗?何来逍遥?”庄伏楼心疼她始终为别人付出。

“不会了。”水连环笑得真诚,“你知道吗?一个多月前,我遇见了那个人。”

“谁?”庄伏楼不解。

“就是十年前在梅林被少阁主打伤的那个人,他欺骗了父亲,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庄伏楼睁大了眼睛,“夜未央?”

他们虽然和那个人并未谋面,却知道他是灵渊阁内乱的关键。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水连环和庄伏楼早已视他为敌。

“初见他时,我也是带着满脸的恨意,甚至想杀了他给父亲陪葬。可是,当我游遍整个……他家时,我才发现,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那个人,他让我知道,父亲的罪孽,是我一辈子也赎不清的。”

水连环越说越激动,“我累了,父亲造了太多的孽,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可能弥补过往的一切。从今以后,我只为自己,所以,我不会再拼命救人了。”

“师妹,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庄伏楼笑了。因为,他看见了小时候的那个水连环。

孟传情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此时见他们都沉默了,也不好再听下去,就悄声离开了。他心中对两人的谈话内容还有些不解。刚才,水连环提起夜未央家时,明显停顿了一下,她想说的,应该就是糊涂堂,她为什么要对庄伏楼隐瞒糊涂堂这个组织呢?

还有,夜未央跟他们的过去究竟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人,他哪里都能插上一脚,此次将劳桑心安排到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孟传情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水连环与庄伏楼说完话,就去找南无诗商量义诊的事。

南无诗对这位救过自己的小神医也是心怀感激的。当初她被劳桑心的残阳剑气毁了容,回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了水连环在山间采药。更巧的事,这位小神医正好在研究整容的医术,于是乎,她便成了第一个试验者。可以说,这位小神医,是最后一个见过她原来相貌的人了。

南无诗甚是放心水连环,也绝对相信这位小神医会对此守口如瓶。而且,小神医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江湖上人人都在寻找的天魔教叛徒。小神医的医术,江湖公认第一,同样,她的医德也让无数人信服。

水连环很是聪明地装作从未见过南无诗,更是赢得了南无诗的好感,她大方一笑,道:“小神医这是为武陵镇造福,没什么不可以的,需要帮忙的话,直说。”

南无诗倒真大方,随后就将孟传情叫到暗处,让他没事多帮帮水连环。孟传情聪明惯了,此时脑袋倒打结了,“老实说,你跟小神医到底什么关系?”

南无诗轻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有一面之缘。”她摸着自己的脸,缓缓道:“我这张脸,可是她整的。”

“哦?原来如此……”孟传情觉得有些惊奇,盯着南无诗这张脸仔细看了看,“真是高明的医术,竟然丝毫也看不出来,比我脸上这张精致多了。”

南无诗眉头一扬,“那是,我这可是小神医亲手操刀做的,你拿的是残次品吧?”

孟传情一听这话,顿时给南无诗一个白眼。

南无诗玩笑罢了,正色道:“总之,没事多献献殷勤,对你有好处。要知道,神医的价值在这江湖上可是很高的。”

孟传情点头,他能明白南无诗的意思。在江湖上混的人,难免会有受伤,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至少可以让你多活几年。

有了南无诗的话,水连环便正大光明地使唤起孟传情,很快长长的义诊队伍便排了起来。病人们听说神医在这里,都蜂拥而至。

孟传情一直觉得水连环变了很多。果然,这次义诊,她不再完全免费为病人服务,而是收取了少许碎银。

“他们都说神医看病不要钱的,所以我没有带银子啊。”一位老者面色枯黄,虚弱地对水连环道。

“老伯,真对不起,我只收一两碎银而已,你没有的话,我不能替你看诊。”水连环有些为难。

“这位老伯的诊费,我替他出了。”孟传情将一两碎银丢给水连环。

水连环突然有些无地自容,仿佛做了坏事被人抓住一样,难堪。她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孟传情一眼,直到长长的队伍到了尽头。

孟传情见水连环有些不自然,开口劝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何必在意我对你的看法?”曾经善良无私的人,如今开始薄利,这样的转变她不怕别人说她,却很是怕孟传情对她失望。

“我……你不会觉得我无情吗?毕竟,以前的我,无所不救。”

孟传情缓缓道:“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人怎么会那么拼命无私的救人,怎么会像圣女那般舍己为人?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这是人之常情,如果连这点权利都失去了,那一定不是真实的自己。我想,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在做自己的。”

“谢谢,跟你说话,真的很温暖。”水连环暖心一笑。

有了孟传情的宽慰,水连环的心态好了很多,对待病人也温暖了许多。傍晚时,她收起了药包,进入客栈与大家一起用餐。

当劳桑心端着一盘菜出来时,刚好与水连环迎面对上了。劳桑心心里一个咯噔,有些心虚,慌忙撇过头去。这个小神医在糊涂堂住过一段时间,可别把她的身份给抖出来了。

劳桑心心里忐忑不安,然而水连环却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淡淡地对众人道:“这是你们的厨娘?还真是年轻。”

劳桑心诧异,这个神医,很是懂事啊!竟然会当作不认识她。

水连环也暗中瞥了一眼劳桑心,心道:这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当厨娘?

各怀心事的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安然相处了两天。

第三日时,水连环照旧在客栈外义诊,孟传情和庄伏楼在一旁帮忙。看病队伍将到尽头时,三人远远地看见一顶轿子由街头而来。

孟传情不禁眉头一皱,“是她?”看了一眼飞龙引内的霍春秋,若有所思。

霍嫣华下轿,脸色凝重,直接提裙进了客栈。不出片刻,霍春秋就随她一起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无踪。兄妹二人共坐一顶轿子离去。

孟传情随后进了客栈,就听南无诗道:“霍小姐说,霍夫人得了重病,让春秋回去看她一眼。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就放了霍小子几天假。”

“重病?”孟传情有些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已有几日了,霍府一直瞒着霍春秋。她妹妹看不下去了,这才过来告知。如此,你可就要忙一些了。”南无诗别有深意地看了孟传情一眼,径直上楼去了。

已过了几日?孟传情更加疑惑,怎么会那么巧?

霍春秋的离去,并没有给飞龙引带来多大影响,众人依然各忙各的。

水连环终于将长长的队伍诊治的一人不剩,许久都不见一个病人过来,她这才放心地收了摊子。

“好了,这镇上的病人已经被看的差不多了,我该离开这里了。”她挂起身上的小布包,向客栈内众人告别。

“师妹,你要去哪里?”庄伏楼错愕。

水连环瞅着庄伏楼,满带笑意的脸渐渐沉了下来,许久后,轻声道:“师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庄伏楼放心不下,“我同你一起……”

水连环摇头道:“师兄,我一个人过的很好,你不用再想着保护我了。外面的江湖很是危险,但是,我相信我能撑到自己老死的那一日。因为……”她笑了笑,“我能救很多人。”

“可是……”庄伏楼还想再说什么,水连环却已经向孟传情挥了挥手,出门而去。

“师兄,我已经长大了,今后的路,请让我自己去走吧,你别跟着我。”

水连环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止住了庄伏楼欲追出去的脚步。

霍春秋随霍嫣华回去后,见到了重伤在床的霍夫人。受残阳剑重击,霍夫人的伤势颇为严重,几乎下不了床。她除了每日调息,也吃了不少补药,但一直不见好转。霍金山为她请了几个大夫,对此都是束手无策。

霍春秋想到了神医水连环,随口提了一下,岂料霍夫人听后竟一口回绝,拒绝再让他人为自己看病。她心中明白,自己的伤,只有功力深厚的武林中人才能救治,普通的大夫如何懂得?

霍春秋始终觉得,水连环不是普通的大夫。于是,兄妹二人不顾母亲的反对,偷偷前往飞龙引找水连环。

“母亲说,普通的大夫根本就救不了她,希望那个小神医真的有些本事。”霍嫣华也曾听过神医的名头,只是依然有些担心。

“哎呀,妹妹,你就放心吧,那个小神医可厉害着呢。”霍春秋跟水连环并没有多少交集,他对她的信任,凭的是义诊时那条排的如龙的长队。

“咦?那个不是你说的神医吗?她要离开这里了?”霍嫣华掀开轿帘,刚好看见水连环从旁边走过。那日,在飞龙引匆匆一瞥,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霍春秋下轿,拦住了水连环。一番说辞后,原本打算离开武陵镇的小神医,转道随兄妹二人去了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