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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九十九 黑诊所

跳订过多的亲被防d机制误伤了,请看文案阅读提示3,或清缓存李书岳微亮的脸立刻灰败了下去,显然也不怎么相信方善水这么小小的年纪,能有多大的功底,一时间也有些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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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车祸的地方在古玩街外不远,在四岔路口遇到停不下来的大货车,货车侧翻,三车追尾,造成了特大的连环事故。

李书岳几人赶到的时候,警察正在处理现场,梳理交通,李云言所坐的车几乎全压在了货车下,扁了一大半,里头的人还没救出来。

李书岳看到这种情况,差点没晕过去,老泪横流地朝李云言被压扁的车子叫着:“云言……”

“爷爷!”李容浩赶忙扶着几乎站不稳的李书岳。

拉横条的警察拦住了两人,好言相劝:“老人家,现在还在处理现场,请不要靠近,我们一定尽全力拯救伤员。”

——“爸……”

“云言!我听到云言的声音了,我听到云言的声音了!”李书岳顿时精神一阵,激动的连连说道,这下连警察都拦不住他了。

李容浩也听到了,知道他爸还活着,也是赶忙冲上前去。

方善水跟在两人身后,看了看车祸现场的上空,他的眼中仿佛有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一会看到的是夕阳下正常的汽车尾气和硝烟,一会则是凝结不散的黑气中,似乎有几张翻滚的灰色人脸,而这些人脸似乎被什么系在车祸现场,无法脱离一样。

这时,警察刚好撬开了李云言那被挤压成一团废铁的车,李云言旁边的那人几乎被压烂了半边脑袋,但坐在驾驶座上的李云言,被气囊护着,又似乎正巧避过了货车的集中碾压,竟然并没有出什么大事的样子,意识也还清醒着。

警察叫来医护人员,先将李云言抬上担架,又去救旁边那明显已经活不成的乘客。

身上被溅了不少红白血迹的李云言,从车中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地冲李书岳安抚笑笑。李云言的视线落在被李容浩挤到身后的方善水,精神忽而一振,刚想对方善水说些什么,却听身边传来一声声惊恐嚷叫。

翻到的货车上一个被固定着的大货箱,突然压垮了支撑,冲着李云言滚砸下来。

“小心!”

“快躲开!”

那个几乎有一人高的方形大货箱,少说得有几百公斤重的大铁块子,反应快跑得快的,已经第一时间连滚带爬地躲开,但李云言和李书岳这种反应慢且走不动的,周围人连救都没法救。

周围的医护人员警务人员和路边围观众,眼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在自己近前发生,纷纷吓得惊声四起,惨不忍睹。

李云言眼前一黑,正脑子发懵,以为自己这次肯定躲不过去了,却忽然看到方善水纵身一跃跨过他跳上车顶,一掌拍向那砸落下来的大货箱。

方善水身下踩着的车顶吱呀一声惨叫,本被压扁的车身,顿时又下沉了几分,带着方善水的身体也沉了下,看得人心里咯噔了几下。但是方善水那一掌似乎拍掉了大货箱滚落下来时带着的重力,然后方善水一手抵住大货箱,那歪斜翻滚的大货箱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挡住一般,还真的稳稳地停在那不动了。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围观的路人赶忙举起了手机乱拍。

一直对方善水不假辞色的李容浩,更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在方善水身后被救下的一众人等,尽是浑身发虚,又惊又后怕。

“快快!把伤员抬走!叫几个人过来帮手!”反应过来的警官,叫上几个同僚,赶忙爬上车帮方善水分担重量。

谁都没想到方善水这小身板,竟然能一手撑住那看起来得有几百公斤的大货箱,太不可思议了,反而觉得那箱子可能里头是空的并不太沉,但是真到去推那大货箱的时候,几名警员才骇然失色,这哪是几百公斤,怕是几吨也有了吧。

刚刚才松了口气的警官,这会憋红了脸又叫了起来:“太沉了推不动,赶紧再叫几个人!把那边的起重机先调过来!”

折腾了好一会,众人终于解脱出来。

李容浩和李书岳第一时间围了上去,李云言也在担架上伸头观察,看到方善水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被方善水救下来的几人,纷纷对方善水道谢,啧啧称叹中满眼的不可思议,反复在打量方善水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一样,甚至还有刚刚用手机拍方善水的人凑上来想要合影,被无语的警察以碍事为由赶了出去。

一起推大货箱的警官拍了拍方善水,手下还特别注意了下力道,赞道:“兄弟你是练过吗?你的手没事吧?身体其他地方也没什么问题吗?还是去让人给你检查一下吧。”

方善水甩了甩手说:“稍微有点酸,没什么事,不用检查。”

李容浩张了张嘴,想说句非人类什么的发泄一下自己受到冲击的世界观,但到底没敢开口。毕竟周围一堆人看英雄似的眼神实在太刺目了,这时候口没遮拦,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位黄警官很是感谢方善水,特地给方善水留了张名片,说是有空请方善水吃饭,然后带着队员去忙车祸的事了。

李云言身体没什么伤,但似乎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晕晕的站不起来,被救护人员抬上车,准备去医院检查一番。

临上救护车时,李云言突然想起了自己古董,赶忙对着身后的儿子大叫:“容浩,我的青花大罐还在车上!快帮我找找看,看看碎了没!”

“都什么时候还想着你的古董!快给我滚上车去!”李书岳差点没一拐杖打上去,李云言赶忙一缩脑袋,李书岳也回头吩咐孙子,“容浩,我先陪你爸上救护车,你开车带着善水。”

“知道了,爷爷。”

李容浩回了一声,很快从废车里找到了那个装古董的箱子,轻摇了摇没听到里头有碎片,也懒得打开了,抱着箱子要去开车。

“叮——铃……”

李容浩一回头,突然看到方善水不知何时拿出了个奇怪的铃,站在一片狼藉的车祸现场,仿佛祭奠亡灵般摇动铃芯。

“你……”摇铃做什么?李容浩想问,却被方善水有些肃穆的神情镇住,忘了开口。

隐隐的,李容浩似乎看到灰暗的暮色中,有一缕缕黑色的灰尘,正在飘向方善水手中的轻摇的铃下。

是看错了吧?

·

李容浩跟方善水到医院的时候,李云言已经检查好被移去了病房,这次车祸死了三个人,算是一起重大事故,由于监控显示事故责任基本在那辆大货车,警察只是来录了下笔录去忙其他事了。

方善水一进门,李云言立刻翘首以盼,挥挥凑上来的儿子,握着方善水的手感激道:“方小弟,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悬了。”

李云言从口袋里掏出方善水给他的平安符,原本干净的黄符,此时仿佛被焦烟熏黑了一样,甚至都有点碳化了。

李书岳见到李云言手中仿佛快要风化的符纸,顿时郑重起来,仔细看了看后,不禁惭愧地对方善水说:“贤侄,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之前你说起的时候,我还怀疑你的实力,真是惭愧。名师出高徒啊,是老头子我眼拙了。”

“李叔这没什么,李哥没事好。”

“爸,爷爷,你们秀逗啦?一张纸符能干啥?”虽然李容浩也挺感谢方善水的救命之恩,但是听父亲爷爷的口吻,显然把方善水的救命之恩,归在一张纸符上,顿时觉得两人脑子瓦特了。

爷爷也罢了,一贯神神叨叨的,李容浩没想到他一向明事理的爸爸也迷信起来。

李容浩好笑:“你不是以为,这纸符是帮你挡了灾才变成这样吧?肯定是在车祸现场被烟火熏到的,别一点自然现象大惊小怪。”

“你懂个屁!”老爷子挥手一巴掌打在李容浩额头上。

李容浩“哎呦”了一声,见老爷子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撇撇嘴看了方善水一眼,结果方善水完全没注意他,这让李容浩有点失落,说一拳打在棉花上吧,不太能形容他的心情,更像是费了大力气却表演给了瞎子看一样,没劲。

李云言对儿子摇了摇头,唏嘘不已:“容浩,我以前也不太相信这个,但是你这方叔是真有能力的人。你不知道,今天我在店里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浑身不对劲,那时候纸符在微微发热,但当时我只以为是错觉,没有理会。后来,店里的博古架突然倒了下来,那架子本是朝着我的头砸过来的,那时这纸符猛地变烫,架子不知怎么歪了歪,砸到一边去了。”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也是,和那货车撞上的时候,纸符烫得好像要烧起来一样,我脱险后一看,它已经变成这样了。今天真是惊险,几次险死还生,由不得我不信啊。要不是方小弟,我恐怕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说完,李云言又一脸感激地看向方善水。

搓了搓李云言手中变黑的符纸,方善水指着李容浩手中的箱子微微摇头,说:“早知李哥你遇到的是这种东西,我应该给你五雷符。这次是有点惊险,还好我们去的及时。”

这话打断了想说‘这是你的错觉吧?’的李容浩,眼见爸爸、爷爷连带方善水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手上,李容浩突然觉得手中的箱子沉甸甸的,还有点凉丝丝的冻手感。

“你是说……”李云言细思方善水的话,想起刚刚车祸脱险后又朝他脑袋砸下来的大货箱,看着箱子心中一惊,皱着眉道,“容浩,把箱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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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棺木一天天地由黑变红,棺材上原本很自然的木质纹理,渐渐地仿佛被涂印上火焰燃烧的纹络。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火焰纹络仿佛活得一样,鲜艳发亮,触手滚烫,它好像会不时流动,组成一个个看似红色翎羽的图案,图案中的翎羽不时摆动,点燃一簇簇火焰,好像随时能从棺木上燃烧出来似的。

方善水沿着棺材仔细观察,这些火焰纹迹,祖师们的笔记中也有,这说明他的炼制过程应该没有出现大差错。只是,祖师们笔记中记载的火焰纹络,并没有这样活灵活现,也没有提到火焰看起来像什么图案……

古语简洁,也许祖师觉得这个不必要记载,漏掉了?方善水皱了皱眉,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猜测。

“师父,你最近怎么样了?”方善水对着棺材说话,然而刚说了一句,他自己哑然无语了。

师父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每日受炼尸阵焚魂之苦,说不定早意识尽毁。

方善水摇摇头,转身要走,刚行两步,听到身后“吱呀”一声传入耳中。

方善水离去的脚步蓦然一顿,站立数秒不动,才回身去看。

身后的棺材好好的,棺盖并没有被打开。

方善水谨慎地警惕着四周,重又走到棺前,手掌抚摸着棺沿缝隙检查,大概被棺内空气被尸气吸附,棺盖盖得很严,没有一丝开动的痕迹。

检查了半天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来,方善水放弃道:“师父,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方善水再次转身离去,然后这次刚行两步,方善水突然觉得浑身一冷,空气变得沉重,好像有数不尽的无形丝线缠上身来,冰冷的,绵绵不断的……

方善水站在那动弹不得了。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脚步似乎很轻,脚步声却又很重……

不断靠近。

方善水只觉得身后一片阴寒,好像有冰窖冷气对着他的背猛吹。

蓦然,脚步声停了,方善水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了,但是方善水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方善水不断默念静心诀,可是他每念一次,觉得周围无形的丝缕缠绕的更深,甚至潜入他的皮肤下,缠绕在他的血管上。

这时,一只阴寒的手,从方善水身后环了上来。

尖长熟悉的紫黑指甲,锋利地压在方善水胸前。

看到这只熟悉的手,方善水不禁又皱起眉来,他这是又被拉到梦境中来了吧。

刚在洞口检测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丝毫异常,莫非是进洞后才中招的?

方善水正想着,感到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过来,沿着他肩颈皮肤丝丝缕缕的流下,颈间尽是如水的冰凉柔滑,不能动弹的方善水只觉浑身莫名战栗,仿佛遇到天敌一般,而后感到那凑近的危险气息伸出了獠牙,尖利地刺入自己颈侧的血管。

方善水吃痛,血液飞速流逝,很快让他头昏目眩,生命力流逝的感觉太真实,方善水暗惊,难道他并不是在梦中?

“师、师父……”

埋在颈间的人蓦然一停,獠牙从方善水身上离开,没等方善水庆幸,颈间蓦然一阵湿濡,却是身后之人正在用舌头,舔舐他脖子上被咬破的伤口。

冰冷粘腻的触感,方善水头皮都炸起来了。

被咬还说得过去,毕竟师父都变成僵尸了,认血不认人。

但是,咬过还舔这是什么鬼毛病!而且僵尸的舌头怎么还是湿润的?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异样太盛,方善水蓦然摆脱了僵立的状态,猛地挣开身后之人。

方善水正准备掏家伙制住咬他的人,回头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棺木也完全没有打开,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方善水伸手去抚摸颈间被咬的地方,很淡,但确实有两个正在愈合的血口,只是伤口上的血渍已经被舔去了。

可是还未到四十九天,师父不可能自己从棺中出来的吧?

方善水走到棺前,绕着棺材又观察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跟他第一次要离开时一样。

“师父,是你吗?你在吗?”方善水敲敲棺盖,又向四周喊来喊,山洞中飘荡着他的回音,也只有他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方善水有心想要打开棺盖,看看师父是否还在里头,但是想起师父临终的遗言和炼尸阵的忌讳,方善水的手良久没有动弹。

在方善水犹豫的时候,棺盖突然自己动了,吱吱呀呀地挪动着,方善水想退开,忽然身体又不能动了,脚下好像被从地底伸出的手抓住,眼睁睁地看着棺盖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掀开,而棺材里头——空无一物?

这时,方善水身后突然被什么人轻轻一推,跌进了棺材里。

“嗞呀……”棺盖在方善水跌进棺材后,很快地自动合拢,没给方善水任何反应的机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连方善水的夜视也不能看清什么。

方善水翻身拍打棺盖,隔着棺盖大叫:“师父,你醒了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善水啊,你把我关起来做什么?”

没拍两下,方善水突然发觉,棺材外根本没人,他身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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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月光朦胧从开着的窗户照进屋内,不远处桌子上翻到一半的《炼尸大典》,正在夜风中轻掀页脚。

方善水完全忘了自己是何时回屋的,也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刚刚的梦中,他在琅琊洞里,被师父拖进了棺材中。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方善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梦只是心魔的话,梦到师父变成僵尸吸他的血,这方善水能理解,毕竟他一直在担心师父以后会不受控制的杀人闯祸,也一直对自己充当刽子手的行径充满愧疚,甚至怕师父变成僵尸意识新生时,会记恨他。

但是梦中师父将他拖到棺材中后,并没有再吸他的血,是和他并排躺在棺材里,也不理他,仿佛又重新变回了一具不会动的尸体。

“喵、嗷!”黑夜中,突然传来黑猫尖锐的叫声,打断了方善水的沉思。

这是黑猫发现敌人时特有的警告声,上一次听它这么叫,还是在第一次相遇时,黑猫发现了他的师父。

方善水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从刚回怀云镇开始,方善水感到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人应该是从火车上盯上他了,而火车上和他有过接触的不过,方善水可以肯定,跟踪他的是那伙盗墓贼。

只是方善水有点想不通,明明那些盗墓贼已经找回了被自己中途拦截的玉石,为何还是紧盯着自己不放?

还有一周到了四十九日的守棺期限,青越山上的环境越来越不适合生人久待,虽然想不通这伙盗墓贼盯上自己的原因,但不将这些人解决,方善水无法安心离开青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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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带着一伙人,趁夜潜入了青越山。

前些天混入帮工中种树时,猴子已经将山上的地形摸了个清楚,还悄悄给自己留了些暗记,如今趁夜上山,丝毫不含糊。

猴子带着的这些人面目不善,倒是比林二那一伙还要凶恶的样子,这些上山的人手上都带着家伙,甚至箱子里还装着□□。

“猴哥,这山里真有大墓?”

猴子:“八成几率。”

“行,那干他一票。山上不一个小道士么,听说这山还是他的私人土地,那敢情好,弄死了他,再没其他人碍手碍脚了,我们大可以慢慢找!”

“可是,猴哥不是说林二应该也发现这里的情况了吗?”

猴子:“他现在脱不开身,这是我们的机会。”

“对,林家吃独食那么厉害,等他们也来了,哪还有我们的份,跟着猴哥干了!”

这次林家从商朝大墓里得到的收获,整个圈子里的人都嫉妒得眼睛发红,要不是林家实在惹不起,早被人给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