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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倾吞八百里如虎 第二百四十四章;分久必合

洪武二十六年,九月。

小小关城在这个夏秋交替的季节,在次迎来了它的喧闹。

朝堂礼部祀祭清史司郎中,正五品大员,田丰卸任。当朝皇帝洪武大帝怜惜其才,兢兢业业数十年,破格提升,任为礼部侍郎正三品,赏银千两,回老家颐养天年。

田丰,自瑞明,号老元生,登州蔡杨墩人,洪武六年进士,同年入翰林,沉浮数十载,定位于正五品郎中止步,直至退休。

翻开他的履历,寥寥数言可观平生,但若细数那年同榜故交可以发现。田丰有友高建伟庶吉士,两人后来一个入朝进翰林深造,另一个另辟蹊径,回老家登州入九品通判。田丰晋升礼部为官,那年高建伟携妻入关城,任为县令。

一别二十载,白云苍狗,岁月如梭,田丰卸任回登州老家,现落塌并州,而在关城,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传遍大街小巷。

“按我说啊,高驴子的同乡好友肯定跟他一个德行,如今卸任回家养老,这叫田丰的老驴子肯定奴仆百人,黄金白银车送牛载,少说也得八九辆吧。”

“是极,是极,听说那老田头乃色中饿鬼,金陵城谁人不知,他十六房小妾乃秦淮河上风骚一时的艳姬。这还不算,听我表舅,嘿,我表舅,呵呵,也就县令富商端水的老奴....诶,你小子懂个屁,我表舅虽为奴,可跟管帐薄的先生是拜把子兄弟,也是有着几分能耐。呸呸,言归正传啊,那老田头可不得了,十七房小妾,各个都是下过蛋的小母鸡,不过那蛋嘛,都不是带把的货。听说他那十六个闺女,最大的妙龄二八,最小的也是梳羊角辫的娃娃,虽小,诶呀,各个都水灵的紧。”

“这不对吧,一家开遍十六花,这老田头莫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嘿,这位小哥倒是有点眼力啊,嘘....这事我表舅可是叮嘱过我,你们可别外传啊。那老田头啊,别看早些年待个清水衙门,实际上啊,这人脑袋瓜子灵活,鬼精鬼精,表面上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暗地里贩货行商,十几年下来,赚的万贯家财。你当他五十八会退休?其实那是老皇帝要砍他头,不过这人命大,有魄力,壮士断腕,散尽家财,老皇帝怜惜他一条身家性命,给他安个好听的头衔,匆匆便将打发了下来。”

“什么钱财能在老皇帝面前赎回条命?我的天啊,这老田头怕是比咱高县令还狠吧,难怪一家子水杨花,都可组成娘子军了。”

“可不是嘛,听说外面风声走的厉害,六家马寨摩拳擦掌,都想坑了这老田头,为民除害了。”

“那一定是咱大老虎拔得头筹!”

“这是必须的啊,这六家马寨,咱就看好观风口大老虎!”

.....

大街小巷、茶铺子、酒馆,到处传言着京官卸任一事。

贪官过道,咱关城什么最多?

马贼!

这么笔买卖,劫了也算为民除害,六家马寨,恐怕无人不心怀觊觎。所以在关城,有的闲人开门立庄,赌的是鹿死谁手,这花开哪家。

城门口,有家瓜棚,底下坐着几个闲汉,讨论的正是京官回乡一事。

五六个人啃着西瓜,口沫横飞,浑然没注意,在身后有着便服两人立足倾听。

过了会,在听他们唠叨完,有人卖瓜,那便服二人悄声无息离开,走到远处,翻身上马,路上,老仆幽幽叹道“时下关城传言四起,如果不是咱们深明其中蹊跷,怕是也落入局中啊。”

老仆正是司徒家的老管家老钱,在他身边虽穿便服,相貌伟岸,气质拔高的中年人赫然正是白马当家的司徒遵义。

两人一路并行,司徒遵义微微颌首,他脸上无半点异色,心中却是掀起波澜万丈。

想当初,司徒遵义力争上游,以商入贼,以贼行商,十来年功夫赚的半城家财,风光无限,自诩飞鹰展翅,运筹帷幄,韬略尽在我胸。

可自打十天前布老虎的灭台子口一计让他目醒脑清,想想之前,还真有一叶障目,小觑了天下人的自傲。

京官清史司郎中田丰,五品官员,在礼部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他掌管的是庙堂祭祀、祈福,这类职责,大多研究古学,做做文章,无实权低俸禄,想求得一时名声容易,想要金银满屋,那是痴人说梦。

司徒遵义曾遣人派遣调查那田丰品行,此人刚正不阿,跟高建伟截然相反,一辈子兢兢业业,从未有半分逾越。

这样的人,在司徒遵义看来,跟他报仇雪恨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偏偏在布老虎手中,稍加筹谋,立马摇身一变,倒成了全局的主角。

想引诱巴闭奋然出手,一个五品清贫官显然不够格。

既然这样,布老虎就在那田丰身上加了些“香料”。

台子口做的是贩卖人口的买卖,所以对打食的目标相当挑剔。

可以没钱,但一定得有人。

寻找关系,布老虎通过秀才曾显等关城本地学子,搭上了登州一泰学府周静然老先生。

这位周静然老先生在登州城那是大名鼎鼎,曾跟明初文首宋濂为至交好友,虽不入朝为官,朝门却多故交学生。布老虎搭上周老先生,十分阔气,将出资万两在登州下辖几个城镇建立私塾,不以盈利为目的,只求开化北地学子,学以致用,报效百姓。

如此好事,那周老先生定是全力支持。

跟马寨得有个顶梁柱撑腰一样,这私塾怎么也得有几个做学问的大儒才能正名。

布老虎派李江哲面见周老先生的意思就是想让其担纲私塾讲师,这样一来,凭借周老先生的名声,定会渲染大儒从学教导之心,当可事半功倍。可惜,那周老先生如今已是八十有六,有心在行将就木之前做些好事,无奈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在曾显等人的进言下,那朝廷礼部尚书正是周老先生故交,可以请他出面帮忙引荐。

要说布老虎也是运气,这大明朝恢复科举二十载,朝廷取士用材多为南方人,北方士林一向势弱。

周老先生曾有研究,如今现状,乃是北地地处要塞,受尽胡虏欺压,不急南方太平,这命都没了,还怎么做学问?

现在有义士出钱办学,这样正好为北地培养材能,周先生存了当仁不让的心思,立马修书一封,便让李江哲带去前往金陵找那礼部尚书。

待李江哲携叶毛一路到了金陵,接洽到了礼部尚书,有周老先生的一封书信,很轻松便请来几位大儒进驻登州。同样的,在两千两银票开路,那田丰也被无意提起,这礼部尚书也会做人,拿了别人一对西汉白玉雕,立马便像圣上进言,于是乎,大明朝有史以来稀里糊涂连升两级的官员就此诞生。

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赌馆、酒楼一向都是传播消息的绝佳场所。

布老虎底下有十里铺子、洗玉楼,更兼得劳保开的妓院,没两天功夫,默默无闻的田丰骤然变成了香馍馍。

为了迎合巴闭的“兴趣”,他故意将田丰家眷渲染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娘子军。这样一来,抢钱得女人,台子口就算明知观风口对他不利,可能也会铤而走险。

“老爷,这布老虎心思缜密,狡猾阴险,若是将来起了冲突,咱们就是退上一步,也不要为敌的好啊。”

江山代有才人出,跟布老虎比较起来,管家老钱自诩的那点经验让他后怕不已。

在这关城,没脑袋的莽夫大把都是,不足为惧,怕的就是那种阴险小人,最为难缠。

想到布老虎为了灭台子口而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大洒金钱足足一万多两,这等气魄,放眼整个关城,谁能比肩。就是司徒遵义信服的点点头,心中已经生不起半点为难布老虎的念头。

“老叔,你说那布老虎让咱们上台子口谈买卖,这事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现在那田丰回乡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富贵险中求,我就不信那巴闭肯无动于衷。”

“这事还真说不准,老爷,您想想,要是那天北崖横插一手,巴闭未必不会低头。而若是您放言那塞外部落需求童女五十人,只要巴闭应承下来,为了稳住名号,求得几年富贵,他台子口就算屈身天北崖淫威之下,恐怕也会突起异心,从中分上一杯羹。”

此次司徒遵义携老钱出城,为的就是以漠北部落为名给台子口下份订单,所求五十童女,延续部众子嗣。

五十童女,这不是个小数目,限期又是一个月。就算台子口家底丰厚,一时半会也难凑。只要司徒遵义能把这桩买卖谈成,台子口定会火中取栗,强袭那田丰回乡车队,到时候,就有了观风口跟白马帮的可乘之机。

骑在马上,司徒遵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管家老钱偷眼打量,心中微微叹息。

被仇恨泯灭神智的司徒遵义在也不是当年那个豪情万丈的马贼商人,他现在心里只有仇恨,这样的司徒遵义,在将来怎么可能斗得过高高耸起的观风口,又怎么可能胜的了野心勃勃的布老虎。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山代有才人出,待观风口灭了台子口,布老虎怕是问鼎关城马贼之首的日子不远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