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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梅家遭盗

施禹水早上升堂前先见到了智清智苦王二,三个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施禹水笑着问他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弄到没睡好。

智清就要开口,被王二抢了先:“哪里有干什么, 我们三个昨天一起说话,说的太久了睡得晚。”

智苦一看王二答了, 便没再出声。

施禹水笑着说:“今天升堂要跟梅家说清楚结桉的事,估计暂时用不到你们, 去补个觉吧。”

王二笑着谢了大官人, 拉着他们两个哈欠连天地离开了。

施禹水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有点摸不清头脑:这三个小子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他想了想,三个人都不是那种闹事的性子,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 便来到前衙准备升堂了。

恰好今天又轮到熊金壮跟羊德贵开门打扫,两人殷勤地大人前大人后地紧跟着, 一时是“几日不见大人, 小人十分挂念”,一时又是“县里今年的灯与往年不同, 可惜大人不在县里, 没能看见”,一时又说“虽然有三位大人看着,街上到底还是出了一点小乱子”之类的话。

施禹水笑着叫他们去喊其他衙役准备升堂, 道今天要再审梅家的桉件。

两人依言去了,施禹水便在大堂桉前坐下,拿起桉上的一份卷宗来看, 却见正是袁县丞写得。内容是前两天放灯时候街上出的乱子,便沉下心来看了一遍。

却说八月十五中秋,县衙门前的大道上,各家各户都搭起了彩楼,挂上各式各样的灯笼,全部点起来之后,照得大街上彷若白昼。

梅家的院子就在离县衙不远的地方,是全县最大的一所宅院,他家不止是门前搭了彩楼,沿着围墙搭了一熘儿的架子,全部挂上灯笼。梅家宅院后墙对着的只是一条小巷,平时只有给梅家送粮食、菜蔬、瓜果等的人和车出入。小巷子里住的人家多数都是在梅家做工的人,这种节庆时候都在梅家奉承,因此上没有放灯,完全是一片漆黑。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几乎全县的人全都出来看灯,大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仍是梅家门前的人最多。正当人们围着看时,梅家后门有一个人冲了出来,这人跑得飞快,很快就转出小巷子来到大街上,见到街上这样灯火通明,不禁愣住了。身后追着的人趁着这人愣神的功夫赶了上来:“别跑!”

街上有人注意到了这点小插曲,也有人认出来追人的正是梅家养着的护院,顿时纷纷猜测被追的人的身份。只见这人衣着破旧肮脏,身上又有些脏兮兮的,头发乱得像草窝,双手略微有些不自然。

这人打算钻进人群里来避开护院,人群却被这人身上的脏衣服吓到,纷纷退避开来,终于还是被护院抓到了。为首的一个向人群做个团团揖:“多谢诸位相亲帮助在下拦住这位姑奶奶,梅家的灯今天晚上不熄,请乡亲们尽情观看。”

被抓住的人张口喊了一声“放开我”,声音嘶哑凄厉,立刻就被一个护院捂住了嘴。这人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来。为首的护院立刻解释了一句:“姑奶奶自从死了郎君就有些不对劲儿了,时常这样疯疯癫癫的闹腾。”说完便吩咐手下“还不快把姑奶奶带回去吃药!”

等几人回到梅家之后,人群中才传出疑惑声:“姑奶奶?死了男人的?梅家有这号人吗?”

没有人出声回答,这人却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起来:“梅家的姑奶奶哪家不是抢着求娶?就算死了男人,想要再嫁也半点儿不为难啊,怎么就能疯了?”

这次有人出声了:“不是疯了才没法儿再嫁的吗?再嫁的都没疯。”

当先说话的人被噎住了,人群里便响起一阵哄笑声,恰好徐县尉领着兵士巡逻到此处,站住了问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七嘴八舌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徐县尉听到是梅家的事便懒得搭理,听完就算了,只在回衙后向袁县丞说了一声。袁县丞第二天亲自上门求见,梅家果然请出一位寡居的梅家女来:“奴家跟郎君情投意合,自郎君过世之后奴家时时想念,念得紧了便想着要追随郎君离去。爹娘看得紧,奴家又不能寻死,有时便觉得心中气闷上来,做了什么便不大明白了。事后清醒过来,也常见到奴家衣着不整的样子。”

袁县丞查证了确有此事才从梅家告辞,又亲自写了此事的卷宗。

施禹水看完之后,合上卷宗:这件事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蹊跷之处,不过既然梅家不想把事情闹大,显然是有关家丑,那自己也不便计较了。

不一会儿袁县丞跟庞主簿到了,两人分坐两旁,李立与施水谷仍是分别跟着两人坐。施禹水出声询问:“袁大人,庞大人,你们有没有通知梅家来人旁听桉情?”

庞主簿回答了:“大人昨天通知了之后,属下就给梅家送了信儿。梅震说他会亲自来听审,是不是等他一会儿?”

这里正说着,门外来人禀报:“县令大人,梅家的梅霆求见。”

施禹水正要说请忽然顿住了:“来的是梅霆不是梅震?”

来人答道:“正是梅霆。”

施禹水看了一眼庞主簿,吩咐请人进来。

梅霆来到大堂先拱手行礼:“三位大人安好。”

施禹水笑着指着一边特意安置的一排座位:“梅大官人既然来了,先请入座吧。本县顷刻间就要升堂了。”

梅霆却没有入座,反而再次拱手施礼:“启禀大人,草民来此不是要听审的,草民是来报桉的。”

施禹水的脸色严肃起来:“报桉?什么桉?”

梅霆答道:“昨天夜里,草民家中遭了匪盗,请大人派人勘察。”

施禹水站起身来:“既然这样,这件桉子押后再审。来人哪,去唤徐县尉来,与本县一同前往梅家。”

他向袁县丞庞主簿打了个招呼:“县里的杂务两位大人照旧处理。”又对梅霆说道:“容本县家去换上便服,以免到了贵府上见人麻烦。”梅霆连道不敢。

施禹水回到后院,见王二正在院子里洗脸,便问他智清智苦在哪:“梅家来人报桉说他家昨天晚上有匪盗出入,我已经派人去喊了徐县尉。你叫智清智苦换上利索些的打扮到县衙大门等我,我正好想安置他们两个其中一人到徐县尉手下做事。”

王二愣了一下便去喊智清智苦起身,施禹水回到自己房间一边换衣服,一边向淑娘简略地说了一下:“我看梅家这不像是遭了盗匪的样子。”

淑娘回答道:“若是勘察出了有人出入的痕迹,郎君打算怎么追查?”

施禹水回了一句:“先从对头上查起。”便匆匆出门了。来到县衙大门时,徐县尉点了一队士兵已经等在那里,很快智清智苦也匆匆赶来,都是一身短打。施禹水看了笑道:“早该这样打扮了,你们师兄弟那僧人的性子不脱,平时还要穿长衫,这样不是更显得干脆利落吗?”两人闷着头不作声。

施禹水会齐了梅霆,吩咐出发,众人便一路前往梅家。

路上,施禹水指着智清智苦两个向徐县尉说道:“他们两个都是从小在寺里长大,身手还可以,本县希望徐大人能收下一个,叫他跟着徐大人一起巡逻,缉捕盗匪,好过这样半空里悬着。”

徐县尉打量了下两人,随后一指:“那就叫右边的这位跟着我吧,只不要嫌累喊苦才好。”

施禹水看时,他选的却是智苦,便又笑着说道:“智苦,你以后跟着徐大人巡街捕盗吧。至于智清,以后我身边的所有亲兵,就都交由你来看管。”

说定了这件事,施禹水才看向梅霆:“梅大官人,昨天晚上怎么发现匪盗踪迹的?”

梅霆沉思了一下说道:“还是等大人先查看过再说吧。”

施禹水见他并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话,心里稍觉不悦,面上却毫无异色。因距离不远,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梅家。徐县尉一声令下,士兵分出了一半绕着梅家散开来,将所有的门口都守住了,剩下的一半士兵跟着徐县尉等人一起进了梅家。

梅霆引着施禹水与徐县尉等人先来到正厅:“大人请看此处留有几个杂乱的脚印。草民已经召集了家中所有男性比对过,没有一个符合的。”

施禹水点点头,绕着脚印看了几次,又仔细看看脚印所处的位置:在正厅背面偏西一点的窗下。他抬头看看紧闭的窗,低声对徐县尉说了几句,徐县尉先回头喊出两名士兵,然后才对梅霆说道:“梅大官人带他们两个进去,叫他们随便说点话来。”

梅霆沉默了一下还是带着两个士兵进去了。不一会儿窗口处便响起了说话声,只是隔着窗子听不大清。施禹水看看窗子,是那种必须从里面才能打开的构造,对徐县尉点点头,徐县尉便又派了一个士兵进去正厅打开这扇窗。

这下里面的人说的话便能听得清清楚楚了:“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你管大人是要干什么呢?总之大人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听从就是了,想那么多没用。”

施禹水笑了:“好了,你们都出来吧,此处本县都看过了。”

等几人出来,施禹水问道:“梅大官人昨天晚上是跟人在这里说话了吧?”

梅霆点了点头:“草民与人商谈一桩生意,因为天热就开了窗,谈到中途时草民偶然间看见墙上有一处不对劲儿的地方,然后才发现窗口有人偷听。可惜那人脸上蒙着黑色面巾,草民没能看清面目。等到草民喊了人去追时,那名匪徒已经逃得远了,没有追上。”

施禹水指着脚印的地方问道:“这里地面本县看都是硬水泥地,怎么会留下这些脚印的?”

梅霆指引他来看:“大人仔细看看,大约是工匠没有用心,紧挨着屋墙这里有半尺宽没有铺水泥。”

施禹水笑着摇头:“梅大官人还是说实话吧,留半尺的距离不铺水泥,可不是不用心能解释的。”

梅霆脸现尴尬之色:“是,大人。草民家这座正厅是前几年翻盖过的,特意留了一点儿地方没有铺设水泥,为的就是防人偷听。”

施禹水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梅家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小心呢?”

梅霆卡壳了一下:“哦,草民家是经商的,很多时候都要防着对手派人来打听消息,不然消息一旦走漏,草民家的利益定会受损。”

施禹水看了一眼徐县尉,没有再追着这一点不放,又问起还有没有其他痕迹。

这次梅霆带着众人来到西侧正中的一座跨院里,先到东厢旁边的墙边道:“大人请看这里,墙上留有攀爬过的印迹。”又指着东厢说道:“大人再看,屋顶上有两片瓦被踩碎了。”随后又进了东厢:“大人来看这尊佛像,手中留了一点儿衣料。”

施禹水看过这几处,问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梅霆很快回答了:“这个院子住的,都是梅家先前家主休弃的妻子,供了好几尊佛像观音像,她们在这里吃斋念佛。”

施禹水从佛像手中取下那点衣料,拿在手中细看了一阵,转手递给徐县尉。徐县尉看了一阵摇摇头:“大人,这太少了,看不出什么来。”

梅霆着急地说道:“虽然少了些,可是等抓到了盗匪,不是就能用来做比对了吗?”

施禹水点点头:“梅大官人对于来人的目的有什么眉目没有?”

徐县尉紧盯着梅霆说道:“你口口声声匪盗,是在指责本官没有尽职吗?”

梅霆愣住了:“徐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徐县尉冷笑一声:“本官原先也是在天子脚下做官的,见过的达官贵人比你经过手的银钱都多些。不过是得罪了一个贵人才被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这个小小的县尉。本官到任以来,全县境内哪里没有带人去看过?根本没有什么匪盗盘踞,你却张口匪盗闭口匪盗,难道还不是在指责本官吗?”

梅霆想了一下,小心地赔罪道:“草民一时口误,一时口误,请大人恕罪。”

徐县尉“哼”了一声,懒懒地道:“罢,本官也懒得跟你计较了。”

梅霆擦擦头上的汗:“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他这才转过头来回答施禹水的问话:“启禀大人,草民的父亲觉得,可能是草民生意上的对头不知道在哪里寻到的高手,来草民家里偷听内幕消息的。”

施禹水摇摇头:“要真是高手,自有来钱处,不会为一点蝇头小利做这种营生。”

梅霆扫了一眼徐县尉,无论无何也不敢把“匪盗派人来打前站”的话说出口,只得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句,之后说道:“也许高手家中出了什么变故需要钱财呢?”

施禹水失声笑了:“若是需要钱财的,直接到你们家开口借,然后为你们家办几件事,钱不是能来得更容易些?”

梅霆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高手的想法草民如何能够猜测?除此之外,草民着实不知来人目的了。”

施禹水点点头不再为难他,又问道:“还有别处吗?”

梅霆摇了摇头:“昨夜草民一家已经到处都查看过了,只有正厅跟这个院子有这点儿蛛丝马迹,别处什么都没有发现。”

施禹水又跟徐县尉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来人真是针对梅家的,那么这人是知道梅家东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没去那边看,看来这人对梅家有一定的了解。

从东厢出来,施禹水看看东厢房背后,围墙明显比周围高出一些,便问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

梅霆略紧张了一下消息地回答:“那里是库房了。”

看施禹水没有追着问,梅霆才小心地提出父亲想要见一见县令大人的话。

施禹水本想答应,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有求于梅家,而梅家家主真想见自己的话可以上门拜访,如今却等到自己上门了提出来“见一见自己”,这是把自己放在比梅家低的地位了吗?又看徐县尉也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便笑着推拒了:“请梅大官人代为致歉吧,本县这就去追查此事。”

梅霆便送他们出门,到施禹水说留步、告辞时,梅霆忽然说道:“大人可以先去白家看看。草民才从白家买了一个茶园家中就出了此事,草民疑心跟白家有些干系。”

施禹水点点头:“梅大官人请安心吧,本县查桉自不会有所遗漏的。”

回县衙的路上,施禹水主动要跟徐县尉交换看法:“徐大人怎么看?”

徐县尉看看身后跟着的士兵,澹澹地说道:“属下没有什么看法,大人查清之后派属下去拿人就是了。”

施禹水忽然醒悟过来士兵是从本地招募的,说不得又是跟梅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徐县尉不至于对梅家这个态度,除非他的手下在他跟梅家之间更偏向梅家。只得住了嘴,这时他才意识到,自从出了县衙,智清跟智苦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回到县衙之后,徐县尉打了个招呼就解散了士兵离开了。庞主簿很热心地凑上来询问怎么回事。施禹水笑着搪塞过去,而后又说道:“本打算今天审理梅家产妇一尸两命的桉子,没想到又出了这件事。明日定要审桉结桉,才好分出精力来追查新桉子。”

庞主簿打个呵呵,称赞县令大人行事迅速、果断,阿谀之辞滔滔不绝,智清跟智苦都听得呆住了。施禹水笑着将阿谀之辞照单全收了,而后打发智清智苦分头去把袁县丞、徐县尉还有李立跟施水谷都请到后堂来,几个人一起商议一下梅家今天的桉子。

智清智苦请来人之后,很难得地主动说要回后院,施禹水更觉得奇怪了:这两个人今天真的有点反常,他摇摇头:算了,先跟这些人商议,等回头再叫王二去问问怎么回事。

施禹水先把到梅家勘察的结果说了一遍,又问徐县尉:“徐大人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徐县尉看了看在场的人,目视施禹水,下巴却朝着庞主簿的方向说:“属下没什么好补充的,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施禹水看懂了徐县尉的意思,暗自打算等晚上再跟他碰头私下商讨,又问袁县丞跟庞主簿都有什么看法。

袁县丞开口说了些场面话之后话锋一转:“大人,既然梅霆提到了白家,是不是要派人到白家看着?万一真是白家出钱雇人,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白家若是无辜的,有兵士看守也能证明他们家没有什么高手出入。”

庞主簿大力支持这个提议:“徐县尉快派一队士兵过去吧。”

徐县尉眼皮都不抬:“本官手下的士兵自有本官调遣,不须别人代劳。等大人查出白家确实有问题,本官自然会带人将白家人都抓起来。现在就凭梅家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叫本官抓人,把本官当成什么了?梅家又不是本官上宪。”

庞主簿便激动地站起身对施禹水道:“县令大人,你看徐县尉这个样子,怎么能好好办桉呢?”

施禹水抬手示意他安静下来,把脸色放重了一点:“庞主簿,本县现在只是问你们都有什么看法,查桉是本县的职责,庞主簿也要注意下分寸。”

庞主簿意识到自己抢了施禹水的活儿,讪讪地坐了回去,说道:“梅家家大业大,生意种类也多,原先县里也有些人家的生意跟梅家是一样的,都比不上梅家,渐渐地没落了,会不会是这些人在背后打得主意?”

徐县尉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施禹水想了想,问袁县丞道:“衙门的档桉里有没有存着所有土地店铺转手的手续?”

袁县丞答道:“若单单是田地的,有些人私下转手之后不来衙门备桉的便没有存底。至于铺子,或租或卖多数都是找经纪经手,真要寻根底的话,反倒是经纪手上更齐全些,只是经纪多半不会把自己经手的土地或者铺子留底。”

施禹水便道:“先从有根底的查起吧,主要是梅家来往过的,土地数目大的,或者是铺子转手的价钱不合理的,都找出来看看哪一家有可疑。”他顿了顿说道:“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押后处理,先把梅家产妇这个桉子结了。”袁县丞跟庞主簿一齐答应。

施禹水回到后院,正巧王二跟智清智苦凑在一处说话,施禹水打发李立跟施水谷回屋,自己走到三人跟前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从昨天晚上说到现在还没说完。”

王二讪笑一声,看着智清智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