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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揭穿

两口整理完毕出了门,先去拜见了公婆,淑娘自去灶下安排早饭,施禹水去了后堂祖父处承欢。高氏看见淑娘头上的翡翠簪虽然没有当场下面子,心里坐定主意以后要计较计较。

上午辰正二刻,有经纪上门送来果蔬酒肉。巳时三刻吴家便来人了。只见吴柳打头,吴松两口跟着,吴沐挑着担子走在最后。便先由施重山照顾学堂,施长安两口领着淑娘小夫妻两个迎着众人让到正堂,自有王大王二接过吴沐的担子,春花亦勤快的捧上茶来。

礼单上列有团冠一顶,绿锻红缎各一匹,夏令水果一篮,羊肉一大盘,茶砖两块,油一罐,蜜一罐,炊饼一盘。高氏看过收下,坐陪一阵,便要带着淑娘春花下厨,蒋氏忙起身跟了一起去,留几个男人说话吃茶。这五人中,吴柳与施长安本属旧交,又都书生意气,施禹水前生也曾入仕,三人自然不愁话题,唯有吴松吴沐一直长居镇上,又是酒家不曾深研书籍,便有插不上话的光景。吴柳一向看重亲缘,况吴沐已成自己儿子,不欲冷落二人,便特意谈起酒来,几人这才言谈洽洽了。

午饭时,特给男人们备了酒,几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吴沐自小在酒店长大,虽然年岁不大,说起酒来已然头头是道了,席上一时尽是吴沐口若悬河尽情挥洒。女人不喝酒,另置了一席吃菜说话。蒋氏言谈中便露出分家已毕的意思来,只听得蒋氏说三房均分自己儿女众多吃亏了等话,高氏与她交浅自然不言深,淑娘也觉得家务事外人不能掺合,两人都不言语。春花跟着服侍,倒听了不少在心里。

两处尽欢,一时无话。学童散了后,施重山也来坐着说话。一直到下午申末时分,吴柳方领着众人告辞。施重山起身送别,被吴柳止住,他本年纪长辈分高,客套一番做罢了,叫儿子孙子夫妻相送了。

晚间施禹水与淑娘两人亲热罢,躺着说话。提起白日里岳父特说起酒的话题,淑娘道:“三伯读书虽不成,一辈子跟酒打交道,自然能说得几分。”说着淑娘忽然想起现代的品酒师来,不由又絮叨起来:“哥既然过继给爹做儿子,以后少不得要在县里长住,他不是读书人,只靠着纸笔店怕是不能像爹那样能跟读书人说上话,养家有困难。如今还得替他想个办法谋生。”施禹水调笑道:“娘子有什么好办法?”

淑娘正欲说出培养吴沐以后专攻品酒,做古代的品酒师的打算,忽然住嘴。她默想,自从成了亲,这个丈夫多次显出跟记忆里的未婚夫不同之处来,似乎不是能用“成家了是大人了”这一理由能解释通的,而且这两天他也表现的对自己、自己家一无所知。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施禹水一无所觉,抓了淑娘长发在手一边把玩一边催促淑娘说出想法来。

淑娘很快打定主意,慢慢坐起身冷静地问道:“你是谁?”

施禹水住了手,不敢置信的看着淑娘:“你怎么……”

淑娘原本在现代快快乐乐做单身贵族,不幸被雷劈了穿越;甫一穿越遇到老爹病重要赶着把自己嫁人,幸而全盘吸收了前身的记忆,知道未婚夫与自己是情投意合,心中未免也有些恋的心态;紧接着却出了官府查访流星、邻家新生儿当场被带走的事,又害怕自己被拆穿有性命之忧,一路战战兢兢至今。好容易老爹无病无痛把自己发嫁,本来以为嫁给青梅竹马了,结果竹马竟然换了芯。

一时悲从中来,掩面痛哭。

施禹水自身原本对淑娘没甚感觉,又记挂妻子罗氏,只是此世间没有罗氏,他也没有退亲的理由这才遵从父命娶了。岂料淑娘如此美貌,他一见倾心,顿时放下了牵挂罗氏的心,一心一意跟淑娘做夫妻了。哪知没有前身记忆,只在祖父口中知道与娘子情投意合,万没想到两人能熟悉到自己被拆穿的地步。如今美人垂泪,难免手脚无措起来。

不多时响起了敲门声。原来高氏两口已然安置,谁知儿子房中新妇忽然哭了起来。高氏有心要给淑娘难堪,特以担心为由来问。

施禹水只得起身整理了衣衫,又动手帮淑娘遮掩,这才起身开门请母亲进来。高氏一见淑娘衣衫不整的大哭,脸上变色,要数落。哪知淑娘爬起来扑在她怀中哭道:“娘,他不是禹哥了,禹哥被他害死了。”

高氏一愣,连忙问怎么回事。原来淑娘母亲李氏难产,淑娘小时候却是她一起喂养的,牙牙学语时也跟施禹水一起叫娘,仿若自己亲生女儿一般,后来大了才改了口,嫁过来这几日都喊的婆婆。高氏之前虽然说着要她好看,到底还有份心疼。淑娘抽抽噎噎的说了施禹水的种种不对劲儿,说到自己问他是谁却没得到回答,不免又大哭起来。

自从说亲起,儿子变了个样,自己原以为是心被儿媳勾走了,高氏一边想一边朝儿子看去,哪知施禹水一言不发的跪下了。高氏一见此举便知淑娘所言俱是真的,儿子当真没了,亦不免心痛难忍,跟淑娘抱头痛哭起来。

那厢施长安本来在等老妻回来,谁知哭声越大发了,只得起身查看。后院施重山听得哭声,想来孙儿身份是掩不住了,只得也起身前来,又命王大王二春花都在自己房里安歇不必出来。施禹水将父祖请到书房坐了,又回房跪请高氏。高氏止了哭,硬撑着拉淑娘换了整齐衣衫,一起到书房。施重山上首坐了,施长安坐左手,高氏揽着淑娘坐右侧,施禹水跪在地上。

施重山长叹一声,把自己得到孙儿托梦、与孙儿相认之后特意叮嘱瞒过之事说了。又道:“那时节官府严查流星,我这也是小心使然。”施禹水不免郑重道:“爹,娘,儿亦是你们儿子,只多了往后十几年经历,少了前十几年经历罢了。”顿了顿又道:“只对娘子不住,娘子所知者,俱是儿子没的经历。”

施长安乍闻此事,惊愕不已,见妻子新妇俱各伤心,自己心中亦感痛楚,面上泪如走珠。施重山见不是事儿,只得吩咐儿媳高氏暂且陪新妇在新房安歇,自己带了儿子孙子一起回后院详谈。两个女人掩了房门,对坐垂泪。直到外面敲响二更鼓,淑娘止泪安抚婆婆,又亲手帮婆婆梳洗过。劝她事已至此,只得将错错了。高氏心中亦作此想。淑娘又道:“娘,我想给禹哥守孝……”高氏心中固也遂意淑娘对儿子情深意重,道明日自家去与丈夫商议此事。婆媳两个熄了烛火歇下,两人同病相怜,高氏把那要磋磨淑娘的心思全都扔了,反倒多了些怜惜之心。

后院中施禹水再次把自己以后十几年经历简单道来,祖父偶尔补充一些,施长安一直默默无语。他与父亲的看法其实比较一致,无论眼前这人的内里怎样身体总是自己血脉至亲的,况且魂儿也真是自己的儿子呢?又听得儿子说以后能够科举入仕,更觉心满意足、光宗耀祖。唯一担心的是老妻跟新妇,女人家心软重情,少不得要委屈儿子一阵子了。

黑暗中淑娘闭目装睡。心中默想,自己这么一哭,至少能够得到“守孝”的机会,三年大约不能,一年肯定没有问题,这一年是不用担心有怀孕的危险了。一年后自己能够比较适应古代了,也许跟这个陌生的丈夫能够相处出来一点感情呢?而且身体年龄到了十七岁,到时候怀孕生子的事情比较能顺理成章。

次日高氏果然与丈夫、公公提起淑娘所说给儿子守孝的事情,淑娘自在一旁垂泪不语。施重山不太乐意,施长安想着自己与吴柳交情份上同意了守孝,只时间上还要商榷。按制,夫丧妻须守孝三年。如今施禹水却不是丧了这般简单的,况且还要与外人交接,也不能衣麻挂白。两人又正值新婚,亲家那里如何交代?因建议按最低等次守孝三月即可。

淑娘虽然在一边假哭,却时时留意几人谈话。见几人要把期限定为三个月,心中大急,上前跪了哭道:“人之生存,外有身体,内有魂魄。魂儿没了不得算是少了半个人,儿媳一向只当禹哥如自家亲兄长一般看待,今闻噩耗,怎不痛彻心扉?今公婆俱在,禹哥身体尚存,儿媳不敢奢望三年,只望一年之期,为禹哥祈福。”又道:“家父年高体弱,儿媳亦不敢以些须小事惹他烦心。”言中之意是不会叫吴柳得知了。

施重山父子尚可,高氏掌不住又抱着淑娘开始流泪。施禹水听得淑娘一番话情深意重,有理有节,又能忍住悲伤顾全大局,心中敬重之情迸发,便要同意一年之期。到底被施重山阻止了,最终定下九个月。又商议服饰、饮食,最终只应了素服素食。淑娘提出分房而居,施禹水心中固也愿意淑娘仍与自己同房起居多多相处,不肯表态,便被否决了。淑娘本意只在不要这么小怀孕生子,倒也没有坚持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