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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善后

施禹水先在城外见了徐县尉:“徐大人这几天辛苦了,本县感激不尽。”

徐县尉拱手笑道:“属下分内之事, 大人过奖了。大人, 知州大人没有再来吗?”

施禹水点点头:“南山圣寿寺那里距离州衙甚近,知州大人边先行回州衙去了, 本县此行回来还要先打发都尉带着州衙士兵离开,顺便押送人犯。”

徐县尉略一皱眉:“大人的意思是, 不用再看守梅家了?”

施禹水点了点头:“证据确凿,梅家一干人等的罪名只待知州上报之后请官家定夺了。这城里城外一直派兵看守也不是长策。本县已经考虑过了, 这处院子只需要将地道出口封闭, 然后大门上贴上官府的封条。至于城内的那处梅家宅院,本县有意将其算作县衙属官的住宅。”

徐县尉吃了一惊:“大人实说属下三人搬出去,住在梅家大宅?”

施禹水摇了摇头:“本县还没有决定, 说不得本县见了梅家花园景致优雅,忽然变了主意改成县令住宅了呢?”

没成想徐县尉竟然连连点头:“大人这个打算还正常些。”本来嘛, 梅家宅院就是修得比县衙后院好, 地方又大,花园又多, 房子又足够。不像县衙后宅, 三处院子并列,就算有所差别,也还是有憋屈之感, 何况花园还要三家共用?

施禹水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见徐县尉竟然还很赞成的样子,不禁愕然, 遂问他为何。

徐县尉笑着将理由说了:“大人,??蚕厥巧舷亍r桓錾舷爻?讼亓钪?猓?挂?浔干舷刎?11匚尽18鞑菊馊?龀?9僭保?恢魅?āh缃裣匮美镒〉孟虏还?且蛭?又鞑臼潜镜厝耍??挥米≡谙匮谩m蛞还?改暝倥衫吹闹鞑拘枰?≡谙匮玫幕埃?母龉僭痹趺捶秩?u鹤樱俊本?诓惶崦芳艺?罕认匮煤笤汉玫幕啊?br>

施禹水想了想,觉得徐县尉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他笑着说道:“那本县倒是真的需要考虑考虑了。”这话说完又带点开玩笑的意思说道:“县丞与主簿都是文职,县尉担负全县百姓等人的安危,理当住在正中了。一来免得两个文职联合起来;二来嘛,也是个文武相携的意思。”

没成想徐县尉毫不推辞:“县令这话说的也没错~”

施禹水一怔,哈哈大笑起来:“那好,若是本县决定了,就将现在这处宅院让给徐大人一家来住。”

两人笑了一阵,施禹水又将话题转回正事:“徐大人你着人将此地封闭,就可以撤去士兵了。城里梅家的女眷暂时还关在那里,需要人手看守。不过安全起见,梅家里面的两处地道入口也要派人严守,不行的暂时封闭。待官家处置的旨意下达之后再做别的打算。”

徐县尉点头答应,施禹水方才带人入城。又去见了都尉:“都尉大人,下官带来了知州大人的手令,请都尉大人过目。”

都尉接过公文看了说道:“知州大人着本尉尽快押送犯人返回州衙,施县令你将人犯准备妥当,本尉就带人回去了。”

施禹水低声问道:“都尉大人,知州大人在这里梳拢了一个姐儿,下官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都尉大人指点。”

都尉脸上露出三分笑意:“无妨无妨,本尉一并将人带回州衙交给知州大人就是了。”想不到知州好美人的事连一个小小的县令都知道了,还能抓住机会投其所好。

施禹水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要是意姐儿从此被遗弃,那自己这番行事可就太过……了。他拱手笑道:“下官多谢都尉大人指点。下官这就回去清点人犯,验明正身,尽快交给都尉大人押送回州衙。”

都尉点点头:“施县令去吧。”

施禹水这才带人回到县衙。智苦领着衙役出来迎接,施禹水吩咐智苦去县学里通知,明日起学子们可以回家了,因为这几天的事情连累学生受苦,给假三天。

王二闻讯很快从后院赶出来:“大人。”

施禹水看到王二就笑道:“王二,这边还有二十几个百姓,你且想个法子安置一下。”

王二笑了:“大人,后院原先给吕老丈一家住过的西厢如今没有住人,小的叫人在地上多铺稻草棉被,横竖岭南这天气算不上冷,大家挤一挤就睡下了。”

施禹水忽然问道:“我回来这长功夫,见你脸上这笑没停过,是不是县衙有什么好事?或是家里?”

王二果然笑的更开心了:“大人,小的媳妇儿,前两天有喜了。”

施禹水闻言笑道:“真是大喜事。”

道过恭喜之后,王二才低声说道:“大人,后门上那个老张头曾经找过小的,说他儿媳在梅家做下人,如今也被关在梅家不能出来,求小的向大人求求情,放他儿媳出来一家团圆。”

施禹水皱眉:“如今还没顾得上处理梅家的人呢,这事暂时还不成。你没有答应吧?”

王二摇摇头:“小的知道轻重,哪里敢答应?小的跟他说,小的这个二管家,管得是大人的家事。梅家的事是公事,小的管不着。”

施禹水笑了:“你这话说的,叫人听了会以为我苛待你了。”

王二又摇了摇头,急忙道:“小的哪有这个意思,不过是为了搪塞老张头罢了。”

施禹水见他急了便道了歉:“我不过说句玩笑话。”

智苦从县学回来,也说了一件衙门里的事:“牢里的一个牢头来找庞主簿说,日前大人关的一个叫做老王头的,在那里喊冤,说是梅家胁迫他认了放走杀死梅霆的锦娘主仆,他是被迫的,要求大人放他出去。”

施禹水点了点头:“这件事庞主簿怎么处置的?”

智苦摇了摇头:“庞主簿跟袁县丞说了,两位大人都说梅家这件事牵连太大,自己不敢做主,要等大人你回来定夺。”

施禹水想了想:“我记得那个老王头了,他是不是梅十二郎的未来岳父?”

智苦跟王二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小的不知。”

施禹水叹了口气:“算了,这些天事情多,这个老王头的事不急,等处理到梅十二郎这一干人的时候再一并处置吧。”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对了王二,你记得请方老郎中来给这些百姓诊脉,看看调养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还有,着人把熊金壮跟羊德贵叫来。”

王二领着人回后院安置,智清自告奋勇地替他去请方老郎中了。智苦见熊、羊两人进来,想了想便拱手告辞回后院给王二帮忙安置百姓去了。

施禹水问两人道:“本县记得临走前叫你们两个去查文家别院附近的村子了,德贵你去的蓬莱寺没有什么问题,金壮你去查的那个村子有很多不到老年就病得很厉害的人,还有很多跟婴孩有关的问题?”

熊金壮抢着答道:“是,大人还说叫方郎中来诊脉的,结果先跟着知州大人出去了。”

羊德贵也点头说大人记得没错。

施禹水便点了点头:“本县派了人去请方老郎中过府诊脉,到时候本县会跟他提你说的那个村子。金壮你等方老郎中走的时候去送他,路上把你问到的详情讲给方老郎中听,叫他有时间的话去那个村子看一看。本县暂时还要处理梅家这一干人犯,顾不上亲自去看了。回头记得派几个衙役护着方老郎中些。”

熊金壮点点头,跟羊德贵一起走了。施禹水低头盘算:梅家私开银矿这件事算是违抗圣旨,属于十恶不赦的大罪,照理会抄家灭族。不过本朝多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灭九族”这样的大罪,官家也不是那种恨不得除之以后快的人,最多不过诛三族了。梅洵身为梅家家主,又是亲自发现银矿、一力决定私自开矿的人,自然是主犯当诛;他的父母早已去世,老妻也在这次事件中送了,算起来只有他的儿子们大约也会在被诛杀之列。

梅洵在明面上是两嫡两庶一共四个儿子,暗中还有十二郎这位私生子。如今梅霆已死,梅震昏迷很可能再也不会醒,需要送到州衙的是两个庶子。至于十二郎,梅洵已经当着知州大人的面在公堂上承认是自己的骨肉,那就也在诛杀之列了。至于妇孺方面,文氏虽然是长媳,但她丧夫丧子,自己又被下了药暗害,官家可能会对她网开一面;两个庶子的妻子大约也会是充作官妓;而姚氏……

姚氏狠毒,对亲夫也能下狠手,照自己看来该在必杀之列。只是知州那里虽然自己用意姐儿阻止了他的打算,可万一自己请诛姚氏的公文递上去,又被知州给驳回该如何?除非梅震醒来,出面首告姚氏谋杀亲夫,知州才能无可推脱。可是万一官家旨意下来,梅震也在处斩之列,他却一直昏迷到死都没有醒来……

除了人犯之外,还要准备一辆车给意姐儿,还要记得给意姐儿的爹娘一千贯典身钱。另外还有自己跟知州达成协议的私下十五万两白银、公开十万两白银一共是二十五万两白银,也需要送到州衙去。

施禹水叹了口气:事情繁多复杂,自己一个人着实忙不过来,可是幕僚的话也真的不是那么好找的。他摇了摇头,索性还是回后院找娘子商议吧,这个人自己用起来绝对放心。

淑娘正在跟王二家的孙娘子交代一些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你别看我也年轻,前头叔祖母他们怕我不懂一直在跟我说。还有姜娘子那边你也可以请教一下。”

孙娘子看到县令回来,向两人行了礼就要出去,淑娘忙叫她到厨房说一声送点饭菜过来。

施禹水问道:“春花呢?怎么不来陪着你?”

淑娘笑道:“郎君出门才几天怎么就煳涂了?先头西尽间只住了一个锦娘,就要春花跟夏桑两个人轮流看守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冬雪,春花在西边守着她们主仆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有时间来陪我闲聊?”话说自己也真的是大开眼界了,锦娘完全不顾自己还是死刑犯的身份,跟冬雪大秀恩爱。

施禹水“哦”了一声问道:“她们两个没打算逃跑吧?”

淑娘摇了摇头:“没。”那些段子一样的日常,还是不要说出来辣耳朵了,反正丈夫自己说不定也会被辣到眼睛的。

饭后,施禹水长吁一口气,把自己在县衙里想得那么多都说了。

淑娘的关注点并不在施禹水的意料之中:“郎君,如果梅洵的儿子们都要被杀,他们的妻子会怎样?被杀,还是被关?还是被流放?”

施禹水想了想说道:“妇孺之流即便诛九族的时候也很多都不会被杀,多的还是充妓、流放苦寒之地做苦役这些。”

淑娘又问道:“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律法,说是一个家族被抄家,若是家中有女子没出嫁,但是已经订了亲的,会叫夫家把女子接走,不算在被抄家的这一家里?”

施禹水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规矩。”

淑娘笑着问道:“那反过来呢?若是一对男女订了亲,男的所在的家被抄家灭族,没过门的女子算是男的家里的人吗?”

施禹水笑了:“算。不过这种时候男的家里多半都会提出退亲,不会牵连无辜的。”

淑娘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施禹水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好?”关键是,我跟你说的那些事你是怎么想到这里来的?

淑娘笑着说道:“郎君你不知道,那天我听说牢里有一个犯人,说自己女儿跟梅家的一个人订了亲,所以梅家叫自己出面认罪的时候自己认了,如今梅家这样,不能再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要退亲,要申冤。”

施禹水响起刚才智苦跟自己回的老王头的事,便问道:“这个事是不是智苦回来讲的?”

淑娘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孙嫂子跟我说的,不过我想应该是王二从智苦那里听说之后,又说给孙嫂子听的。”

施禹水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娘子,我才说了那么多,你为何关注这个?”

淑娘愕然了一阵:“我也不知道怎么想到这里了。可能,是觉得郎君说的那个老王头为了自己骨肉做的事,比较让人纠结吧。替人顶罪自然是错的,可是为了骨肉亲情这一点又让人心生同情。”

施禹水想了想说道:“说来也不算冤,我自然知道梅家并没有这个需要认罪的人。但是老王头肯出面认罪,自然是被梅家收买的,不过收买他的是他女儿的婚姻罢了。若是换了别人来认罪,大约会是用银钱收买的。一样是被收买,自然是一样的罪名。没有说因为亲情被收买的的便比因为钱被收买的高贵一些,或者说无罪一些。”

淑娘瞪了半天眼,才回道:“郎君这话有理,我竟无言以对了。”

施禹水笑了:“娘子又不是官,能够想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律法上的事情不是娘子你能想象得到的。”他顿了顿,低声说道:“娘子,我想叫锦娘跟姚氏都送命,可惜姚氏脱罪的可能太大了。”

淑娘无言地握着他的手:“姚氏那边是因为知州吗?”

施禹水点了点头:“知州确实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姚氏本身心计过人才是最主要的。”

淑娘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着施禹水问道:“郎君,你会嫌我狠心吗?”

施禹水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为什么嫌你狠心?你这脑袋是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呢?”

淑娘低声说道:“郎君,文氏跟姚氏算是死仇了吧?只要郎君把她们两人关在一处,一定会斗个死去活来吧?无论是谁杀了谁,结果姚氏都会死,不是吗?”

施禹水悚然一惊:“娘子你……”

淑娘苦笑起来:“郎君,你还是觉得我狠心了吧?”

施禹水将自己心中那一阵惊悸压了下去:“并不是嫌弃你,只是没想到你能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这话虽然有讨好之意,但是也算是实话。娘子先前当真是心软得要死的人,如今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想叫看不顺眼的犯人送命,她就真的去想了这些歹毒的主意来给自己,还要担心在自己眼里的形象……

淑娘无言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得这么冷血了?在现代文明的熏陶下长了二十六年,提起杀人什么的就觉得很可怕。来到古代不过五年,自己就能面不改色地说起叫别人自相残杀的事……

施禹水似乎感觉到了淑娘的悲伤,忙揽住她:“娘子,你不要多想,这些事我以后不跟你说了。你这样也都是为了我……”娘子虽然聪慧,可也只是一个内宅女子,这些大桉还是不该叫她掺和……

淑娘能够感觉得出来,丈夫是真心地觉得自己是为了他才去想这些的。她伤感了一阵又打起了精神:“郎君,你手上没有可用的人,像这些心思又不能放到台面上去,不跟我说不是要一直憋在心里难受吗?你说给我听,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分担,总是能好一点儿。”

施禹水紧紧地抱着她:“嗯。”……

两人抱了一阵,淑娘觉得有点尴尬了,就从丈夫怀里挣扎出来,拢了拢头发问道:“郎君,梅家主犯肯定是杀无赦,那从犯呢?”

施禹水怀里一空,稍带遗憾地说道:“从犯大约也逃不过流放、苦役吧。”

淑娘忽然笑了起来:“郎君,我记得你说过,岭南这里就是官员流放之地。那梅家人本来就是岭南的,再流放能流放到哪里去?还有他们家的女眷们那么多,若是充做官妓……岭南才几个官?”

施禹水想了想说道:“流放向来都是偏远苦寒之地,像梅家这种情况可能会流放到河东路沧州或者秦凤路那边去吧,一个临近东北的苦寒之地,一个是西部边陲重地。”

淑娘笑着问道:“郎君,有没有可能留在岭南呢?那样比较好玩?”

施禹水躺在床上,将淑娘扳到面对自己:“为什么好玩?”

淑娘伏在丈夫胸口笑了好一阵才抬起头解释:“郎君你不是说,这个银矿以后会被官府接手算做??蚕氐牡谒母鲆?舐穑拷忻芳胰巳タ?螅?皇呛芎勐媛穑吭?词敲芳胰丝醋疟鹑烁?约杭铱?螅?绞焙蚴潜鹑丝醋琶芳胰烁??15?螅?盟?且渤317飧鲎涛抖? br>

施禹水笑得打跌:“娘子,你真是个促狭的性子!”不过我也觉得好笑,明日给知州公文上就这么提一句吧,反正本县少了那么多青壮都是被梅家给害得,正好拿梅家人顶上,还省了要派公差千里迢迢押送流放犯人这趟差呢。

王二在门外敲门:“大官人,方老郎中走了,衙门里熊金壮说大官人吩咐他去送,小的来回一声。”

施禹水起身出去了:“方老郎中怎么说的?”

王二答道:“有几个是不小心受了伤没有及时治的,方老郎中看了伤口说恢复的还可以;别的人,都是长期劳累、不见天日这些话,叫仔细调养着。”他低声说道:“方老郎中叫我私下告诉大官人一声,这些人就是调养过来也不会有多长寿了,这些年把身体糟蹋的太狠。”

施禹水点了点,这一点他早有预料了,可惜了。想了想,他吩咐道:“明天你跟智清带几个士兵护送这些人回村吧,记得登记好信息,跟里正核实一下。”

王二答应一声去了。

施禹水回头跟淑娘打了一声招呼:“可怜这些人年纪轻轻好手好脚地出门,半死半残地回来。”

淑娘忽然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些人还没有成家?”

施禹水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良久才叹了口气:“这个事我还真需要安排一下。”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便小声对淑娘说了,末了问道:“娘子,你觉得如何?”

淑娘想了想说道:“郎君你这么做,不怕配成一对的人打起来吗?”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