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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入京

众人算是不欢而散了。

王大来禀报说,他去县衙里, 主簿说这几天有事情在忙, 要等几天才有时间去翻查很多年前的底档。主簿还叫他做好找不到的准备。因为多任县令交接,从来没有一个人核查过旧年的资料, 不小心被遗失的可能还是有的。

淑娘点点头:“其实刘二婶的事,下河村的老人都是知道的, 找到婚书也不过是有个书面证物。周顺他去下河村上坟,这些也不是没人看见。有人证在, 没什么大问题。除非, 他说这些人都是被我们家收买下来栽赃他的。不过周顺也是读书人,应该不会撒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话。”

现代的官司,早些年还只有口供都能定罪呢, 证据链的完整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被重视起来。在古代,没有指纹鉴定、dna检测这种高端技术, 证据一般不能起到关键作用, 人证、口供才是最主要的。

王大沉默了一阵,淑娘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就自顾自地低着头思考。等到一抬头看见王大一脸纠结, 以为他还在担心婚书,便笑着说道:“你不用这样,就是找不到婚书的原本也没关系。最多麻烦一点儿查一查刘二婶跟王二叔当年成亲是哪个媒婆经手, 从媒婆那里也能查到。”

不想王大却摇摇头,艰难地问道:“大娘子,周顺再怎么说也是二弟同母的亲弟弟。经过这样一次官司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 小的只担心二弟以后会后悔。”

淑娘想了想:“我记得当年王二说恨刘二婶抛下他离开,等后来找到刘二婶之后他却一点都没记恨过。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担心他的吗?”

王大点点头:“小的比二弟大几岁,又是自小一处长大的,对二弟的性子实在是看的太清楚了。他心里重情,只嘴上不肯承认。那年找到二婶,二弟就跟我说过,周顺生怕他带走二婶,处处把他当做客人客气对待。二弟也是看到连二婶都热情地把自己当作客人,才死了心没有接走二婶。”

“二弟还说,他也不是没有怨过周顺。不过到底是一个娘生的,总有半条命是一样的,慢慢地也就过了。等二婶没了,那是实在不可能让的事情,这才弄到打官司争遗体。”

淑娘叹了口气:“有多少人家,明明生养了好几个子女,等到人老了却没有一个肯照顾的。便是人没了,丧葬费都互相推诿不肯出的也大有人在,闹到经官调解的也不少。偏这两个都是要孝顺的碰到了一起,居然也争得打起官司来了。”

淑娘早先是深恨周顺、连带着盼望他倒霉的。可现在这样看来,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能够考中进士,说明他才华与努力兼具;

这么多年都还想着争一争母亲的遗体,说明他是真的孝顺,而不是做表面功夫。

淑娘再次叹了口气:“你担心的我会考虑的。”等见到丈夫之后跟他商议一下再说吧。

这件事最受害的是丈夫,自己便是妻子,也不能代替丈夫做出决策。想要让丈夫为周顺求情,必须是百分百出自丈夫自己的真心。

第二天,淑娘突然想起正在读书的吕河如今只能在家里闭门造车,忙叫王大去书院里,请教王守仁教授何时有空闲,自己要去他家拜访嫂夫人。

王大转念一想就想到了吕河身上去,顺带的也想起了他哥哥吕江。索性出门一趟,不但跑到书院问了王教授能不能给吕河插班;还到附近的医馆去找了张郎中,商议叫吕江在医馆里看诊、积累经验。

淑娘得知王大把事情都办好了,不由笑了:“我还说拜访一下王娘子再提吕河借读的事,没想到你直接就说了。怎么样,王教授有没有答应?”

王大摇摇头:“虽然没有答应,却没有拒绝。王教授让小的把吕河带到书院去,他要亲自考校。不过小的想,王教授这样做不但能堵别人的嘴;也能对吕河目前的水平有个了解,才好对应教授。”

淑娘点点头:“你想的很对。”

从丈夫想到王守仁,淑娘的心思不由地往成亲早期、丈夫还在书院跟书生们一起读书的时候飘去。

那时候两人新婚,自己因为只有十六岁的缘故,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正好又看出了丈夫不对劲的地方,就故意拆穿,给自己争取了将近一年的缓冲时间。这期间,自己跟丈夫接触良多,感情才渐渐深厚起来。

想得入神,淑娘的嘴角也微微地翘了起来。突然,王大的声音传来:“大娘子,王教授说,蒋大官人也出去做官了。”

淑娘回过神来,忙问蒋大官人说的应该是蒋承祖吧?

王大点点头:“对,就是他。王教授说,蒋大官人上一回连举人都没中,参加进士考的资格都没有;回来跟他在书院里吃酒时候,感叹自己没有走正途的命。”

“正好三皇子那里出了个主簿的空缺,想叫一个心腹的人去占上位子。王教授虽然劝过蒋大官人,尽量不要把自己的前程寄托在皇子身上。可蒋大官人主意已定,没多久就走马上任了。”

淑娘想起自己在安化时,收到的计妙的信里就提到过原先的沉主簿升任县令、新到了一位姓蒋的主簿,便问道:“王教授有没有说蒋大官人去哪里做官了?”

王大笑了:“可巧,就是去大官人早先做县令的那个??蚕亓恕!?br>

淑娘点点头:“这么说,现在三皇子府上大约没有官人的熟人了?”

王大摇头表示不知:“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淑娘叫他通知吕江吕河早些去医馆、书院,免得把医术、学业荒废了。

姜娘子悄悄地过来找淑娘:“大娘子的娘家堂兄弟,怎么也不回家去看看?”

淑娘一怔,意识到这说的是武泽,忙掩饰道:“早先他就是要躲避爹娘催婚,才到安化县去投奔官人的。如今想是还担心爹娘催促?不妨事,官人没有回来,县里也没什么人知道怎么回事。只当堂兄弟还跟着官人在外面吧。”

姜娘子扭捏半天,说自家两个小子又劳大娘子费心,向淑娘道了谢离开了。

淑娘这才明白,姜娘子来问武泽是假,感谢自己想着吕江吕河的前程才是真。

看在为人父母的一片心上,淑娘笑笑就撩开了手。

没多久,王大从衙门拿到了王二爹娘的婚书。而王二也从下河村请来了里正并几个年长的老者做人证。

淑娘算算时间,从五月初七丈夫被抓,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了。就是慢慢儿地走陆路,也差不多该到京里了。而智清跟施水谷南下苏州,光是水路不停歇也要走二十几天。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四五十天。

淑娘下定决心,不能等到智清、施水谷两个回来再进京。她吩咐王大去雇船,之后就要带着王大王二、春花,以及一干人证进京。

武泽私下里询问春花:“大娘子派了智清南下,这次你们进京没有护卫,我跟着去吧?”

春花坚定地拒绝了:“京里做公的人太多了,略有不小心,你就有危险。现在有王大哥王二哥两个,长社县跟京城距离又不远,不会有事的。”

武泽无奈,只得留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有呆在施家,拿着智苦的那本道号“无苦”的度牒去了知真观。

智清智苦当年弃佛入道只半年功夫,道观里认识他们两个的人本来就少。偏这两个人又跟着施大官人去了外地,谁还留心到“无苦”换了一个人?很顺利地让武泽混进道观,给知真观主“守孝”去了。

姜娘子那边见武泽去了道观,还真的是个道士,也把自己那点儿小怀疑丢开了。

淑娘一行进了京,在大理寺附近寻了一处客栈住下。她这次进京把家中积存的白银带了大约千两,打算做疏通看守、上下打点之用。

安顿下之后,或是王大,或是王二,每天总有一个人去大理寺门口守候。

进京三天,终于在六月十一这天,被王大等到了进京的施禹水跟大理寺公差一行。

王大远远地看到大官人下了车,跟大理寺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公差往之前见过的那处小院子去了。

他立刻返回客栈:“大娘子,大官人回来了,这会儿正往大理寺的小院子去呢。”

淑娘喜得慌忙站起来,竟把身下的凳子带翻在地。她顾不上扶起凳子:“快,咱们快去大理寺。”说完就出了房门,催着王大快走。

春花在后面开了一口小箱子,取了百两白银用包袱包好。又卷了一床铺盖,把包袱卷在铺盖里。费力地抱着铺盖出来喊王二:“王二哥,你来抗着铺盖卷,王大哥说大官人回来了。”

王二果真扛起铺盖卷,跟春花两人急急赶上淑娘和王大。

一行四人来到大理寺小院门口,院门还开着。

淑娘径直走上前去向院子里张望,施禹水正好送公差出门,夫妻两个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