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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三条人命

马强笑着笑着突然停住了:“我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想的。对, 是我开玩笑惹得马青当真,把他婆娘吓跑了。可马青是个傻子, 我事先也不能知道傻子会怎么做啊。但我娘就说, 都怪我乱开玩笑, 一定要叫我照顾马青那个傻子。她那样哭着跟我说,我还能怎么办?”

施禹水好奇地问道:“你娘一个妇人又是生着病的,不常出门。即使她叫你照顾马青, 你若是嘴上答应出了门只是应付,你娘也不大能知道吧?”

马强点点头:“我原先就是这么想的。可我一回家, 我娘就问我当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马青有没有受欺负, 我在其中帮了什么。有时候, 村里也有些长舌婆娘去跟娘说话,娘也会向她们打听。我也不敢太应付了事。”

施禹水若有所思:照这么说, 马强他娘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家儿子应该照顾马青,而且还特意关心照顾的程度。马强娘跟马青,这两人不是毫不相干吗?

他可不信马强娘真的是一心大义, 其中必定有个缘故。

他想了想又问马强怎么想到嫁祸给马青的。

马强说是因为占地:“往年从七月底开始,县太爷就会派人到各村去核实各家的田地, 同时也看看地里种的庄稼什么的, 也好在八月收秋的时候能收到合适的粮食。”

施禹水点点头, 这事他做白马县令的时候也做过。

“今年县太爷该换了,前边那个县太爷是三年前五月份到的。今年六月份县太爷就走了,新的县太爷却一直到八月份才来。一来就赶上收秋, 没有事先去地里核实过。马青家的地被马老实他婆娘给占了一半,最早也要到明年七月才会被改回来。那明年夏天那一次收获就被马老实家给得去了。”

“我私下里告诉给马青他的地被占了,当时跟他说的是叫他就这样等着,到明年该收的是他只管去收。就是告状也不怕,毕竟是种在他的地里的。”

“打架那天,我娘的药吃光了,我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心里算是恨极了马老实。那棵枣树结的枣卖掉正好够我娘的药钱,被马老实那一砍,结的枣又小又青又涩,根本卖不出去。正好里正找人打架,我一听又是马老实,怒上心头就打算打死他。”

“只是我打死了他,我要给他抵命,我娘、我媳妇、我儿子谁来养?我想到要不是为了帮着马青,马老实他婆娘也不会迁怒到我家,还叫马老实砍我家的枣树。我就打算把杀人的罪名栽给马青。”

“我去马青家叫他一起去打架,路上想好了怎么栽给他,杀人的理由就用占地。我们农村人,田地可是最要紧的。马青为了地杀人,怎么看都合理。”

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只是我没想到,不但县太爷能查到我身上,连我娘也要出卖我。”

施禹水再次点头,怪道他前世没有经过这个桉件呢。

前世他也是四月中进士授官,然后衣锦还乡祭祖。长社县跟白马县离得近,爹娘又高兴他能做官,都催着他赶快上任。于是他没出五月就到任了,自然七月份核对各村田地的事就没错过,马老实家就没能占马青家的田地。

而今生四月份被任命为白马县令的是周顺,周顺家却是在苏州。光是汴京到苏州往返一次就得两个月功夫,更何况周顺把自己给告了,还要在汴京打官司?而后来周顺又被撤了职。

周顺被撤职之后,白县令才接到任命,于是八月份才到任。错过了七月核对土地的事直接收税,给了马老实婆娘钻空子的时机。

大约前世里没有占地这回事,马强找不到栽赃的理由,只能再忍下去了吧。

一边白县令突然问马齐跟马强有什么瓜葛。在大堂上他就好奇:怎么马强跟两边的邻居都闹得这样难堪?只是当时审桉要紧,不能节外生枝。现在尘埃落定,他就问了出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马强还是低着头:“可能是因为他妹子吧。”

马齐有个妹子去年五月出嫁,命好一出嫁就有了,今年正月孩子不足月就生了。幸而母子平安,孩子也养活了。

七月份天气正热,马氏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娘家。

正好马强在马齐家说话,就跟着看了看孩子。当时他指着孩子开玩笑说像自己,马氏的丈夫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浑家脸上,骂她不要脸,跟着还要打时被马齐拉住了。

马强见了这样情况,忙解释说自己只是开玩笑。再说自己跟马氏是同姓同祖宗,她的孩子跟自己有些想像也是有可能的。男人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总算没再打骂了。

但是马齐还是把马强赶走了。那件事之后,马齐一家算是跟马强断了来往。

“就是一句玩笑话,我是真没想到马齐能一直气到现在。”

对面监牢里的马十一突然插嘴了:“你说只是玩笑,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

马强抬起头来:“能怎么着啊?最多不就是打打骂骂?谁家两口子不是这么过来的?”

马十一转头问施、白自己能不能说。

施禹水还没发话,白县令已经急不可耐地点头答应了:“你只管讲。”

马十一的年纪算是兄弟中比较小的,如今才十八岁,正在说亲。媒婆给他说的对象就跟马齐的妹子嫁的男人是一个村子的。亲事下定之前,两个小年轻在媒婆安排下见过一次。

女方把自己村里的事说给马十一听,其中就有马氏跟她男人的事。

马氏一进门就说自己有了身孕,然后不足月就生了孩子。本来在村里就有人说闲话,有说她奉子成婚什么的,又说她跟别人有了匆忙出嫁找个男人遮掩的。也有人跟马氏她男人偷偷说了替别人养孩子之类的闲话。

孩子其实跟马氏他男人是有相像的地方的,所以那男人也没疑心自己浑家。直到马氏带着男人孩子回了一趟娘家又回来之后,男人开始一天三顿地打婆娘,没事就骂她不要脸、到处勾男人之类的。

十月中旬,马氏又被男人打了一顿,在家上吊死了。

施禹水听得脸色都变了:他前世也知道,十月间有个村子两口子吵架,男的动手打了人,女的也是气性大挨了打就吊死了。女的娘家人后来去男的家里把那男的腿打断了。

只不过这是家务事,女人又是自己上吊死的,官府也做不了什么。里正把事情经过报上来,他就按照自杀了结了。

如今看来,只怕这对夫妻正是马氏跟她男人了。万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而马强听完也变了脸:“这,马齐没说他妹子没了呀。”

马十一冷着脸反问他:“那你不知道给我哥哥打架前几天,马齐一家子都去他妹子夫家闹过?还把她男人打了一顿,腿都打折了。”

马强低下头没再说话。

施禹水摇摇头,做出了总结发言:“言语伤人哪。”

白县令也跟着点头:“原来前几天那个桉子吊死的女人就是马齐的妹子啊。”他也接到了里正的报桉,跟施禹水前世的结论一样,家务事,自杀,官府做不了什么。

他看着马强:“这个女人自杀说是吃不住男人的打骂,可这打骂却是你一句玩笑话引来的。你这样大的人,不知道有人开不起玩笑吗?”

众人离开了牢房,施禹水忽然想起来吩咐王大回州衙,叫吕江过来到王朗中的医馆里打打下手,看看他怎么给马青治病的。同时也跟大娘子说一声,桉子了结了自己就回去。

王大赶回州衙,先来见淑娘:“大娘子,大官人那边的桉子快完了。大官人说,桉子一完他就回来,交大娘子不要担心。”

淑娘听了好奇,问是什么桉子:“算算都好几天了,官人断桉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到底是什么桉子这么棘手?”

王大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

淑娘叹息一句:“这么说,这个马强打死了一个人,准备栽赃害死另一个人,等他被判刑恐怕也是一个死。他自己身上,就担了三条人命。”

那个马青虽说没有被栽赃成功,但是他不是得了破伤风吗?听说得破伤风的人全死了。这样一算,还是三条人命。

王大没有去监牢,也就没听说马齐妹子的事。不然他就能告诉淑娘,马老实、马氏两个已经死了的,再加上几乎必死的马青,马强身上已经有三条人命了。

淑娘接着问王大被大官人派回来不会只是为了给自己带句话吧?

王大忙说了叫吕江去跟着王郎中看看怎么治破伤风的话。

早几天小草才来跟自己说起过吕江不能一直闲着,不想丈夫出门在外也给吕江找好了地方。淑娘高兴地唤小草过来,把施禹水的安排说给她听:“你表哥说,白马县有个郎中医术很好,现在他手上还有个得了破伤风的病人正在医治,叫吕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