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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问责

至此, 留在滑州的除了施禹水淑娘夫妇之外,只剩下王大、武泽、夏桑、吕家的姜娘子、小草、吕河, 另外就是雇佣的四名当地女使。

屋子也空出了一大半, 淑娘不想把房子空置落灰, 索性连四个女使也每人分了一间大屋子来住。

施禹水在衙门里翻看滑州尤其是白马县关于水利方面的卷宗以及当地的地形图。距离前世那场人为的大水还有两年的时间,也该把开挖河道、整修水路的计划提上日程来了。

他一边看,一边随手写写画画, 正看的入神,屋外突然吵闹起来。

施禹水皱着眉头放下书册来到门口, 门外是几名衙役在呼呼喝喝, 他开口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衙役看到他就是一脸大喜之色:“通判大人, 郓王大驾光临, 指名要见大人。知州大人派人到处寻找,不想大人却在这里。”

“郓王?”他不是在郓州吗?怎么会跑到滑州来?施禹水满腹疑惑地来到州衙大堂。

正中就座的果真是赵楷, 知州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

施禹水先行了国礼,赵楷满面笑容地唤从人拦住他:“彦成兄与本王份属同年,不必行此大礼。”又请他入座。

施禹水看看知州, 自己官职在他之下,知州站着自己坐着不是事儿, 遂拱拱手:“虽然是同年, 然王爷身份贵重, 下官不敢冒昧。”

赵楷看到施禹水的目光扫过知州,知道他是顾忌上司,遂大笑起来, 也给知州赐了座。

他是要赶回京城去庆贺官家生辰的。

官家宠他多年,虽然一时触了忌讳被赶出京,到了自己生辰还是想起了这个文采出众的儿子,遂下诏宣他入京贺寿。

赵楷也是有些小脾气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前脚离开汴京,后脚王府宅院就被父皇赏赐给了灭辽大功臣童贯。如今他在汴京竟没了落脚处,若是回去的早了,难道要住在驿馆里丢人不成?所以他算好了时间,打算掐在十月初十当天赶回京去,也没带浑家子女,竟是单身入京。

当着知州的面,这些事他当然不会说给施禹水。三人只说些场面话,什么官家生辰又逢灭辽以及收回燕云十六州这两件大喜事,今年的庆贺规模空前绝后;什么金国也派了使者唤作李孝和的到大宋道贺;什么官家的功绩直追泰祖;等等。

几人坐不多时,便有其他官员得知王爷驾临的消息,也赶来参拜。

郓王不耐烦应酬,只叫众人在大堂外面磕头便罢。午宴也只有知州跟施禹水两人同领。

午宴过后,郓王起身告辞:“本王还要尽快入京,不能在此久留了。”

他要施禹水送自己到码头,知州如今已经看出了这两人关系密切,便没有坚持合衙相送。

路上施禹水与郓王同车,这才有机会询问他在郓州的状况:“下官跟王爷虽然也有书信来往,总不及听王爷亲口说出来的确切。”

赵楷低声说道:“郓州知州早先防我防的甚紧,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他拿下。如今王府招募到了上千的壮丁,只要训练一番就能上战场了。”

一千人能做的什么?只是施禹水也不能打击郓王的积极性,反而大加赞赏:“才几个月功夫,王爷就做了这般多的事情,可见大才。”

他仍旧提起前事:“下官始终觉得金人交还燕云十六州之举太过示弱,不知王爷作何感想?”

郓王也照旧低声:“本王也有同感。早几个月擒辽国天祚帝时,金人还在指责童贯那厮隐瞒了辽帝的行踪,一副趾高气昂之态;如今却做这副模样,必定是有所图谋的。本王秘密派人到河东与金国边界查探过,金人大军就驻扎在边界处。”

施禹水皱起了眉头:“河东那边下官记得有好几个州县都跟金国接壤,知州怎么不向朝廷上奏此事?便是叫朝廷稍作防范也无伤大雅……”

说着他忽然住了嘴,前次投金的那个义胜军,记得就是河东路的?莫非接壤的几个州县都暗中投金了?所以才不会向朝廷奏报金国军队的动向。

他立刻低声向郓王说了此事。

赵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可惜本王私下派人的事不能被父皇知道,不然本王难逃罪责。”他长叹一口气:“早先也没觉得父皇对本王有多好,可如今本王面对父皇束手束脚起来,才觉出差异。”

施禹水不好接话,只得继续说郓州的事:“既然金国大军压境,王爷招募的上千壮丁就太少了。”

赵楷点点头:“本王向父皇贺寿之后就尽快返回郓州,继续招募兵勇。”

“王爷回驾时还会经过滑州,下官到时候再向王爷请教。”来到码头,施禹水送赵楷上船前说道。

赵楷离开了,施禹水回到州衙得到了空前的欢迎。不但知州对他亲善有加,原本不甚相合的几个属官也向他打听郓王的事情。

施禹水只跟知州说了郓王化名参加科举、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跟他相交、被他的文采折服的事,知州也大赞郓王的文采:“楷皇子的文章下官也有拜读过,着实文采斐然,却不知还有这段故事。”

之后又称赞郓王气度过人:“王爷白龙鱼服时结交了施大人,恢复皇子身份之后竟还跟施大人以同年身份相处,其礼贤下士之举令人钦佩。”

准备再夸施禹水时,被施禹水打断了:“知州大人,下官之前翻看卷宗,发觉本州水利上治理得不足。下官打算以白马县为试点,兴修水利。”

知州被他这跳跃的话题给噎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连连点头:“水利正是通判分内之事,施大人只管放手施为,下官无有不应的。”

施禹水得了知州这个应承,很快就到白马县通知白县令,叫他张榜招募壮丁,准备趁着冬闲开挖河道。

白县令不敢怠慢,立时就张贴了榜文招募壮丁,每人每天给三餐饱饭之外,还有十文工钱,若是下雨下雪还有老酒、羊肉汤等供给。榜文一贴,立时便有不少人前来打听,知道是州里要修河道,还要给各村整修水利。

入了冬天气寒冷,地里的庄稼也不再生长,不说地里没活儿,就是想卖点新鲜的菜蔬都没有。多少年轻人就聚在一起吃酒赌钱地闹腾,再被自家老人骂做败家。单是为了吃饱喝足之外还有十文工钱可拿,便有不少人愿意干活;更不用说修好了水利之后,村里的田地用水还会方便。

尽管十月天气已经开始冷起来了,还是很快就在白马津动工了。

首先是加深河道,挖出的泥沙再用来加固两岸大堤。县衙自有干燥的水泥,将加高后的河堤再用水泥修好。

施禹水每天都带着武泽前往工地上视察,连州衙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半个月后郓王再次经过滑州,又一次来到州衙要见施禹水。知州忙请郓王稍等,又告诉他施通判如今在白马津工地上忙呢,他立刻就派人去找。

郓王摆摆手:“大人只管派人去请,本王却想到施家去,顺便拜访一下施娘子。”

知州急忙再派人送郓王到施禹水所住院落,又命那腿快的先去报信,请施娘子出门迎接。

淑娘正在书房里看丈夫留下的图纸,听到郓王驾到不禁愣了一愣:“他来做什么?”

当务之急是招待郓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淑娘迅速理清头绪,忙叫王大快去找大官人回来,自己又带着女使到门口迎接。

院门口,不等淑娘跪下,郓王就叫她免礼,直接开口道:“惊动了嫂子,嫂子莫怪罪。本王有些话想要同彦成兄说。”

淑娘急忙请郓王到书房里去,又叫女使上茶:“王爷请稍坐,官人很快就回来了。”

她看得出郓王似是很焦急,可丈夫还没回来,她作为主妇作陪可以,开口询问就不对了。因此只请赵楷用茶。

很快施禹水就回来了,他顾不上换衣服,带着一身泥点子冲进书房:“王爷!”

郓王见到他之后似是安心了些:“彦成兄定定神。”

淑娘急忙命人拿来干净的衣服,请丈夫在屏风后换了,又识趣地离开书房,把空间留给两个男人。

郓王这才开口:“彦成兄猜得不错,金人果真另有打算!”

他赶到汴京正好在十月初九,先入宫见了官家,官家说他瘦了,赏他在宫里住宿一晚。第二天再跟群臣一起到相国寺领筵。

相国寺斋筵之后是尚书省都厅的天子赐宴,金国使者李孝和也有出席。

官家介绍了郓王的身份之后,李孝和突然发难了:“敢问赵官家,这位郓王爷就是前番说我大金对大宋怀有异心,调拨宋金两国关系的那位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