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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兵临城下

金人能从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 又得到了辽国的大半江山,又向往大宋的丰饶, 又查知了宋廷一直没有戒备自家, 哪里还能接受燕云十六州就满足?

宣抚使童贯到太原府时, 金国已经把河东路的代州、忻州都打了下来,大军正准备继续攻打太原府。那主帅跟童贯早先在攻打辽国的时候有些交情,得知宋朝派了童贯前来议和, 遂见了他。

童贯面见金国主帅,一力陈述宋朝愿意退出燕云十六州交换金国退兵时, 主帅毫不掩饰金国的野心:“我大金若是怕了你们宋国, 就不会长驱南下了。当然, 两国交兵难免死伤, 我大金男儿的性命也可惜。大宋若是能割让河北三路,以黄河为界, 我大金也可以跟宋国相安无事。”

童贯哪里敢应承?再三恳求,那主帅一脸冷笑:“天既不予,我自取之。”随即招呼麾下兵士送客。童贯急忙说自己做不得主, 请主帅派使者到大宋言明议和的条件,请官家定夺。

主帅应了, 仍旧叫麾下将童贯赶出大帐。

童贯无功而返, 太原府张知府请童贯留下指挥大军抵抗金国:“金人与我大宋定有盟约, 金人背盟,童相宜召集诸将共同抗金。童相领军多年,倘若于此时离开, 岂不是把河东拱手让给金人?河东路若是失陷,河北两路也保不住。请童相三思。”

童贯嘴上说自己只是奉命前来做使者,并没有叫自己再做主帅的旨意,不敢违抗圣意。再者,张知府是太原府留守,自己留下做了主帅,叫张知府如何自处?

张知府再三致意:“太原府兵多城坚,有童相在此,想必可以抵抗金兵。下官既奉童相为主帅,甘愿在童相帐下作一小兵。”

童贯继续用“没有圣意不敢擅作主张”为借口拖延,暗地里却叫自己的随从准备了行李,不再跟张知府打照面就悄悄地熘了。

张知府再次到童贯的住处拜访,得知他不战而逃,不禁叹息道:“童相大名如雷贯耳,在军中有如许威望;没想到事到临头,他却抱头鼠窜了。他有何面目再见天子!”

童贯虽逃,金人却还在围城,张知府便自任主帅,率领全府守军抵御金兵。很可惜,童贯逃走的消息被金人大肆散播开来后,军心都散了。

三天后太原府城破,张知府无力回天,决心以身殉城,死后尸骨被金人挂在城头上示众。

张知府的亲兵中有人趁夜将张知府的尸骨盗出,焚烧后用木盒盛着骨灰连夜逃出太原府赶回汴京,辗转将前事告知官家。

朝廷上接连接到河东路的急报,知道金国连下代州、忻州、太原府三地,不论官家还是大臣,都慌张失措起来。官家最先的反应不是调兵遣将,却是多次叫太子入宫,跟朝廷大臣一起共商国是。

朝中先前有支持郓王赵楷的人趁此时机再次向官家进言,官家这时终于相信了三儿子只是信不过金国,联络大臣也是想劝诫自己,并非要图谋大位。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金人起兵攻打大宋,亡国似乎已经是必然了。

童贯回到朝廷之后,并没有说自己是偷偷逃回来的,官家便也没有责怪他。直到张知府的亲兵送回主将骨灰,将前事告知,并触柱而亡以证自己说辞,官家才大怒地下了檄文斥责童贯。

金国又派了两名使者前来,官家已经吓破了胆,连见都不敢见了。太子在这个时候担起了重任,在尚书省都厅召见金使。官家派了蔡京长子蔡攸、少宰李邦彦陪同太子一起召见金使。

即便来见的是宋朝太子,两名金使也并不行礼,照旧大模大样地坐着,且直接大声说道:“我大金皇帝已经派相国跟太子兵分两路南下了。”

太子还未如何,蔡攸先问了:“不知贵国如何才能退兵?”

金使大笑地指着太子说:“你们童相回来没有说吗?割地,叫你们的皇帝皇子都称臣。”

蔡攸、李邦彦都变了脸色,居然当着金国使者的面商议要以重金送两位使者归国。

赵恒做了多年太子,又是受着圣贤书的教导长大的,听到小小的金国使者都敢这样侮辱自己父皇,立刻下令从人将两人抓起来预备斩杀,却被蔡攸死命拦住了。

几人退出都厅,将金使的要求在朝堂上公布。赵恒还将蔡攸跟李邦彦面对金国使者时毫无骨气的表现也说了出来。

蔡绦说:“金国使者不过在试探我朝是否会抵抗,可惜兄长跟少宰不甚,被他们看清了大宋的虚实。若是放他们回去,恐怕金国吞并我朝的胃口更甚。最好是用他们言行失当的罪名处死,至不济也要将他们关押起来,让他们没有机会把我朝的虚实告知金国皇帝。”

蔡攸是继父亲蔡京之后深得官家新任的人,他仍旧一力提议以三万金礼送两名使者回国,并向众人解释说,若是抓了或杀了金国使者,很有可能会激怒金国急速进兵。

官家一听可能会激怒金国,立刻就下令照蔡攸的主意去办。

亦有大臣料到汴京守不住,不想做亡国之臣,亦或者不想自己跟从多年的君王成了亡国之君,便建议官家禅位。

当然,劝赵佶禅位的人并不直接说禅位:“听说官家早先有意巡幸江南,不知有这回事吗?如今太子年纪已长,官家何不令太子监国?”

官家爱惜自己性命,想要到江南去躲避金兵。可他若是以君王之身逃离汴京,大宋必将败亡。他一听这臣子的提议,立刻决定禅位。有皇帝在,太上皇跑了没事。

十二月二十三,官家下诏禅位。他甚至等不及过年,也没留下参加儿子的登基大礼,第二天就带着童贯蔡攸蔡绦李邦彦等一干人南下了。途中他倒是以太上皇的名义下过一纸诏书,诏郓王到杭州陪驾。

施禹水接到郓王的书信时,已经是太子登基后改元靖康的正月了。

信中把前事详述了一遍,施禹水看着跟自己前世的经历大致上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变数就是郓王自己。前世他一直留在京里,而现在他却要南下去见太上皇了。

施禹水把信拿给淑娘看。

淑娘只叹息了殉城的人:“以身殉国,这算是武人的最高荣誉吗?”跟着她就发现一个熟悉的地名:“郎君,这个忻州,是不是当初郓王要给你谋划官职时提出的三个州府之一?”

施禹水点点头:“正是,忻州的知州是郓王的人。先前是德远兄张浚,不想德远兄赴任后一年多忽然因母丧丁忧,郓王又换了一位自己人去做忻州知州。今次忻州被金人所围,那位忻州知州不但没有守城,反而直接开门迎接金兵入城,自己降了金国摇身一变成了金国的官员。”

淑娘大惊:“怎么郓王的人还有这样贪生怕死之辈?”

施禹水苦笑道:“娘子,三皇子招揽人手时,太子早已被立,将来继位名正言顺,若不是想要从龙之功的人很少会跟着三皇子吧?这种人趋利避害自有一套,贪生怕死才不足为奇吧?”

淑娘沉默了,丈夫说的太对了。

丈夫早年表面上跟随三皇子,实际上不过是利用他的身份给自己做后台。及至相处出了几分情谊,也只是打算尽力保住他不被金人掳走。丈夫这个深知后事的人尚且没有真心希望三皇子上台,何况其他人?

她长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郓王那样好的才华,是个风光霁月之辈;却忘了他既然招揽人手想要跟太子抗衡,本身就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徒。这样的人招揽到的手下,鱼龙混杂也是正常。”

她摇摇头:“算了,不提这些闹心事了。”

很快淑娘又想起金国攻打大宋,自己在府里似乎没见过有谁惊慌失措的,便问丈夫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施禹水也摇头叹息道:“不管是最先被金人攻占的檀州,还是接连的代州、忻州、太原府,都离滑州很远,不是自己眼皮底下的事,再怎么慌张也有限。况且,宋朝立国以来,一直都在跟辽国和西夏打仗,百姓都是知道的。在他们看来,如今不过是换成了跟金国打罢了,朝廷自有能人去打。”

岂止是百姓如此?州衙总有朝廷邸报送来,金国侵宋知州等人也是知道的,却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是知州是汴京人士,才稍微担心了一下。

至于年底的时候太上皇忽然禅位,自己南下巡幸,而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向金国请和,这些都没被知州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