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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认命

两人要睡时,淑娘忽然想起老爹说自己穿的素自己找的借口来,忙对丈夫说了。施禹水道:“这个理由好。娘子不知,实则官家对士庶着装色彩等等俱有规定的,只是本朝立国以来都不曾据此追究过,民间这才不甚顾忌的。”淑娘果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儿?”施禹水笑道:“娘子你于这些小事上不曾在意,我二人大婚时我穿的绿袍你忘了?还有你那副销金盖头,都是明令不准庶民使用的。”

淑娘咂舌道:“平日里什么颜色的都能穿上身,也没见谁说过什么,真是不知道还有这等规定的。”想一想又有点好笑地说道:“这样一来,我本来是掩饰的话,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转眼又想起明天要记得去医馆里问郎中,又叹起气来:“还不知道爹的病到底如何呢。”施禹水安慰道:“娘子明日一问便知,现在何苦自己为难?”淑娘强打起精神:“郎君说的是。”

两人洗漱了睡下。淑娘闭上眼假装睡着,心里翻腾的厉害。自她穿越以来吴柳这个爹对她很照顾,自己也算是投桃报李回以关心。可如今他有可能得了会传染的病,自己要不要床前照顾表示孝顺呢?丈夫之前说得很明白,他前世里的自己是因为照顾吴柳。结果被传染了才死的,但是现在的自己不想死是真的。她反复思考该怎么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不等淑娘说起,施禹水主动对父母道:“昨日娘子去探望岳父,恰好岳父生病看了郎中,儿子想着到临近的张郎中那里详细问问,若有个好歹,不至于毫无准备。”施长安一向与吴柳交厚,一听这话便责怪淑娘道:“新妇昨日回来怎么不提亲家身体欠安的事?彦成,你带新妇去见张郎中,好生问清楚,回来说与我知。”淑娘只得告罪说自己不知轻重,高氏在一边点头:“是了,亲家早先大病过,如今小心点好。”

饭后,施禹水果然带着淑娘春花一起来到医馆,面见张郎中,向他说明自家娘子想要问问岳父的病情。淑娘把自己看到的吴柳的症状、昨日刘郎中问的问题以及吴柳的回答、乃至之前吴柳被断为活不长了的事情都一一道来。张郎中听得仔细,又把正月里吴柳咳嗽咳血的症状问清,沉吟一阵道:“若说前症,一直病重下去定是痨病无疑。那刘郎中说的不错,如今的症候并不在肺上了,只怕是肠痈。”

淑娘一紧张便问道:“肠痈?会不会过人的?”施禹水看她一眼,等着郎中的回答:“不过人。只是不好养罢了。”

夫妻两个谢过郎中,施禹水要去县学读书,便叮嘱春花跟紧娘子。主仆二人一路回施家,见街上那店铺货摊货郎都开始卖纸钱冥器来,知道是为下月十五的下元节。

回到施家,淑娘便去见公婆禀告了张郎中的说辞:“也道好好养着罢了。”施长安这才放了心道:“亲家也是有些年纪了,本该好生养着。”自去学堂里看着蒙童了。淑娘便陪高氏做了半晌针线,又聊了些自家哥哥娶亲的事儿,高氏也说起娘家侄女高釉也在看吉日。

连日来再无他话,很快到了二十六这天,施禹水在书院告了假,一早便带着礼物陪娘子来到吴家帮衬。因新娘在镇上离得远,怕误了拜堂的吉时,午时刚过吴沐便出发去镇上迎亲了。他自家骑着一匹黄骠马,又有媒婆、阴阳在前,后面跟着一台二人抬花轿。吴家小院竟只余吴柳与女儿女婿、担礼物来的王大并女使春花五个人来。原来吴沐道吴家人要等着他接到新娘再一起跟着迎亲人到县里来。

施禹水见吴沐行事这般不讲究,先打发了王大春花回家,自己与娘子一起请岳父放宽心。谁知吴柳毫不计较:“贤婿莫这样,淑儿也不要伤心,爹如今已看得开了。爹过继嗣子,本为了身后有人供奉,身前还有淑儿你在,其他都顾不得了。”淑娘知道在古代来说女人一出嫁是外人了,给自己爹娘烧纸供奉婆家也不会同意,只能看看丈夫,叹气道:“爹这样想也好,以后女儿会多来看爹的。再者往好处去想,嫂嫂到底要叫爹一声舅舅的,也许照顾爹能上点心儿呢?”

施禹水在一边道:“娘子说的也是,岳父不要太忧心了。”又想起前几日看的西游记大戏,便道:“岳父日常闲了时,不妨到西街刘家瓦舍看看新戏散心,舅兄两口儿的生意什么一概不要管了,随他们去吧。”淑娘也一起劝,吴柳点头道:“过几日,你嫂嫂回门之后,我便把房契都交予你哥哥,由他们罢。”

淑娘一惊,想起现代有些白眼狼儿女啃老之后赶走老人的新闻,劝了一句:“爹只管放手叫哥哥做生意,房契暂且留在自己手里吧。”又想起地契,接着道:“先前我与爹说把嫁田给哥哥做贺礼的,如今还是把地契过在爹名下得好。”又向丈夫使眼色。施禹水看见娘子给自己使眼色,便接话道:“岳父不妨考虑一下,娘子的话有理。横竖店铺已给了舅兄做酒馆,留着房契以防万一吧。”

吴柳本想着自己完全放手,哪知女儿女婿都不看好嗣子,他被女儿女婿的话勾起几个月来的光景,想起嗣子逐渐变本加厉,到底应了。天近黄昏时,吴沐接到新娘一起回来了。吴家酒店众人也跟着迎亲队伍一起来到县里,吴柳满脸笑容地带着女儿女婿在院中等候。

院门敲响,吴柳打开门开了礼钱,媒婆引着新娘进院子里,又一直行到正堂转进新房。吴桐三兄弟的妻子并几个侄媳妇簇拥着吴沐一起进了新房。不多久两位新人分别牵着红绿巾出来行礼,新娘已挑了盖头。吴柳乃嗣父,吴松是生父,吴桐年纪最长,便由吴桐主婚,吴沐与张四整先拜了天地,又敬了一众神灵,然后是跪拜祖先灵位。才轮到嗣父与生父母,最后是其他亲眷等,拜完了又回到新房。

淑娘上一次参加的是自己的婚礼,是被人围着看的那个,这次看别人成亲,也觉得热闹喜庆。又与自己婚礼时的礼节相比较,很快觉出有不少差异之处。她想着同一家一娶一嫁都有不同,看来十里不同俗的老话说得实在。

吴家小院里摆酒开席,吴家来得人多晚上住不下,众人热热闹闹得大吃一顿之后立刻出城回镇上去了。留下吴柳与女儿女婿看着满院杯盘狼藉,淑娘自认无奈地开始动手收拾盘碗杯碟。吴柳止住她,道:“灶下还有饭菜,方才你二人只顾招呼客人还不曾好生用饭,贤婿你与淑儿先吃饭。”施禹水道:“早知亲眷无人留下帮手,该教春花王大留着帮忙。”吴柳却笑道:“贤婿不知,这些桌椅杯碟都是一起赁来的,如今只管去请他们来收拾,多开一点儿钱罢了。不必劳累淑儿,也无需劳动贤婿家中仆从。”夫妻两个见吴柳这般说话,便应了自去厨下吃饭。

果真不多时便有一个中年婆子带着几个年轻点儿的媳妇们来收拾。淑娘好奇,便问起来。那婆子一边麻利地洗刷,一边快人快语:“小娘子不知吗?咱们县里这红白喜事都要用到多少桌椅碗筷,谁家能常备着这些个?事到临头不得东挪西借?及至摆上席了,那吃酒的一看知不是成套的,办酒的面上岂不难看?我家郎君早些年在京里帮衬,回来与我说起京中的见闻,道这桩生意可做。攒钱买了整整齐齐几十套桌椅盆碗杯碟,专门赁给人做红白喜事。”

人手充足,很快收拾完毕,碗筷都装了筐,几个年轻媳妇抬了桌椅出去。吴柳会了钞,讲定下个月会亲时仍赁这些,又来了一个年轻后生,见了婆子叫娘,挑起筐当先,婆子跟在后面照顾。吴柳对女婿道:“今日累了贤婿,天已晚了,贤婿快家去吧。”又对女儿道:“淑儿好生孝敬公婆。”两口儿告辞。

回到施家,两口儿拜见了公婆,把这一日的热闹说予他们,并不提那些不和。施长安不住点头,道:“亲家如今儿女之事已毕,自当安心休养了。”又道夜了,叫二人下去歇着。自己与老妻说道:“我看彦成话里有未尽之意,只怕亲家今次娶妇不顺,到底不是亲子的缘故。”高氏听丈夫话里的意思,仍是在劝自己把彦成当成禹儿,终于认命般道:“郎君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以后彦成便是禹儿,禹儿便是彦成。”施长安见老妻明白才欣慰道:“娘子终于想通了。”自此不再提起。

又两三日快到月末,淑娘想起与罗绢有约,便带着春花来到慈姑庵,却没有见到罗绢身影。便向赵尼姑问起。那赵尼姑道:“施主不知,罗施主前两日已来拜过了。她对老尼提过近日家中繁忙,无暇与施主相聚了,请施主见谅。”淑娘本想再问何事繁忙,想着恐怕这老尼不会知道,便只道了谢。待拜过菩萨,略用了两块点心告辞回家了。路上便与春花嘀咕不知罗绢家中何事。春花道:“娘子想知的话,我过几日听了来便说与娘子听。”淑娘多少有点囧,到底八卦的心占了上风,便道:“那你听明白了再来说予我。”

转眼到了十月,初一这天施家便开始用暖炉、烧炭。施禹水说:“官家今日要赐百官锦袄,有司亦要进暖炉、银炭。”高氏忽然想起前几日儿子说的大戏来,便问道:“彦成,你那日看的是什么新戏?初十那日乃是官家生辰,不若去看戏?”施长安道:“娘子说的是。新妇改日知会亲家一声,到时一起去。”淑娘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