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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地雷(捉虫)

柳侠的脑子一秒钟内就反应过来了,他昨天是被土豪团给炸懵了,只怕自己晚一分钟京都的房价就涨破了天,忘了一件大事。

“你这么厉害,我到底咋着了呀?三哥。”柳侠美美地靠在沙发上,语气十分无辜,脸上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得意着呢。

“过年时候我咋跟你说哩?付晓乐送来哩面包车是咋回事?”柳川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生气。

“哦,那辆车呀,”柳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三哥,咱家俩店同时开业,这么大哩喜事,一般朋友还得送点礼物聊表寸心咧?俺送您辆车咋了?”

“朋友跟自己家人一样吗?你听说过给自己家送礼的吗?”柳川一点没被柳侠给带偏,继续发难。

柳侠挠头,偷换慨念被识破,今儿这事有点不好过关。

算了,柳侠一拍腿,决定施展终极大招,他一下把嗓门提高了八度,用比柳川还大的声音说:“哎,三哥,送车这主意是小葳出哩,买车哩钱是五哥俺仨对哩,你要是嫌车不好,也该嚷他俩,他俩大,你凭啥嚷我?老小人微言轻就该李代桃僵叫欺负是不是?”

柳川脑子清晰,不计较柳侠那乱七八糟的成语,也不吃他装疯卖傻这一套:“幺儿,你别跟我装,我知是咋回事,您五哥过年回来钱全部贴到买门市房上了,小葳还正上学咧,他俩现在哪儿有钱?车就是你买哩。”

柳侠一看柳川横竖都不上套,干脆往沙发上一秃噜:“那你随便嚷吧,反正车买了了,你咋着吧。”

荣泽。

柳川坐在家电城门前的竹椅上,被对面的无赖气得大口吐气。

旁边端着个大茶缸的柳魁跟着他叹气。

柳川深吸一口气,放软了话头:“小侠,孩儿,三哥跟你说过,咱是亲兄弟没错,可再亲哩兄弟,中间也得有个分寸。

俺要是现在都顾不住自己,要你点钱也没啥,可现在,俺都过哩可好,比一般人都好,再叫你成天往俺身上贴钱,那就说不过去了,搁别人眼里头,俺就都成吸血虫了。”

“咦,三哥,那当初,就是我小哩时候,咱家搁咱村儿过哩也比别人好,可俺还是成天花你搁部队借哩钱,你哩意思俺都是吸血虫?

还有咱大哥,他早就能分家单过了,咱伯咱妈也没跟他分家,俺也跟着咱伯咱妈一直叫咱大哥养活,你说咱伯咱妈跟俺都是吸大哥哩血咧?”

柳川被说得张口结舌:“你,你别跟我胡搅蛮缠,你这跟俺当初会一样?大哥俺俩是大哩,您是小哩,咱伯咱妈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生咱养咱,咱对他们咋好都是该哩。”

“哦,你哩意思是,小哩就能当白眼狼?小哩就该心安理得花大哩钱,独个儿挣了钱却藏着掖着敝帚自珍?”

柳侠故意断章取义,柳川被噎得不知道怎么还回去,求救地看着柳魁。

柳魁用口型对他说:“早跟你说了,他肚子里一堆歪理,你说不过他,你不信,看看。”

他这几天在两个店里不分昼夜地忙,不能按时吃饭,喝水也少,火上到嗓子上,不光肿痛,还发不出音了。

柳川无奈地对着电话说:“幺儿,你快三十了孩儿,得给自个儿存点钱,不能……”

柳侠打断柳川:“存钱是因为怕老无所依,我有您这么多哥,就算一分钱没,我何惧之有?”

柳川看着柳魁,哑口无言。

老杨树胡同。

柳侠得胜还朝,趾高气扬地按下了电话:“哼,跟我辩论,我可是背过成语词典哩人。”

反正车已经买了,而且小葳也确实拿了一万多块钱,柳侠也不怕以后回家三哥跟他秋后算账,到时候可以让小葳顶缸。

柳侠和柳葳去年就偷偷合计过,想给家里买辆车,这样柳魁、秀梅和柳钰每天在家和望宁之间,有大约四分之一的路程就可以以车代步,柳魁和柳钰在望宁办事也会方便很多,要不,柳魁每次去给人加安窗帘,自行车都会装得跟棵倒栽柳树挂一样,车把、后座和柳魁身上,都挂满物件;柳钰出门办事则大部分都得雇蹦蹦三轮。

望宁附近只是比柳家岭平一点,可还是山区,自行车只能在小范围内骑行,比如望宁大街附近或一些地势较平的村子内部,连接村与村之间、或通往外面的山路都是又长又陡,上坡骑不上去,下坡则非常危险,

只是,买车的事柳葳稍稍试探了那么一下,就被柳魁给削了回来,说他烧包过头,就那么几里山路,哪里就需要开车了?

柳侠和柳葳觉得这事得凑机会,否则俩人得被柳魁给修理傻,没准车子还会被他转手给卖了。

这次柳川和小蕤的店同时开业,俩人觉得机会来了,柳侠这次回家,直接带了八万块钱现金,回去那天,他吃过晚饭,谎称去看岳德胜,实际上去是去给付晓乐送钱。

他回来之前就在电话里和付晓乐联系过,请付晓乐帮忙参谋参谋,买辆质量比较好的七座面包车。

付晓乐一口就答应了。

三大队现在业务量大减,车队也跟着清闲了,偶尔有个工程,车队几个未婚需要攒钱的年轻人就挣破了头,他这个队长也不好意思自己上,所以现在大部分上班时间他都在斗地主,柳侠请他帮忙买车,他挺高兴,总算有了点新鲜的事,而且,他也十分愿意和柳侠之间保持良好的关系。

柳侠原来的计划是和付晓乐一起去买车,买回来就先放在大门外,自己回京都后付晓乐把车钥匙和手续交给柳川或柳魁就结了。

可回到家后一看到柳川,他就觉得这个计划有点悬,在柳川眼皮底下玩花活,柳侠一点底气都没有,于是,他就把事情全盘委托给了付晓乐。

没想到付晓乐买车过程中出了点小岔子,原本说好三十号提车,五一那天早上付晓乐把车子交给柳川,结果是五月二号车才提回来,柳川的电话教育也跟着晚来了一天。

这份礼物,柳凌根本不知道,更不可能出钱,可现在京都这个家的一应日常消费,都是柳凌在承担,柳侠觉得这比偶尔买个礼物还劲儿大呢,所以往家里买的所有东西,他觉得都有五哥的一份,不过今儿他拉上柳凌,最主要的原因是做挡箭牌,谁让五哥在家里不管做了啥,从来不挨嚷呢。

柳侠顺利把礼物送出,心情愉快,出去喝了杯水,回来开始给柳凌打电话。

电话是柳葳接的,说他们租了一个蒙古包,几个小的下午在草原上骑着马疯了半天,这会儿都睡了。他吃了一肚子烤羊肉,有点撑,这会儿在躺着玩贪吃蛇,柳凌不习惯吃完东西就躺着,一个人出去散步了。

柳侠问那里的风景美不美,要是美,等猫儿回来,他也带着猫儿去玩。

柳葳说,不知道是因为过度放牧还是因为干旱,近看草有点稀疏,草原没电视上放的那么碧绿那么震撼,但天高地阔的感觉非常好,值得一游。

还有就是这里的羊肉,一点怪味都没有,不管是烤的还是煮的,都特别好吃。

柳侠跟柳葳说了柳川刚才的电话,要求回荣泽的时候如果家里人继续追究,柳葳得负责背锅。

柳葳胸脯拍得啪啪响:“放心吧小叔,我这身板儿,以后你有多少锅,尽管都交给我。”

柳侠真诚地在心里感谢了一番老天爷,让他的侄子一个比一个懂事贴心。

柳侠食言了两次,三号中午,终于和自己的部队汇合,一起吃了一顿郭丽萍做的团圆饭。

不过吃饭的时候,柳侠觉得张秋峰看自己的眼神有点闪烁,他以为是张秋峰之前施工过程中出了什么错或者和苌景云之间产生了矛盾,怕自己知道。

饭后,柳侠和苌景云单独谈话,他问苌景云,苌景云说张秋峰一直都表现很好,对自己也很尊重,他压根儿就没发现张秋峰有什么反常。

柳侠没有猜心思的爱好,干脆直接把张秋峰叫过来问他,张秋峰吭哧了一会儿,才红着脸说,前几天张树宝给他打电话,问他柳侠这里怎么样,张秋峰为了给自己长脸,其实也是他的真实感觉,把柳侠这里夸的天花乱坠:活儿足,效益好,工资从不拖欠,奖金比原来马千里时候的三大队还多,不时还来点意外惊喜,连这里的伙食,张秋峰都可劲儿给夸了一通。

结果,张树宝说,那你能帮我问问柳侠,他还缺不缺人吗?不一定非要干技术,其他也行。

张秋峰知道张树宝原来对柳侠不怎么友好,就说自己最近可能都见不着柳侠,没法帮他问。

张树宝就问他要柳侠的电话,说自己亲自跟柳侠说,张秋峰抹不开脸,就把柳侠的电话给他了。

过后,张秋峰把这事跟万建业说了,万建业抱怨张秋峰没原则,说柳侠心软,如果张树宝软磨硬泡,俩人以前是一个科室的,柳侠怎么拒绝他?

苏春红知道这事后,干脆把张秋峰骂了一顿直接骂他猪脑子,说张树宝和丁红亮是亲戚,要是丁红亮知道柳侠现在这么得意,肯定又得生出点幺蛾子。

张秋峰为这事,这两天一直不踏实,

柳侠一听是这事,立马笑着摆手:“张师傅你想多了,我干自己的活儿,挣自己的钱,丁红亮就是嫉妒到内出血,他也拿我没办法。”

张秋峰看柳侠真的不计较,总算心里好过了些。

柳侠安抚了张秋峰,驾车返回,路上却一直在想张树宝的事。

他现在手头已经签了合同的工程,可以保证两年之内的收入不少于前面几年,可他不会因此不再争取新的工程。

卜鸣和苌景云是两位职业道德高尚的前辈,他们兢兢业业地干好每一个工程,他们现在的工作量都比以前在三大队时要大,在三大队,技术人员的工作有张有弛,每个工程外业部分完成之后,他们都有一段时间的休整期,这个时期他们依然有后期各种工作要做,但这个工作的强度很小,他们甚至可以几天不去办公室。

可现在,卜鸣和苌景云几乎是一个工程接着一个工程,两位老工程师最近连星期天都没有休息过,柳侠觉得,长期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可如果再招人加入,万一过去了这一阵子,他又揽不到工程了怎么办?

每多加入一个人,他就要增加成本,一个成熟的技术人员,在没有国家基础工资做保障的前提下,他每年需要付出一个小工程的约三分之一的利润。

现在,一个小工程的利润对他影响不大,如果活儿少了,就显出来了,他每年给总局的挂靠费,也不过是两三个小工程的利润,那对他可是个沉重的负担呢。

柳侠一路开车一路想,到王府街怀琛的店里,也每能想出个一二三来。

他来这里,是带接柳若虹和胖虫儿去玩一晌,然后晚上再回老杨树胡同住,总不成小丫头来一次京都,都没在自己家住个囫囵夜吧?

黄金首饰那间屋子有七八个顾客,秦双双和一个新招的女孩子在接待,玉器这边有三个人,冬燕亲自在招呼。

看见柳侠进来,冬燕笑着指了下后院:“俩人在后头呢,说是要学茶艺。”

柳若虹学茶艺?

柳侠吓了一跳,和冬燕说一句那我过去看看,就赶紧跑了。

曾广同一周前去了东南亚,两个月后从那里直接去美国,他和许应山一不在家,后面的茶舍就清净了。

柳侠一出过厅,就听到一阵叮呤咣啷,然后是胖虫儿掺着京片子味的中原话:“哎呀乖妮儿,你咋又忘了按住壶盖儿了咧?”

柳若虹说:“这破壶一点不美,这么小,嘴儿还这么细,倒半天都倒不满。”

柳侠掀开西厢房北间的帘子,立马眼睛睁圆冲到了柳若虹身边:“喂喂喂柳若虹,这个可不敢。”

柳若虹一手拎壶身一手拎壶盖,一点也不好奇地问道:“咋着了?”

柳侠小心地伸手想把东西接过来:“这壶,一个顶咱家一间窑。”

柳若虹嫌弃地看着黑不溜秋的茶壶:“为啥?它这么大儿,又不好看,为啥顶咱家一间窑?咱哩窑恁美。”

这个问题柳侠也一直在困惑,所以他的解释是:“越小越值钱呗,要是给咱俩拿街上卖,你肯定比小叔贵可多。”

柳若虹心大,不在乎自己为啥要被拿到街上卖,也不介意丑小壶比自己家的窑洞贵,反正她们家窑洞也不卖,她说:“哦。”就把那个国家著名工艺大师送给曾广同的紫砂壶随意地放在茶几上,给了柳侠。

柳侠问胖虫儿:“这壶原来在哪儿搁了?”

胖虫儿指着镶嵌在北面墙上的架子中间一格说:“那儿。”

柳侠把架子前面太师椅+椅子+小板凳组合拉开,踮着脚把壶放上去:“下边恁多壶,您俩为啥费这么大劲要用这个?”

胖虫儿说:“俺妈专门跟俺俩说,不叫俺招架子上哩壶,特别是中间这个。”

柳若虹补充:“俺俩就想看看它咋着不能耍。”

柳侠心里暗暗下决心,明天就去买儿童心理学方面的书,要是等柳溪生下来再学,就来不及了,这方面的学问实在太高深了。

柳侠放好茶壶,把椅子们归位,正想跟俩小家伙商量带他们去哪里玩,黒德清的电话打过来了。

黒德清和购房团在东边几站路外,一个叫曼德丽花园的小区,这个小区和盛世京华一样,有高层住宅区和别墅区两部分,姓卢的老板看中了那里的别墅设计,但不满意那里的环境,没有小河和人工湖,一群人在那里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黒德清烦的不行,偷偷给柳侠打电话,让柳侠十分钟后给他打个电话,找理由把他叫出来。

柳侠回答:“ok。”

十分钟后,柳侠打电话:“六哥,我看上了个玉佩,想给俺妈买,可我不太懂玉,你懂不懂?要是懂,过来帮我看看吧。”

黒德清:“好好好,正好你嫂子也想买个玉佩呢,我现在就过去,如果好,我也买一个。”

四十分钟后,玉生缘里被一群操着浓重晋地口音的顾客挤了个满满当当。

又过了半个小时,这群顾客被请进了后院的贵宾室,冬燕搬出了店里的珍藏,土豪们兴奋地开始挑选。

这天,玉生缘的营业额几乎和去年一年的流水持平,怀琛接到冬燕的求助电话,把分店柜台里的货都给打包送过来了。

金店那边没这么夸张,但也基本相当于正常三个月左右的营业额。

柳侠迫于形势,只好真的选了一个玉佩,他身上钱不够,说好回头再给冬燕送来。

黒德清就更不用说了,黑爸爸给全家一人选了一个玉佩,又给黑妈妈和杨柳一人选了一对玉镯、一条翡翠项链,他说难得遇到知根知底的,干脆多买点,省得在别的地方花了大钱买了假货被笑话。

土豪购房团的人基本都是这种心情,黄金还好说,大商场的柜台基本都是真的,玉这种东西玄妙太多,轻易不能相信谁。

柳侠拿着那个开怀大笑的弥勒佛到院子里疏解情绪,王大春的太太和葛老板的太太也正好出来对着太阳看一对翡翠手镯,看见柳侠郁闷的样子,两个人嘎嘎大笑。

葛太太笑嘻嘻说:“不想陪我们一群土老帽,本来想把德清给单独叫走,结果我们一群都跟来了,是不是恼得不行啊?”

柳侠说:“哪有这回事?能认识你们,我觉得特别有面子。”

王太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知道,德清跟我们又不熟,年龄也不一样,一直让他陪着,他肯定烦,可我们到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真是心里没底,怕被骗了。”

柳侠一下就内疚了起来,赶忙说:“阿姨,都一样的,我在京都买第一所房子的时候,也是怀琛哥他们挨着陪我看。

我今天是真有事,这样吧,明天如果你们不走,让老黑陪着嫂子和阳阳去玩,我陪你们看房,不敢保证你们买到便宜房子,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当冤大头。”

柳侠这话是真心的,他是真的为自己心底深处对这群人的某种情绪感到羞愧。

王太太和葛太太犹豫了一下,然后说:“等我们过去商量一下,要是明天不走,让德清跟你说。”

第二天,购房团没有走,柳侠和黒德清、黑云清一起,陪着他们又看了两个小区。

下午,一群人又回到了盛世京华,陆光明在这里等着。

环湖,被几位购房团成员认为是最好的位置只剩下三栋,那位号称要给孩子们一人买一栋的卢老板居然是当真的,其他人都在三期里挑选了心仪的房子,交清了房款,而他只签了购房协议,付了四栋别墅的订金,让陆光明把第四期最好的位置给他留着。

几个人决定五号返程,四号晚上,几位老板非要请柳侠和怀琛一家一起吃饭,还提前让黑云清订好了酒店。

柳侠和怀琛、冬燕一起,带上柳若虹和胖虫儿一起赴宴。

黑云清订了两个相邻的包间,男人一间,女人和孩子一间。

可能因为心态不一样了,柳侠再看土豪购房团成员,便没有了最初暴发户的感觉,虽然他们一些人的一些举动仍然让他觉得不合适,但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这种情况是难免的,到了新的环境,慢慢学着改变就好。

黑爸爸代表几位朋友,感谢柳侠的热心帮忙,也感谢怀琛的金银珠宝货真价实。

几位老板因为黑爸爸明说了柳侠不能喝酒,便没有人硬逼着他喝,这让柳侠感觉很轻松,他请客送礼过程中,最害怕陪着吃饭,就是因为特别讨厌被挟持着喝酒。

都是有自己事业的人,共同话题很多,席间气氛融洽,相谈甚欢。

中间,柳侠去了一次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隔壁的门开着,葛太太站在门口,让柳侠去她们屋里一趟。

柳侠看到冬燕的眼神就有不妙的预感。

果然,几位阿姨和柳侠闲扯了几句买房的体会后,开始询问他一些内容让他感觉特别耳熟能详的问题。

这些问题,是七妗子八大姨们审查自家姑娘准女婿时的必选条目。

黑妈妈在旁边非常尴尬,她一直试图扯开话题都没能成功。

杨柳的努力也没起到作用,她干脆自暴自弃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给几个孩子剥虾壳。

冬燕笑眯眯地喝着红酒看热闹。

黒德清发现柳侠半天不回来,就出来找,最后找到隔壁,站在那里听了两分钟,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控制着脾气说:“孙姨,葛姨,你们这是干嘛呢,人柳侠早就结婚了。”

葛太太豁达地一摆手:“没关系,你妈不是说啥事儿都没有就又离了嘛,那就还是童男子,配你卢伯伯家小静没问题。”

黒德清仔细一看才发现,卢大林的妻子没在,看来是早有预谋。

黑妈妈脸涨的通红,这句话不等于告诉柳侠,她在背后嚼过柳侠的舌根吗?

老天作证,她只是在一次婚宴上,大家说起命运无常姻缘天定的话题时,忽然想起柳侠的情况,感叹这么好的孩子居然被命运捉弄,连个堂都没有拜就成了离婚茬,以后再找,就只能找离过婚的了。

黒德清简直要暴起骂人了。

特么这都什么跟什么,卢大林那闺女性情轻浮,从小学习奇差,高中毕业证都是托人走后门办的,唯一的优点就是一张脸还能看,可她又审美奇葩,好好一个亿万富翁的闺女,天天把自己往坐台小姐上捯饬,这种人,给他们七儿提鞋都嫌掉价好不好?

“七儿,要不你先走吧,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再联系。”黒德清再生气,这两位也是长辈,还是黑妈妈的朋友,关键是她们并没有侮辱柳侠的意思。

相反,她们这么做,是因为欣赏喜欢柳侠,她们只是眼比较瞎,所以他没办法真的发作,只能让柳侠离开。

柳侠对付这种场面已经相当有经验了,只要自己心里有谱,随便对方叨叨。

他笑着对两位热心富太太说:“阿姨,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朋友了,你们不是知道,我前天刚买了四合院,那就是我为结婚的,他喜欢住四合院。”

葛姨十分遗憾地说:“真的哦?唉,那真是可惜了,小静那孩子可好了呢,又能干,又漂亮,他爸说以后分家,她跟她两个哥一样,一点都不带少的。”

孙姨却不大相信柳侠的话:“德清跟你那么好,你有朋友他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找俺农村的闺女,骗俺的呀?”

柳侠的笑容淡定安然:“怎么会,我也是农村的,我们家现在还有二十多亩地呢,我每年国庆节都得回家帮忙收秋。

我朋友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这几天去英国出差了,要不今儿就让他一起来了。老黑没跟你们提过他,是因为我第一次结婚弄成那样,这次我不想提前声张。”

孙姨点头:“也对哈。唉,那是真没法了,等一会儿秀玲回来,俺跟她说,这事不行。”

柳侠松了口气,给了黒德清一个眼神:怎么样?小菜一碟。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