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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chapter 202

当莉娜看到自己丈夫的这种反应时, 她即便再不懂那些, 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不仅让她感到惊慌, 还让她不愿去相信那些让她害怕的可能, 并在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地说道:

“是你托来的人说的啊!说我们得在希姆莱先生真的娶波塔丝小姐之前, 和她打起交道!”

“莉娜!”

由于妻子在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情绪已近失控, 莱茵哈德不得不十分严厉地叫出了妻子的名字。那更是让本来已经像是一只惊弓之鸟的莉娜抓着自己的头发,紧接着又一下子抓住旁边的椅子,彷佛这样她才能够继续好好地站稳。

莱茵哈德:“莉娜,忘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忘了那个名字, 别再和她联系。”

莉娜:“可是……可是我还和波塔丝小姐约了下个周末……她也说要带她和希姆莱先生的儿子一起……”

莱茵哈德:“莉娜!希姆莱先生根本没有情妇,也没有私生子,你记住了吗!”

在党卫军内部, 所有认识莱茵哈德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的任何一名同事都保持着距离,可他的妻子却是很喜欢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不仅如此, 他的那位名字叫做莉娜,并同样也是纳粹党党员的女人还很喜欢把自己丈夫部下的妻子们都叫来参加她的周末聚会, 她似乎认为这样的行为可以帮助自己的丈夫更好地凝聚他的这些部下。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种作为帝国中央保安局局长夫人, 在聚会上比其她女眷都高出一等的感觉。

莱茵哈德虽并不赞同妻子的这种做法,却也从未多加阻止。显然这个男人对于别人冷血无情,却是很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

可现在……他们却似乎惹来了大麻烦。

一个有关被迫分享的, 党卫军全国领袖希姆莱的秘密;还有一颗被安放在对方的情妇身上的,不知何时就会爆炸的□□。

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中校。

除了这个男人还会是谁做了这件事?

可是莱茵哈德依旧不明白,他也感到烦躁极了,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那个给她捎去歌剧票的,自称是被他派去的人!于是莱茵哈德强压下可能会被希姆莱深刻怀疑的恐惧感,并向妻子问出了这个问题。

随后,他的妻子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那个人拿给我的信封上还有你以前偷偷给我写信时一直喜欢画的几个音符的符号!知道这个暗号的,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呢!”

如果说,当莱茵哈德从妻子那里听到有关希姆莱的那个重大秘密时,他的心中还有着挣扎的意图,打算和这个现在根本就在前线的前情报人员一较高下,那么现在……他却是彻底地颓然了。

他让自己的妻子别太过担心,并向对方保证他会解决一切,然后就直接穿起外套回到了他在帝国中央保安局的办公室。

当他需要思考的时候,他不能待在温馨的家里。因为那种温暖的气氛反而会麻痹他的神经以及直觉。

他急需在这样的时候回到那个略显空旷和冰冷的办公室,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进入尽可能深而沉的思考……

这个晚上,莱茵哈德一夜未眠,并好几次呢喃出重复的话语:

“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伯爵……?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你了……你应该死在前线的。太危险了,你这样的人,必须死在前线……”

早上九点,在前一天的傍晚被莱茵哈德派出去密切注意林雪涅情况的两名部下回来复命,并告诉他:

“我们已经把雪涅·林小姐带到保安部了。她昨天晚上一直都没有回去,我们是在她上班的报社楼下守到她的。”

听到了这些的莱茵哈德并未像往常那样很快做出指示。在这一刻,他既没有让自己的那两名部下下去,也没有给出进一步的命令。因此,那两名安全警察在漫长的等待中甚至都面面相觑了。

许久之后,莱茵哈德才说道:“把雪涅小姐送回去,务必要把她送到她平时经常去的,人多的地方。记住,态度要冷澹,但不可以不尊重她。”

那两名部下点头示意他们明白了,却并未有问为什么要把才请来的人又送回去。但是这两名安全警察刚要下去执行莱茵哈德的指令,却又是被他叫住。

“等一等,我和你们一起过去。我要看一看那个女人。”

…………

前一天的晚上,林雪涅在经过了考虑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推却塞西莉娅的好意,并在这个曾经大约能够称得上她“情敌”的人的家里待了一个晚上。而后,她才在比平日里更早一些的时间出门,出发去到她上班的地方。

而后,还没等她准备上楼,她就被两个身着便装的安全警察拦了下来。对方倒是显得很有礼貌,却是依旧有着一种无法商量的,不近人情的意味。他们要求林雪涅跟他们走一趟。接着,她就很快被带上了车,并来到了这个她此前所从未来过的地方。

——帝国中央保安局。

老实说,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它的名字那么气派。

林雪涅在前一天的下午已经从塞西莉娅那里得知,这里的人很可能会通过她入手来重伤艾伯赫特。而在今天早上,她更是在等来了昨夜一夜未归的塞西莉娅之后仔细向她了解了这些保安局的人可能从什么样的方面入手,又可能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伤害到此刻仍然还在前线的艾伯赫特。

按照塞西莉娅的说法,那无非是两点,在结婚前就与女人同居、或者是与非雅利安人的她发生关系。

可老实说,这两点就连林雪涅都可以找出很多反驳的论点。

如果是在十年前,那么在结婚前就与女人同居这或许的确会是一件后果十分严重的事。光林雪涅所知道的,就有陆军与海军部队里的军官因为这样的事而被重视荣誉的军队除名。

但是现在?连曼弗雷德都还好好的呢!

那就更不用说,在去年的时候,党卫军的全国领袖希姆莱就提出了“第二婚姻”这个概念,他提倡让具有纯净血统的的那些拥有“雅利安证明”的帝国军人在遇到更年轻也更漂亮的,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时与她们发生关系,并孕育出更多有着优等血统的下一代。

虽然这样的概念一经提出就让许许多多愤怒的帝国军官争相提出抗议,甚至是以最激烈的措辞去抨击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让希姆莱不敢再在公开场合宣扬他的这套观点,但是还想用十年前的那一套来攻击一个帝国军人显然已经不能够了。

那就更不用说,林雪涅还曾与艾伯赫特有过婚约。

至于第二条,那就更有意思了。因为《血统保护法》其实只规定了犹太人与非犹太人通婚或者有性.行为是违法的。

因此,当林雪涅从塞西莉娅那里听说了这两条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还是带着怀疑的。事实上,她认为与其从这两条入手去攻击艾伯赫特,不如把她污蔑成是对第三帝国有害的间谍或者敌国的情报人员。

但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自己应当在被这些安全警察带走之后保持沉默。而在去到保安局的那一路上,她也是这样坚定了想法的。

当然,她还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在坐下来之后,先说上几句“你们这是欲加之罪”,或者“这是对于帝国战士的重伤”,然后她就可以接着表示,出于这样的原因,她拒绝开口。

但是让林雪涅觉得自己可以在保安局都态度如此强硬的原因,是她始终坚信这些人不敢真的对身为艾伯赫特恋人的她“来硬的”。并且她的内心也对她的绿眼睛男孩有着很深的信任,认为对方一定早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为她悄悄举起了一块很大很大的盾牌。

就这样,她在前来问询她的那名安全警察在问起她名字,年龄,以及从事什么工作的时候都保持了沉默,并甚至还打量起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她是如此的镇定与冷静,不见任何的局促不安。并且那也当然不是强打起精神装出来的虚张声势。

即便是站在审讯室上方的小铁窗处看着她的莱茵哈德都感到了一丝意外。

那让他打消了这就放走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很年轻,彷佛才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的念头,并以特定的手势示意正在下面审讯或者说问询林雪涅的那个部下,让他再问林雪涅一点问题。

于是那个审讯人员在稍作斟酌后问道:“你知道帝国对待性.生活不太拘束的女性是怎样的做法吗,雪涅小姐?”

“性.生活不太拘束的女性?您是在指我吗?”

或许是因为对方问她的这个问题,以及问题里的那个暗示都实在是太有“新意”了,林雪涅甚至是笑着反问出这个问题的。那让负责审讯林雪涅的那个安全警察不禁又看了一眼站在审讯室上方小铁窗前的莱茵哈德,并在得到了对方的点头允许后再次向林雪涅发问道:

“您时不时地住在身为伯爵的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中校,以及有着亲王身份的路德维希·施泰因上尉的家中。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您就是这样的人吗?并且您还企图玷污帝国最高贵的血统。这是很严重的罪责。”

这样的问话听起来是挺唬人的,也让人很想去开口解释,然后她或许就会在不经意之间泄露出很多艾伯赫特和路德维希都不愿意让这些专门探听别人秘密的家伙知道的个人隐私。并且,在这样的时候,她越是解释,所暴.露的信息也就越多。

因而,在来的这一路上早就想好了的林雪涅并没有说出任何替自己辩解的话语,而是再一次地反问道:“您认为这场仗还有多久能打完,先生?”

说完,林雪涅甚至还对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笑了笑。那并不是调笑,也不是威胁一般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好笑。

听到这里,站在楼上的铁窗前的莱茵哈德深吸一口气,并转身离开。当那两名和他一起过来的安全警察企图跟上的时候,这名帝国中央保安局的局长便向他们下达了指令:

“把她送回去。现在,立刻!”

就这样,本已做好准备可能会要在这里待上个一天两天的林雪涅转头就发现,把她带到这里来的那两名安全警察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并要就这样把她从哪里接来的再送回哪里去了!

去到保安局的这一来一回刚好让林雪涅只是迟到了一个小时,连找一个稀奇古怪的迟到理由都不能够。最终,她只好选择去告诉社长,前一天的晚上她为了写社里要求的稿子睡得太迟了,因此今天他一个不小心就睡过了头。

可是当林雪涅把这样一个迟到的理由告诉社长先生的时候,对方却是根本已经没有了去听那些的心思了。

这是因为……德军已经进入巴黎的消息刚好从通讯社传来,并且这个消息很快就要在德国的电台里播出了!

由于法国政府为了保护巴黎的建筑和存放在那里的众多艺术品而已经在四天前宣布他们的首都为不设防城市,因此……德军在彻底征服了巴黎的外围之后未有花费一枪一炮就完好地进入了这座欧洲的浪漫之都。

当消息传回柏林,那当然是让德国的民众感到欢欣鼓舞的。

既然巴黎都已经拿下了,那么战胜法国似乎也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还有什么是能够比这更振奋人心的吗?

可是当林雪涅看到了报社里的那些欢呼的人群时,她却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落寞。并且,在经过了今天早上的那件事之后,她也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想很想她的恋人了。

因此她很快回到了那张属于她的办公桌前,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信纸,用钢笔给她的绿眼睛男孩写起了信。

是的,她知道。她知道曾经青涩的男孩现在早已经长大,并且他还变得如此坚不可摧。

但在林雪涅的心里,她依旧愿意这样称呼艾伯赫特,称呼她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