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橙一路睡得安稳，直到被欧阳渝一遍遍耐心地轻声叫醒。
她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正搂着欧阳渝的腰,贴着他的背，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极其亲密的姿态。
车子已经停到了她家的楼下。
小区里陆陆续续有人进进出出，几乎每个人都会看着他们露出会心而善意的笑容。
……
林橙瞬间清醒，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先躲个三五年再说。
她赶紧松开手,直起身子。
夭寿啊！她这是在干什么！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掉节操的事情啊,欧阳渝会不会认为她在耍流氓？而且她真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跟一个男生做过如此暧昧亲密的姿势,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心大到在摩托车上睡着？！
这太疯狂了！
心里各种复杂情绪上上下下，百转千回,最终她也只能红着脸说：“对不起，我睡着了,失态了。”
“没事儿,你也是太累了而已。”欧阳渝的脸也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头盔不透气还是怎么的，他笑着看着她,“上去吧。”
“嗯,好。”
林橙跳下车,“那我上去了，再见。”
说罢低头匆匆往前走去。
“橙子。”欧阳渝叫她。
林橙转头，“嗯？”
欧阳渝忍俊不禁，“头盔还没取下来呢。”
林橙：“……”
她赶紧取下头盔，几步向前还给欧阳渝。
“留着吧，我明天来接你。”欧阳渝眼睛在路灯下亮闪闪的，“你的自行车不是放在单位车库里了么。”
“对哦……”林橙又觉得好像太麻烦别人了，“这样不好吧，你家离我家很远吧。”
欧阳渝笑，“不远，那这样说定了，还是八点，我在楼下等你。
“好吧，那麻烦你了，明天见。”林橙最终放弃了拒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明天见。”欧阳渝露出小白牙，又戴上头盔，非常潇洒地走了。
林橙抱着头盔，看欧阳渝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迷迷糊糊转头上楼。
为什么看他离开心里有一种涨涨的感觉？
好奇怪。
回到家，顾琳还没到家，算算时间她早下班了，想到中午的事情，林橙给她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起来，背景听上去闹哄哄的，应该是在什么公共场合。
“喂，橙子。”顾林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琳琳你在干嘛，怎么还没回来？”
“哦，橙子，我在商场逛街呢，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跟朋友有约了，你自己弄点东西吃啊～”
“……好，那你早点回来，不要玩太晚。”
“好的，拜拜。”
顾琳挂掉电话前能隐隐听见旁边有男人的声音，属于低沉有磁性的那种。
本来林橙想问问中午的事情，但是电话里太吵，也不方便，干脆等她回家再问吧。顾琳也是大人了，她不能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看管着她，这对顾琳不公平。
林橙是很支持顾琳找男朋友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忘记王康那个渣男。她唯一担心的是顾琳找个不靠谱的，这样伤心的又是她。
算了，她应该相信自己的好朋友，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
既然顾琳不回来吃饭，她一个人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她今天有些疲惫，不想做饭，点了些外卖匆匆吃了。
吃了饭洗了澡看了会电视林橙给顾琳发了个短信睡了－－实在熬不住了，太困，再加上心情也有些烦乱，还是睡觉比较好。
半夜门锁响的时候林橙醒了一下，半眯着眼睛看了下手机，十一点。
这丫头，回来得够晚的。
喃喃自语之后又迅速睡着。
一夜无梦。
林橙的重生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是几乎不再做梦了，每天都能黑甜无梦睡到大天亮，这样人醒来也特别有精神。
睡了十个小时的林橙醒来觉得自己能打死两只老虎。
顾琳还在睡觉，林橙不想吵醒她，做了早餐给她留了一份，洗漱收拾好之后出门了。
欧阳渝是个准时的人，林橙到楼下八点零一分，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如既往的青春干净，明媚清澈，很难相信一个每天都跟各种穷凶极恶的犯人打交道的男人居然没有沾上一丝煞气和杀气。在他的身上，男人味和少年气杂糅在一起显得如此和谐。
这条鱼，真是奇人。
林橙尽量把那些奇异的情绪按下去，露出自然的笑容，“小鱼儿，你来啦。”
“早啊。”欧阳渝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长袖麻质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好看的手臂肌肉，下、身一条灰色的休闲裤，脚下是一双休闲鞋，气质看起来尤为清新，简直像夏天清晨的空气一般。
他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嗯。”
林橙戴上头盔，坐了上去，轻轻搂住了他的腰，又闻到了那阵清新的柠檬味儿。
这次她一定不会睡着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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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单位，那要抛掉那些旖旎杂乱的情绪，迅速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毕竟赵云鹤抓到了，可夏荷还没到案，她和赵云鹤必定是经常联系，要是不抓紧时间，她迟早会知道赵云鹤被抓的事情，到时候如果逃之夭夭比较麻烦了。
“冯钦，查到赵云鹤和夏荷更多的事情了么？”欧阳渝进门见冯钦已经到了，马上询问起结果来了。
冯钦揉了揉眼睛，一脸疲惫，“八人家的情感经历好累哦，不过确实很吸引人，难怪微博上那些八卦公众号那么多粉丝。”
林橙问：“那到底八到了吗？”
冯钦挤眉弄眼，擦了一下鼻子装酷，“小哥我出马，还有查不到的道理？当然挖出来许多料啦。”
他又道：“资料都放渝哥桌上了，我要补觉了，你们别打扰我。”
说着拿出一个便携小枕头放到办公桌上，趴上面睡了。
林橙：“……”
装备还挺全。
欧阳渝走到自己的桌前，拿起资料翻阅了一番，露出笑容，“橙子，我们走。”
……
特别审讯室。
在看守所过了一夜的赵云鹤显然睡得并不好，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双目无神，下巴上也长出来杂乱的胡子，哪里还有当初斯文干练的样子？
“我都认罪了，你们还要干嘛？”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非常不耐烦。
欧阳渝：“找你谈谈。”
“谈？”赵云鹤冷笑一声，“该谈的我都谈了，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认识她吗？”
欧阳渝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赵云鹤的面前。
他只看了一眼别过头去。可惜他一瞬间瞳孔不自觉放大，连呼吸的气息都瞬间变化了，这可以证明许多东西。
“不认识。”
林橙：“只看了一眼说不认识？”
赵云鹤竭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他又看了几眼，平静道：“不认识，你拿她照片干嘛。”
“不认识？”欧阳渝盯着他，“这可是第二妇幼保健院的医生。”
赵云鹤不耐烦，“那又如何，那个医院里一两百个医生我能都认识？”
“真的不认识？她可是你的校友，你的学妹。”欧阳渝把那张合影推到他那边的桌上，“你再仔细考虑一下，认识不认识。”
赵云鹤看见那张打印出来的旧照，倒吸了一口气，他不再掩饰情绪，惊讶道：“你们怎么有这张照片的？”
“你不但认识夏荷医生，你们还很熟悉。”欧阳渝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你究竟想隐瞒什么？”
“是，我是认识她，那又怎么样？”赵云鹤道，“这不能代表任何事。”
欧阳渝：“恐怕不止认识吧？”
“我听不懂你的话。”赵云鹤采取了装傻的策略。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橙也不客气，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copy下来的手术同意书扔到赵云鹤面前，“你自己看看。”
赵云鹤拿起那份资料，手止不住地抖动，差点连资料都拿不稳。
“你们，你们怎么会找到这个东西的。”赵云鹤歇斯底里大声骂道，“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做！”
欧阳渝一字一句镇定道：“因为你杀了人，你要是遵纪守法，这些东西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但是它现在要公之于众了。”
这是一份终止妊娠手术同意书。
当年大二的赵云鹤和夏荷两情相悦，情难自禁的他们偷尝了禁果。可笑的是，作为医学生的他们居然没有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夏荷怀孕了。
后来，赵云鹤陪着夏荷去一个小医院打掉了孩子，几个月之后，赵云鹤退学。
欧阳渝收回资料，“你和夏荷以前是情侣关系，现在虽然不是，但是你替她杀人。”
“不！没有！”赵云鹤现在已经不复之前的冷静，脸色青筋暴露，眼睛充血，一幅想要杀人的样子，“这不关她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林橙不禁吐槽：“电视里所有这样说的嫌疑犯背后都有一个指示他杀人的boss。”
赵云鹤：“……”
这话把一直面无表情深沉的欧阳渝都逗笑了。
他道：“招了吧，别撑了。”
赵云鹤：“我不知你在说什么，算我和夏荷以前是情侣关系，那也不代表是她指导我杀人。”
“那你是承认在你杀人的时候有人在指导你咯？”林橙笑着问道。
赵云鹤：“……”
欧阳渝：“你每次杀人的时候都用一次性电话和嫌疑人联系对吗？”
赵云鹤：“是。”
“那巧了。”欧阳渝抱着手，“每次联系受害人的那个一次性号码，都会在受害者遇害的时间段里跟夏荷医生通话，四次，每次时间都超过了三十分钟。”
林橙补充，“我的同事已经去你住的地方搜索了，相信会搜出一大堆一次性电话卡；而夏荷那边一定也能查出更多的线索。”
赵云鹤呆滞在现场，随即脸上出现了绝望的表情，整个人颓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