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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深宅仇怨,何以释怀(二)

血八虫狠目如菱,很声不改:“哼,是我又如何?”

“说,是不是你下的涣神散!”江绍然呵斥道。

血八虫瞠目望着静姝,闭着眼睛,道:“如今落在你们的手里,我无话可说,哼,若是我早些知晓你是嬴政那老贼的女儿,早该杀了你的!”

“可惜,你并不知晓。”静姝瞪了他一眼,“将他绑起来。”

江绍然得了令,便将他拖到里头去,与柱子捆作一处,不得动弹。

“只要你说出你给我父皇下了多少毒,我便饶了你!”静姝如今的眼神恨意甚大,却不肯将心里的着急表现出半点来,倒显得她十分之狠。

血八虫叹了一声,道:“果真是嬴政老贼的女儿,连神情都一模一样,看来他是将你们当作狼来养了。”

“有什么冲我来!”外头忽然一声喝啸如豺狼的声音传来,随之阔步走来一个人。

那人着一身黑衫私服,身长直上八尺半,长得十分粗犷,冷面凛眸,油然给人一种震感压迫之感,江绍然较之冷漠,却显得不堪一击。

静姝哪里不认得?这个人就算再过百年也都是这副冷傲模样!

当今天子嬴政!

谁能想到他竟这副模样到此地来?

江绍然先行行礼罢,静姝轻唤了一声“父皇”,欲要拔脚过去,一时忍住,只把头低着在一旁站定。

嬴政看她一眼,冷若冰霜的话倒显出了一丝关切之意:“叫你受苦了。”

静姝抬眼看他,心中想不到自己的父皇今日竟这番关心自己,受宠若惊,可这却叫她更加害怕。

“姬丹,我念及儿时情谊,几次三番饶了你,你却处处与我作对。”嬴政虽自称‘我’,但豺声似逼,仍然是一副千万人天子的模样,“如今倒要擒我大秦的郡主,嗬,怎叫我还能放你?”

“姬丹?曾经的燕太子姬丹?”静姝大惊失色,心中泛起无数个疑问来,“不想这般可怖的人竟然是姬丹!他竟然没死!”心中还未思衬出什么来,只见自己的父皇早已提起剑来就要往姬丹身上砍杀过去,急止道:“父皇,万万不可,他是下毒之人,我有解药。”

嬴政停下了手,接过解药,把眼瞧着,闪过了一声希翼之色,转眼凛眸瞧她,问道:“你不过就是红娘子的徒弟,哪来的解药?”

静姝心下又是一惊,不想自己的事,父皇竟知晓得清楚,忙不迭地将随身携带的解药瓶子递与嬴政,虽欲言语,却不知晓要说些什么。

“有解药有什么用?嬴政,你不要忘了,若是我不说,你永远也解不了毒!”血八虫破口怒喝,嬴政凛冽眸中生寒,瞬间给了他一个暴拳。血八虫目眦欲裂,鼻骨已断歪向左,血流不止,鲜血淌入口中,他却只是狰狞着面孔,不讨一声饶。

静姝惊心未定,哪里料到自己的父皇做事这般果然决意,只听他道:“你以为你划花自己的脸便叫我认不出你来么?”

“是啊,我以为我这副样子任谁也是认不出来的。”血八虫吐出一口老血,苦笑着。

“嗬,‘今年祖龙死’之事也是你做的罢?”

“嬴政,若非你我为敌,我真当你是个朋友。”血八虫惊讶之下,倒了些许服气,可只这一瞬,再见他,便是另一副模样,怒目圆睁,恨对嬴政,“你竟连这件事也都查得清楚。”

静姝大惊,原也听过这件事。闻言去岁时,嬴政的使者经过华阴平舒道,有一人拦住去路,令使者将一块玉壁转交嬴政,趁便又说了句“今年祖龙死”,使者还未上前问个究竟,那人已把玉壁放在地上,不见踪影。

静姝原想是否这人又是九冬焱,可如今知晓了此事,没想到竟是姬丹坐的。

姬丹苦了一生,几次要嬴政死,最后划花自己的脸,投奔甄子非,不料甄子非也要嬴政的性命,倒是巧了。如今虽成功下了毒,心中却大震,不想嬴政恐怖到这个地步,不仅知晓自己的模样,还知晓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由寒意大起,再无言。

“将他压回去。”嬴政的话中凛凛生威。

江绍然看看静姝,正欲答“是”,忽然嬴政身后出现几名暗卫,竟不知是如何出现的,朝着嬴政行过了礼,又朝江绍然点头作礼,静姝霎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人也都是江大人的人。

只见他们有人松绑,有人挟住姬丹,一切事情都井然有序而迅速。

转眼间,那些人早已离开这座在深郊里的府宅,只留下两位随身护卫相伴嬴政左右。

嬴政吩咐道:“你们下去罢。”

江绍然也欲要走,嬴政看了他一眼,神情中尽量显出和蔼来,道:“你留下罢。”

嬴政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吩咐两人也随坐在他面前。

“父皇。”静姝低头轻音,饶是在请求些什么,但嬴政却叫她起来,问道:“怎么了?”

“我……”静姝哪里知晓自己要说些什么,若说有恨,在这时候又哪里生得出来呢?

嬴政细细看了江绍然,生得一副炯炯有神的模样,心下倒也满意,只是看了一眼手中还捏着的小瓶子,忽地想到自己还有更加紧要的事,遂与女儿并江绍然简单絮叨几句,辞了去。

临了,道:“你便在此处待着罢,过几日我再来。”

静姝目送嬴政远去,不知道他到底要自己在这里做些什么,因向江绍然问道:“你当真不知我父皇要我来此处做什么?”

“当真不知。”

“那我哥哥可是也要来此?”

“殿下是不来的。”江绍然如实相告,他曾听闻自己父亲所言,知晓父亲是要去保护扶苏,只是心中不由得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似乎来这里便再也不能与父亲相见了。

“我哥哥不来……父皇也不准我以郡主身份示与他人,这自然也不可能与父皇随行了……”

江绍然打断静姝的话,道:“皇上让你在此处好生待着,那便再等几日再说。”

“可我不明白近些年来父皇一直对我极为冷漠,为什么这次却单单命我来此。”

“这个……我也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但你还是再等几日再说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