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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关于摄像和剧本由我来解决,摄像的问题我已经托付过朋友,过几天他会给我介绍一位专业的摄像大师,据说也是学生,曾经是学校记者社的,技术方面可能没有保障,毕竟是学生,不过用学生的好处在于不用花钱,拉他入伙就行了,但是剧本实在一筹莫展,一想到写剧本就脑仁儿疼,我哪里会这个?

受我重托的小伙伴还是比较靠谱,没两天就把人领家里来了,小伙伴领来的那位传说中的摄像大师是位挺显老的大三师兄,戴着一副黑色大框眼镜,除此以外没有太多特点,丢在人群里绝对再也找不到,不过在金庸的小说里,貌不惊人还能称为大师的都是牛逼的角色,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给出特写镜头的扫地僧都是深藏不露却身怀绝学的Boss级人物,所以看到传说中的大师这副平凡模样,我吓得干紧给他上瓶啤酒点支烟,顺便自己也拿一瓶压压惊。

这位传说中的摄像大师是一位新闻爱好者,爱好制造新闻的那种,所以人送外号新闻man,听着就很霸气的名字有没有?

新闻man的威名我很早就有所耳闻,不是在摄影方面,是在制造麻烦方面,话说这位麻烦制造者确实是一位大神,他从来都不随便的制造麻烦,新闻man每次出来做坏事都会有一个貌似为民造福的理由,比如率领一群同样喜欢制造麻烦的小伙伴带着小板凳,举着横幅在主教学楼门口抗议食堂的饭菜不卫生,结果被学校的保安无情驱离,新闻man和他的小伙伴又不抛弃不放弃的把这件事情闹上互联网,说是闹上互联网其实就是发发朋友圈,而且浏览量惨淡,点赞的更少,其中大部分还都是自己人伸手的水军,这件事最后只能作罢,不了了之了。

在后来的某一天,关于这件事情我对新闻man说,你太天真了,像我们这种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小人物跳出来批判那些不公平的事情是没有人会了理睬的,但是新闻man表示不信,他崇尚舆论的力量,我说舆论很忙,没空来管食堂饭菜不卫生这种烂大街的事情,事实也是这样,只要没有让学生们集体食物中毒谁会来管这种事情?管你是吃到钢丝刷还是水龙头。

话说没有把元素周期表上的那些元素统统吃一边,你好意思出去说你是中国人吗?所以平常心吧,权当中奖了,默默把你吃到的钢丝刷或水龙头拿去给食堂大师傅,说不定食堂大师傅会免费多给你一份糖醋排骨,就是这样,这都是后话,目测新闻man还是不错的,这人我收下了。

剧本还是没有着落,愁死我了,在我隐约有一丢丢思路的时候,林青思叫我去她哪里,说要教我学画画,美其名曰,修生养性,升华人格,并且联络我们俩的感情,我当然表示我人格一直都很健全,我对林青思说:“我已经很花了,这我不用学。”

林青思咬着牙,漂亮的脸蛋上有宁死不屈刘胡兰的倔强,她恶狠狠的说:“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要是敢出去花,我就打死你。”

我同样的宁死不屈,但最终还是妥协,被她拉去学画画,林青思要教我的水粉,她说水粉注重色彩搭配和层次还有意境,她便说边在她的调色板上加点蓝色再点些黑色最后加些紫色后就调和出了冷色调的漂亮紫色。林青思在调和好颜色后开始为之前已经绘制出轮廓的话中少女上色,不时在颜料点些水稀释,然后画中少女的裙子就有了层次,很漂亮。

我那操蛋的好奇心不合时宜的跳出来捣乱,我嘴欠的问林青思:“喂,你的画怎么都是冷色调为主啊?不觉得冷色调的画面太清冷了些吗?”

林青思反问:“我画的不好看吗?”

我说:“不是不好看,画面色彩单调就显得太冷清了,我喜欢热闹。”

林青思说:“你学过画画吗?”

我确实在上高中之前学过几年国画,但是我没有耐心又贪玩就半途而废了,不过对绘画还是略懂,起码胡诌两句装逼还是可以的。我对林青思说:“老夫不才,上幼儿园的时候学过两年儿童画。”

林青思貌似有点生气:“喂,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我喜欢色彩对比感强烈,偏暖色调的画。”

林青思说:“我会给你画一幅温暖的画,但是现在我饿了,咱们去吃饭。”

林青思并没有解答我的疑问或者说满足我的好奇心,这样我是比较不开心,不过今天早上起床时我左眼皮狂跳不止,也确实有好事临门,我们的电影终于有第一个镜头了。

事情是这样的,学校组织晚会,各社团要出节目,经过讨论决定,由若白主场《刀马旦》旁边有小伙伴舞刀弄棒,而我们在电影里给若白的角色设定是位有歌手梦的追梦者,于是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就诞生了,而且学校晚会起码上千观众,几千人的大场景,想想都刺激,重点是不用花钱,这种便宜我上哪儿拣去?

设想是这样的,首先拍摄若白在晚会上演唱《刀马旦》和前一个节目,然后由新闻man剪辑和后期处理,就是这样,实际上也是这样,像计划的那样进行,很快新闻man就拿样片给我们看,目测画面效果很好,新闻man不愧大师,当然也有小伙伴们倾情出演的功劳,若白表现尤其精彩,温柔的妹子演唱《刀马旦》这种节奏感偏强烈狂野的歌曲子,旁边的哥几个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他们的威武刚烈与若白的柔情似水对比鲜明又相互衬托,让温柔的更温柔,刚烈的更刚烈,让作为观众的我忍不住想带着旁边的林青思去浪客剑心,多说一句,台上的若白和生活中的她完全两个人,目测台上的若白还是挺有味道的大概是女人味儿。

若白的出场拍完了,接下来是社会我坤哥、画家林青思、小商贩胖子、下面拍谁是个操蛋的问题,省思熟虑后决定下一个镜头拍社会我坤哥。

说到社会,很多男孩子大概都有过一个大哥梦,这大概是受了港片和网络小说的影响,比如《古惑仔》和《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别纠结“钢铁”两个字,我们并不坏或者坏的不彻底,距离坏蛋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记得曾经的我也向往过那种呼风唤雨,拳打小卖部,脚踩幼儿园的生活,仅仅向往过而已,并没有真正去做,原因有很多,比如我家境凑合,不至于流落街头,家里也一直在让我上学,我并没有机会小小年纪就去闯社会,最关键的是并没有人欺负我,逼我走上美帝的霸权主义道路就是这样,但是我的一位小伙伴并没有我这么幸运。

小伙伴名叫董超,是个坏孩子,我就是被他教坏的,听到这话,超儿表示我天然坏,坏的无师自通不用教,我这是甩锅给他,好吧我就甩锅给你了,你能怎么样?不服你咬我啊。

其实我确实是不坏的,记得那年那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将整网的纱青映在木制的书桌上,房间里的我正依照母亲的吩咐在那一网阳光里看书,然后就看到了站在纱窗后面,一脸坏笑地董超。

“好孩子在用功啊”这是作为我新邻居的董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第一句话就明确了在我认识他之前还是个好孩子这个既定事实,但是十三四岁的时候被其它小孩儿说是好孩子如同受奇耻大辱,如果不是母亲不准我讲粗话我一定会用“卧槽,你他妈谁啊。”来回应董超的挑衅,董超厚脸皮的忽视我的小暴脾气然后嬉皮笑脸的对我说:“走,小孩儿,打台球去。”我为了向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证明“丫没啥了不起”便丢下书和他走,结果和球杆差不多高的我输的很难看。我颜面扫地,董超趾高气扬,连夜归路上随风摆动的矮草都像在为董超的胜利欢呼,我用力踩趴下那株墙头草悻悻回家。

回到后家母亲对我的晚归很生气,让我在门前的小梨树边罚站,点点拿着柠檬茶跑出来看我:“死小孩儿又干啥坏事了,被你妈罚站。”我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董超家的窗子随口说了句:“干你屁事。”话刚出口就后悔,点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身边陪我罚站,我没有勇气去看她,所以底下头看一只蜗牛懒懒的爬,那蜗牛还没爬出多远,董超家响起一阵骚动,我刚抬头董超踩着一只拖鞋往外跑,躲开他母亲从窗口丢出来的衣架,在果园前摔个马趴后隐在果树间,见到他狼狈成这样,我就放心了,乐呵呵的接过点点的柠檬茶去她家蹭饭。

等母亲到点点家抓我回去睡觉时天已经黑透,董超家的灯开着,他母亲在窗前走来走去,很着急的样子,我猜是因为董超还没有回家。

事实上我猜对了,第二天晚上放学我找理由甩掉点点去台球厅找到了董超,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姑娘,目测和董超差不多大,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脏了裙角的白色连衣裙,她的皮肤和连衣裙一个颜色,看起来白的畸形,可她的脸型很好,有端正的五官,长头发,我知道她正是是董超喜欢的类型。

董超让我叫她“姐”我表示拒绝。

我说:“小白好。”没有预计的不愉快,小白笑的很好看,董超也笑得猥琐,把小白衬托的更好看,董超拍拍小白的后背,她心领神会地去买汽水,然后董超端起一支球杆教我打球,我天生笨,学的慢,好不容易进球正开心,结果董超推推我说:“小白去了很久了,我们去看看。”我就提着一条球杆和董超走。

小卖部在台球厅的门口,小白被几个穿高中校服的人缠住,其中一个“眼镜儿”还死皮赖脸的拉着小白的胳膊。

小时候,在我的想象中的黑社会就是这样的,所以很害怕的呆在原地不敢上前,而董超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给了“眼镜”一拳骂道:“妞不是这样泡的。”我大概就这时候开始佩服董超的,就是这样。

眼镜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倒,周围的人先是呆住,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把小白和董超围起来,董超对呆住的我喊:“看什么呢?帮忙啊!”我才提着球杆冲上去闭着眼睛乱挥一通,并没有打到人,只是吓退了他们,董超拉着小白和胡乱挥球棍的我,只喊了一个字“跑!”

不记得我们跑了多少条街才把他们甩掉,只知道停下来时肺里像点了把火,路灯接替太阳照亮马路,把我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短短,偶尔有风吹起小白的棉布长裙,吹鼓我和董超扎在裤子里的衬衫,发出裂帛般的声音,有青春拔节的倔强,我在灯光下问董超“喂,招惹了黑社会,我们是不是应该像港片里那样去跑路?”

董超一脸懵逼:“什么黑社会?”

我说:“就是刚才追我们的那些人啊。”

董超笑成傻逼然后告诉我:“有自己的地盘可以收保护费还有好多小弟的人才叫黑社会,他们才算不上黑社会。”

我又问:“那追我们的那些人是什么?”

董超回答:“他们是傻逼。”

听了董超的解释,突然觉得这一天特别涨姿势,然后迈着小八字步,两步一颠的走回家,在家门口董超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说:“喂,小屁孩,等我以后做了大哥你就来找我,我罩你。”

我说:“真的吗?”

董超说:“当然是真的,我们是兄弟啊。”

我傻呵呵的回应:“对呀!对呀!我们是兄弟。”

自台球厅事件后董超与小白就经常带着我一起闹,点点不喜欢交新朋友,所以不和我们一起,董超说点点是性冷淡,我是第一次听说“性冷淡”这个词,但是我确信这不是一个好词,毕竟出自董超之口,而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很生气的告诉董超不准这样说点点,董超表示嘴张在他身上,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我是打不过董超的,他打架确实很厉害,但每次我被他打倒他就说一次点点是性冷淡,然后我就站起来让他再打倒一次,小白在旁边看不下去过来拦董超,他不但不听,还冠冕堂皇的说社会就是这样,谁厉害谁就说了算,我打倒他,他就不再说点点是性冷淡。

也不知道当时的董超从哪里学的这种大道理,他说说就算了,当时的我居然还没出息信了他说的鬼话,然后就趁董超不注意冲上去撞翻他,骑到他身上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顿后问他服不服,董超表示不服,但以后不会再说点点是性冷淡了,他还说这次是我赢了,他请我喝汽水,我说我要柠檬茶,两罐。

看来董超说的那句“谁厉害谁说了算”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道理的,我乐呵呵的拿着两罐柠檬茶去找点点,把事情讲给她听,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挨了点点一顿揍,虽然不疼,但是关于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我挺冤枉的,凭什么喝了我的柠檬茶还揍我?揍就揍了,完事儿你傻乐儿什么啊?

“性冷淡”事件后,我们继续懒懒的活,时间这条狗也还是懒懒的爬,我从董超哪里学会了抽烟和打台球,这狗日的从我这里骗了不少早饭和烟,就是这样。

原以为我们会一直没心没肺的长大,可生活是很现实的东西,不幸总会在某个幸福的时刻毫无预兆的降临,毁灭掉所有美好,然后再假装仁慈的留给你一些美好回忆,让你在回忆里继续受着折磨。

那天逢雪,我和点点在门前堆了雪人,董超貌似很大人的站在旁边说我们幼稚,母亲将夏天储存下来的野菜泡水发开,做了羊肉配野菜馅的包子正在笼屉里蒸,董超的母亲从屋里拿出来整盒用带彩色糖纸包着的水果硬糖给我们,见到水果硬糖的那一刻特别美好,美好的让我不想长大,但时间是条狗,他不肯停留,不幸的事情就这样降临了。

檐下未动新雪撒了彩色的糖果,色彩斑斓,台阶上的黑雪融了人血的红,黑的妖艳,董超的母亲倒在台阶上抽搐,我们呆在原地,旁边的雪人陪我们发呆直到天边紫幕落下。

晚上我母亲从医院回来拥你到怀里哭,父亲送点点回家,落下我一个人在一边不知所措。

第二天门前的小院里设起了灵堂,挂起了白绸,劣质的草纸在火盆里燃烧着,酿出白色的烟。

我从未想过死亡这种沉重的事情,更没有想到死亡竟然如此接近那时还年幼我,近的也许只是自家门前的一小块薄冰,这些来的太快,我甚至还来不及哭泣,身边的一条生命就已经被偷走,身旁的点点剥开一枚水果糖塞到我嘴里时我甚至还能想象水果糖上来自董超母亲手掌的温度,可她已成故人。

灵堂在家门前摆了七天,董超摔了香炉送他母亲的骨灰去陵园丧事就算办完了,然后十七岁董超就走上了人们口中的黑社会这条路,他说他要在这条路上闯出一番天地,“这条路”大概指的就是黑社会。反着他是这样说的。

实际上呢?直到我与董超断了联系,直到他成为我记忆中一个儿时的玩伴,董超也没有和我详细叙述他走的那条路,但我自己却不小心看到了一些,那是升到高中之后的事情。

我在高中认识了石头这个王八蛋,那时我们都是初到高中,相互还不熟悉,不过很快就称兄道弟,大概是因为我们臭味相投。

石头是一个社会气息很浓的人,用老师的话讲就是不良青年,而我是受到董超的影响成为了老师眼中的问题少年,所以说我们是臭味相投。

石头是我活了二十多年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王八蛋,自从和这个王八蛋狼狈为奸后,丫就开始吃我饭卡用我香皂,作为交换他开始带我认识社会,我对社会的初步认识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形成的。石头是一个挺好的王八蛋,当然除了吃我饭卡这件事,其他的都挺好,首先他是一个社会气息很浓的人,社会是人群聚集在一起生活的地方,所以石头是也是生活气息很浓的人,就是这样。

石头这个王八蛋讲义气够兄弟,是交朋友的好选择,他总是可以在你需要装逼的时候给足你面子,在你犯傻不理智的时候骂醒你,当然在那些必须犯傻的事情上他也会陪你一起犯傻,这也是我喜欢和这个王八蛋凑在一起的原因。

记得在高二时期的某一天放学,常聚在一起的哥几个刚走出学校大门正商量要去哪里吃小火锅,这时候走过来一个长相白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小伙,那小伙穿过人群直奔我而来,丫推我,还好老夫眼疾手快躲开,当时的我一脸懵逼:“朋友,你有啥事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这孩子首先是自报家门,他说:“我是高三某班的某某某,找你有点事儿要私聊。”

我当然不会和他走,他可是高我一届的大孩子,要是大孩子欺负宝宝怎么办?刚才他还推搡宝宝未遂呢!于是我机智的说:“你有什么事情就现在说,虽然你长得挺帅,但我是直男,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小伙明显有些着急,看到他这样,当时我心里的想法是:“来打我,快打我,反着我们人多,看最后挨揍的人是谁。”但是小伙并没有动手,而是在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思琪后拉住思琪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我说:“最爱思琦的人是我,你以后离思琦远一点!”

这一下懵逼的人换成思琪,思琪立刻抽回被抓住的双手后说:“有病吧你?”结果这孩子仍不罢休,拉过思琪竟然准备强吻上去,小爷眼里那容得下这个,虽然当时我和思琪的关系并不像大家所看到的那样是恋人,但起码她还是我兄弟,不论男女,要亲我兄弟先亲我,万一他或她有口臭呢?

我上前推开那个多看了几部偶像剧,导致文艺心泛滥的小伙说:“喂,朋友,别做的太过火!”石头也上来阻拦,那小伙先是推开石头然后对着我吼:“这是我和思琪的事情,你们干嘛插手?”那小伙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喋喋不休,无非是一些他多爱思琪,会怎样对思琪好之类的口水话,我们几个小伙儿倒是无所谓,大不了等文艺青年哔哔累了他自然就闭嘴了,哥几个不准备和这种文艺青年动手,因为和这种小孩儿打架说出去太掉价,可是薄面皮儿的思琪是不愿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的,于是我在收到石头甩给我的眼神后向思琪询问是否愿意和这位文艺青年先生发生一些比较浪漫的事情?思琪毫不犹豫的拒绝并表示马上赶他走。

哦,那就好办了,我回馈给石头一个肯定的眼神,石头心领神会,于是我先上前推搡小伙让他走,结果小伙不领情还想反推回来,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但是他当旁边的石头是吃干饭的啊?石头在文艺青年还没有碰到我的时候就一拳打在文艺青年的小腹,文艺青年小腹吃痛弯下腰,石头顺势抓住文艺青年的骚长发引导他的头与石头的膝盖亲密接触后,复肘击文艺青年的侧脸,石头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像我们一起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文艺青年毫无疑问的倒地不起,KO,就是这样,完事石头走过来对我说:“哥,你先带嫂子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然后我就特淡定也特傻逼的带着思琪离开,不得不说,那一刻我的屌丝情怀油然而生,就为这事儿,我要和石头这个王八蛋做朋友,那些黑社会老大貌似就这这个样子吧?也许不是。

作为吃我饭卡的代价石头带我去认识社会,那是一个社会上的老大在家里组织的一个小型聚会,那位老大四十来岁却有着年逾花甲的沧桑,他原来是石头的邻居看着石头长大,所以石头就理所当然的在那位老大开始混社会的时候拜入他的门下,认了他做大哥,就是这样。

没有想象中的黑墨镜黑西装,也没有小说中讲的那般大排场,更没有港剧中演的那些勾心斗角,一言不合就被拔出枪来干掉某某某的高端情节,那只是一场很普通的老友聚会,饭桌上都是一些看似平常的中年人,他们就想关系甚好的老朋友那样亲切交谈,喝酒吹牛逼,我完全不能将他们和那些电影中演的心狠手辣的黑社会联系在一起。

讲真的,我有些失望,所以一直在一旁恹恹的吃着由大哥的妻子亲手做出来的一桌家常菜,大哥的妻子是一位普通中年妇女,看起来温婉可亲,丝毫没有想象中大哥的女人应该有的那般丰乳红唇、浓妆妩媚,她甚至在觉察到我心情不太好时亲切的给我夹菜,还用母亲般温柔的声音说到:“这孩子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就给嫂子说,嫂子给你做去。”她的这一举动并没有让我为她加分,相反,她这样让我更加觉得她不是一个称职的黑社会大哥的女人,黑社会老大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黑社会怎么可以这样?黑社会不就是应该惟利是图,无法无天,看谁不爽就干掉谁谁谁吗?

酒过不知道多少巡后,我已经喝的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于是我向桌上的几个据说是黑社会老大的中年男子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结果换来了一片大笑,一位脱得只剩下棉布背心和大短裤的三高中年男子笑得最欢,目测他的年龄和大哥相比只高不低,权且称他为老高吧。老高拎着椅子拿着酒杯坐到我身边,他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调侃道:“这孩子很有我年轻时的劲头啊!”老高调侃过我后拿起他的酒杯撞了一下我的杯口一饮而尽,然后接着笑,我赌气,也饮尽杯子里的酒,桌上的笑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见到我喝干了杯中酒后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一个瘦高的男人与老高应话:“这孩子确实和你年轻的时候挺像的哈。”

这时大哥的妻子为我解围:“老高啊,你们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妈蛋,原来这货真的叫老高。”我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憋得通红,站起来大声说:“我已经十七了,早就不是个孩子了!”那瘦高的男人好像没完了:“看,老高,这孩子的脾气也像你年轻的时候。”

我彻底无语,摔杯子走人,石头送我回家。

在回家路上的出租车里我揪着石头的领子让他把吃了我的还回来,结果这王八蛋真的一股脑吐还给我,还好我眼疾手快,见势不对就立马推开张嘴瞄准着我新衣服的石头,然后石头就吐了,吐得稀里哗啦,因为我及时推开了石头才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是前排的司机师傅没有那么幸运,具体情况因为实在过于重口味儿所以不做详细描述,有兴趣的朋友自己脑补。

司机师傅没有说话,只是淡定的把车停在路边赶我们下车,就是这样。

在路边,我和石头蹲在道牙石上,等下一台出租车,石头这个王八蛋迷迷糊糊的对我说:“喂,我没有骗你。”

我推开他“滚蛋”

被我推开的石头又慢慢悠悠的蹭回来:“我真的没有骗你,他们就是这样的。”

我再次推开这个王八蛋:“我要你带我去看黑社会老大,不是看一票无聊老头儿喝酒吹牛。”

这次石头没有蹭回来,他远远的对我说:“其实我也想过黑社会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些无聊老头到底算不算黑社会,过了很久我才想通。”

“滚蛋”

石头依旧自顾自的说:“其实现在的中国哪有什么真正的黑社会?谋生方式不同罢了。”

“滚蛋”

“就拿大哥来讲吧,他原来就是一个机械厂的技工,后来厂子倒闭了,没饭吃,所以才拉上了几个小学徒,干起点不黑不白的生意,赚点灰色收入来养家糊口。”

我往石头那边蹭蹭“详细讲讲。”

石头点起一支烟开始讲故事:

大哥最早的时候是靠蹬三轮儿起家的,那时机械厂刚刚破产,大哥是干技工的,有把子力气,所以就去建材市场蹬三轮拉货赚点钱来吃饭,当时他们机械厂的不少职工在厂子倒闭后都去干这个,没办法,养家糊口嘛。

一开始干这个还可以,只要肯干活,吃饱饭是没问题的,可是后来就不行了,那段时期你我都没经历过,我也是听大哥他们说的。

大哥说那时候有好多国营的大厂子都破产了,去货场蹬三轮的人越来越多,导致买体力越来越不值钱,你要十块钱才拉的生意,人家五块钱就接活,你经济政治课学的好,这个你能理解的,市场经济嘛。

遇到这种事情你我会怎么做?大概就是拉上几个哥们儿抱团欺负那些新来的不准他们抢生意,减少竞争对手,然后以前怎么样工作,现在还是照着以前那样买体力,赚点幸苦钱呗,但是大哥比咱们境界高。

虽然大哥没有学过经济政治,但是人家想事情比咱想要透彻的多,说是甩咱们三条街也不为过。

大哥不像咱们那样抱团欺负新来的,他不但不欺负反而还拉拢他们,他带着几个机械厂的老朋友开始干公司,开始制定市场规则。

一开始他们拉活儿往死里压价格,让这一行儿没钱赚了,要饿肚子了,好多人就混不下去了,这时候大哥开始拉拢他们,美其名曰抱团取暖。

大哥统一定价,统一接活,然后再把活派发给大家,让大家都有活干,都有钱赚,那些原来饿肚子的人看见现在有钱赚,每天干的活还比以前少,自然就愿意跟着大哥干,卖力气吃饭的人没有什么诗和远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只认吃饱了不饿这个亘古不变的死理儿,而大哥呢,他成立公司,垄断市场,吃底下干活的人和雇主之间的差价,用脑子吃饭,笼络了人心还不用买体力,比咱们打压竞争对手的想法高明太多。

当然,大哥垄断市场的时候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容易,当时肯定是有不愿意跟着大哥干的人,这些拉私活的人,他们破坏了大哥制定的市场规则,这时候大哥就得派几个人去捣乱,让那些破坏规则的人吃点苦头,说直白点就是逼迫他们遵守大哥制定的规矩,然后就出现了我们口中的黑社会。

其实统一市场,为市场制定规则,让大家都有饭吃有钱赚这是坏事吗?大哥他们本质上是坏人吗?

他们并不坏,这你我都知道,只是他们在做事的时候无限靠近了法律的底线却不触碰它而已,所以与其称他们为黑社会我更愿意称呼他们为不黑不白的灰社会,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处处都公平,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尤其是在这个开放的时代,越开放,市场就越自由化,然后就有一部分脑子灵活的人搞起了合法经营,至于过程自然是不干净的,但有多少人能够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是完全干净的?谁心里都会有那么一点点见不得人的脏事儿,你说对吗?

我点头表示赞同,石头微笑着继续讲。

你我都知道没有哪个行业会经久不衰,大哥只能靠着货运公司完成他的原始积累走上小康道路罢了,仅此而已,他并不能只靠着这家货运公司活一辈子。

随着越来越多的货运公司成立,大哥获得的利润越来越少,于是大哥依靠着干了几年货运公司所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资金开起了一家茶餐厅,他和老高就是那时结交的,老高是大哥当时的合伙人。

大哥和老高他们所开的茶餐厅实际上就是麻将馆,说难听点就是**,只不过起了个“茶餐厅”这种道貌岸然的名字而已。

自此,大哥的茶餐厅成了那些建材市场上的老板谈生意的地方,你我都知道,在中国有很多生意都是在麻将桌上谈的,但是那时的政策还不允许麻将馆这种东西,这时候大哥积攒下的人脉就发挥作用了,上下都打点好,没有人来查他们,没人来捣乱那些建材市场的老板自然愿意来。

建材生意暴利,那些做建材生意的老板都有钱,所以大哥有利可图。

但这事情毕竟是不合法的,没有谁希望自己是不干净的,但是大哥已经脏了手,于是大哥在有资金支持后开始洗白自己,他开始开餐厅,开宾馆,赚干净的钱。

当石头告诉我某某家有名的高档宾馆就是大哥的产业后我完全没法掩饰住自己的吃惊“哦,原来哪个某某大酒店就是大哥开的啊!”

石头不理会我的吃惊接着讲故事:“后来大哥他们的生意走上了稳定,然后他们就成了现在的那一票无聊老头,起码明面上是这个样子的。”

我问:“明面上是成功商人,那在背地里呢?”

“背地里啊,背地里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坏事当然依旧在做,麻将馆之类的东西也还在开,毕竟以前跟着老大吃饭的那一票人依旧还得吃饭,如果仅仅因为自己衣食无忧了就把原来的那一票朋友都抛弃掉,不顾他们的死活,就不仁不义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凡事都得讲个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说对吗?”

我点头:“那么那些看场子放高利贷的人算黑的还是灰的?”

“那些人啊,也是灰的吧,但是他们的做法有些太激进,已经触犯到法律的底线了,这些事情是在中国这个社会不允许的事情,所以他们活的很危险。”

“那再激进一点呢?”

“那是找死的傻逼。”

我再次点头,这时候出租车来了,我问石头:“你不会再吐了吧?”结果这个王八蛋说,刚才在车上是我吐了满车,你大爷。

“滚蛋”

社会故事到这里还没有讲完,以后有机会再继续讲,但以上故事解决阿坤的剧本绰绰有余,剧本是这样的,用董超的故事做开头,然后衔接大哥成立货运公司的故事,到此为止,这也算是对董超的一种美好祝愿,希望他所跟的老大不是石头口中的“找死的傻逼”,而是大哥和老高这样的可爱老头,那样最好。

接下来要拍的人是林青思,拍这丫头有个好处是她原本就已经活成了故事,现成的素材直接拍就好了,并不用我再去挖掘记忆里的那些不堪回首。

林青思的事情我道听途说过一些,真假难辨,丫头又嘴硬,往事她绝口不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强迫不来。

故事这种东西当然还得靠聊,总有合适的环境让她开口,不过从林青思那里套故事的过程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行的,不夸张。

聊故事当然需要合适的时间与地点。

时间:中午饭后,地点:方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