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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警车一路疾驰,锐利的铃声像是一首欢快的凯歌,庆祝着嫌犯归案,也震慑着潜在犯罪者。他曾无数次在电视剧或者现实中听到警铃声,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参与进来。

几位健壮的警察坐在他身旁,荷枪实弹,警惕地看着自己。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尖刀般锋利,看得他直打怵。他感到胆怯,感到憋屈,却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何德何能,竟值得他们这般重视!

不过也难怪了,尽管这些训练有素的警察身经百战,想来也没见过今天这种出场方式吧。血液将他浑身的衣服都浸成了鲜红色,一道道撕裂的伤口疼得要死,匕首犹自插在他肩膀上,从头到脚青一块肿一块,冰冷的手铐寒意十足。现在这个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怖,他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几辆新闻媒体车跟在警车旁边,似乎要跟踪报道。他神情呆滞地坐着,脑海一片恍惚,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个老警察为他简单处理伤口,毕竟是法治社会,嫌疑人不能死在局子里。他已经疼得麻木,甚至连惨叫都不会了,只能无助地抽动着。

几个警察都对他怒目而视,吓得他几乎不敢抬头。其中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警察眼圈泛红,闪着泪光,身体微微抽动,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努力地压制怒火。他就像一头受伤的猛虎,在草丛中痛苦地蛰伏,死死地瞪着齐小朴,似乎随时要爆发。

阴谋,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阴谋,安静的氛围给了齐小朴反应的时间。他仔细回想整个过程,自从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全部天翻地覆。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有某些不对劲的事情。

他非常确定自己是无辜的,多半有人在陷害他,可是,却怎么也想不透,事情怎么会突然恶化到这一步?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漫无边际的疑雾中,处处都是疑点,以至于不知从何处想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那名男警察终于按捺不住,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恨不得生吃了他。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旁边的老警察拍了拍男警察的肩膀,面色沉重地说:“柏丰,节哀顺变,法律会给他应有的惩罚,他跑不了!”

这名警察如此愤恨自己,难道他也是受害者的家属?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呆呆地说:“叔叔,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请问你的家人是不是……”

一名年轻的警员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瞪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齐小朴,你知道吗,刘警官的全家,他的父母,妻女,都在大火中……我们恨不得生吃了你!”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所有人都在恨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冤枉!这盆污水凭什么泼在他头上!他委屈至极,冲动地嚷道:“这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

刘柏丰目露寒意,咬着牙一字字地说:“是不是你做的,自有公论,你放心,害死我家人的凶手,我绝对让他后悔生出来!”刘柏丰话语的每个字都带着杀气,他不禁感到不寒而栗,气势立刻蔫了,颤声说:“叔叔,真……真不是我做的。”

刘柏丰没有理会他苍白无力的辩解,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草原的饿狼在盯着肥美的猎物。他感觉后脊梁直冒寒气,不敢与刘柏丰对视,只好低着头闷声不语。

警车呼啸着开到医院,他被押着走出车门。医院门口围满了救护车,医生护士们忙不迭地抢救伤患,累得满头大汗。一个个烧焦的身体躺在担架上,肢体断裂,面目全非,一片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

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些担架上的人已经用白布蒙住了头,难以接受的家属们哭得撕心裂肺,记者们拿着话筒见缝插针地采访。鲜红的血色与死寂的焦黑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他触目惊心。

他刚走到医院门口,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记者们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询问,愤怒悲痛的家属不顾一切地试图突破警察们的阻隔。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哀痛过度,当场心脏病发作,情势愈加混乱,最恶毒的骂声源源不断地涌入耳朵。

他脑海一片空白,呆滞麻木地向前走,甚至已经感受不到悲伤和憋屈,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嗡嗡的噪音扰得他心烦意乱,他感觉到一种窒息的眩晕感。

作为重大刑事案件嫌疑人,警察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掉,很快便有医生对他进行包扎和治疗,安排他入住病房。病房很狭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四面均是惨白的墙壁。警察们荷枪实弹地看守,确保他不能逃跑。

病房外,喧闹声持续不断,无数人试图闯进屋内杀了他,替死去的亲友报仇。他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整个人彻底麻木了,几乎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

刘柏丰站在床边,死死地盯着他,浑身气得发抖,一字字地说:“齐小朴,看见了么,这都是你造的孽!现在你满意了?你以为你不会遭到报应吗?我告诉你,我发誓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他吓得不知该说什么,身体的剧痛与精神的崩溃让他无力反驳。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接下来的审讯和取证,他是无辜的,清者自清,真相早晚浮出水面。他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这是他全部精神的唯一依仗了。

恍惚间,他忽然注意到,病床对面的桌上,摆着一个灰白色的石雕头颅,与周围环境相比显得颇为突兀。头颅的顶部光秃秃的,面部五官有些不合比例,表情略显呆滞,但是两只眼睛刻得极为生动有神。

不知怎的,他感觉这个石雕有些邪性,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突然,他明白了,这个头颅似乎在盯着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