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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互换(3)

  在E都,每一个拥有身份的果都会携带这样一块腕表,它就像是持有人在E都的唯一证明,标志着每个果独一无二的身份。

  不仅如此,在这块腕表中还储存着大量的个人信息,如指纹、面部特征、虹膜特征以及最基本的信息:名字、住址、代号(用于联络,只要对方用自己的腕表呼叫待联络人的代号,即可通讯)、所属部门和职称等。

  而除了储存个体信息的功能以外,它还可以用于娱乐休闲如消费、阅读、影音欣赏,用于办公学习如查阅资料、储存文件或声音、分析简单数据等,以及辅助生活如利用控物环控物、通讯等。

  当然,并不是所有E都的幼果和初来乍到的未明人都会拥有这样一块腕表,比如少年以及洛伯等人就没有资格拥有,以及那些在咕噜街上游荡的流浪一族也同样不配拥有,但是还没有进入各部门开始工作或者准备进入太空巡逻队开始冒险的幼果却有资格拥有——可见,这其中存在着某种约束和限制。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的政论商讨大会对关于腕表的使用和发行有了新的修改,负责发放和回收腕表的监管科的某一分支代表,今年在会上指出近些年的回收率越来越高,因而有必要对腕表的发放要求进行严格地约束,以防资源和人力的过渡浪费,从根源排除那些心术不正的果。

  所以,想要在E都成为一个合法公民将是一件越来越难的事情,而一旦谁触碰到E都的法律底线,他手上的腕表就有可能即刻被回收,近而成为没有身份的果;因此,对于暂时没有身份的幼果或者新人来说,经过种种考核和努力成为E都的一份子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对于那些已经拥有身份却因为某种原因丢失掉它的果来说,这无疑将会成为他所经受过的最大屈辱。

  那么,这样一块重要的腕表是否能够随便从持有者的手上脱下呢,实际上,若不是处于手臂受伤、伤口化脓,甚至整个手臂被截断等各种破坏**件发生的情急之下,任何一个果的腕表都不能轻易摘掉,而除此之外的其他时候,当然,还要除去被监管人员依法处理这种情况,所有腕表几乎从它被佩戴的那一刻起,直至**腐化、正常回收才算结束使命。

  由此可见,一个普通人想要从他人的手上把这块腕表“摘”下来,并戴到自己手上是件无法的事情,除非是拥有执法能力和权力的监管科人员,但醇井,这个同西蒙共事的高级医师自然不是普通人,想要不被任何人发现(甚至监管设备)地将一块还在工作的腕表换到另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身上,对醇井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早之前,他就私下里帮西蒙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当然,这其中都有各种难言之隐,所以他被迫掌握了这项黑科技——醇井借此猜想,这或许就是神秘人选用自己去做这件龌龊之事的原因。

  之前就提及过,管理部的果们为了逃避后勤部的监察,还秘密成立了一个团队专门研究和商讨研发部所制约他们的任何漏洞,甚至将这些研究出来的bug编辑成册,成为管理部门人手一本的《智行囊》;可在这里,醇井所拥有的这项黑科技就不可能被记录在《智行囊》里了,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是比任何一项逃避监控的方式都要恶劣的事情。

  醇井把提前下载在腕表里文件打开,如此便可以使千里之外的负责监控的设备暂时性死机,而由于是单一数据停滞不变,那些负责监控的后勤部的呆瓜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发现的,实际上,就算被他们发现,替换腕表的工作迅速完成,停滞的数据恢复正常,那些慵懒又反应迟钝的监管人员只会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或者出现了幻觉。

  于是,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醇井完成这件看似不起眼,实则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现在,在还未恢复正常的二十四个盅时里,基本可以认为少年就是准选手,而准选手就是少年。

  由此可见,整项惊醒动魄的工程就差醇井用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美化”一番——他确实马不停蹄,立即走出理疗室,并瞬间摆出一副痛苦不堪、惶恐焦灼的姿态。

  “怎么了?”尹恩从醇井的表情中体会到一种不详的预感,且因此也感到怅然若失。

  醇井紧握住尹恩的手,随后又拍打对方的肩膀,黯然伤神道,“死了,那孩子因为对E都的诸多不适而心力衰竭了——哎,我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个的结果——你还是赶快安排一下吧——”

  当尹恩看到从理疗室里走出的醇井脸上的难堪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只是当他亲耳听到后,还是和他所想的有所差别,且这差别的意义是巨大的,所以,有那么几撇,他因完全不能从这种沉痛的心情里恢复过来而听不到醇井之后又对自己说了什么。

  “我现在就联系我的上司——”尹恩极麻木地说着,脑袋里却没有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大概是他的本能反应,正如他一如既然的秉公职守。

  “不,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我亲爱的指导员——瞧,这个时间正是西蒙以及其他受邀代表们在礼堂前为政论商讨大会收尾的时刻,如果你冒然——哦,如此看来,这件事还真有点棘手——不能通知西蒙,也不能任由这死去的身体就这么呆着——”

  醇井以试探的口吻与尹恩攀谈,实际上,对方根本就没有要与他攀谈的意思,而是同一块迂腐不堪的木头似的戳在原地。

  “我有个提议——”他看了一眼醇井,发现对方依旧无动于衷便继续道,“你最好把你的同伴叫回来,顺便为那孩子传唤一个渡灵使来,至少要让他的灵魂先安息吧,不然你知道——”

  “可是,难道不要通报一下我们的长官再——”尹恩的思路被拉回现实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醇井说的关于叫默回来渡灵的事情,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件事来得太蹊跷又太突然,甚至连收场都要如此仓促。

  他本想再询问一下醇井关于少年的死因,毕竟之前他可是从风尚那里听说醇井已经把这孩子治好了,可他一想到自己方才并没有仔细听醇井说话,而是听到一句“死了”之后就大脑一阵糊涂,现在再问多少都会显得不够尊重,便因此而打消掉这个念头。

  “哦,尹恩,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只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正如其他遇到此事的人一样,都以为花费更多的时间在歇斯底里上才是对死者的尊重,仿佛非要如此,灵魂就能得到救赎一般,可你也清楚,死亡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即便研发部的人一直再想办法延长我们的寿命,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死亡还是不可控的事实,迟早都要做最后的打算,不是吗?”

  醇井的脸上是语重心长后的平静,亦如每次他安慰完那些不得不接受同伴离去的人那样,是属于医者的不带有任何个人色彩的淡漠和理智。

  但不管怎样,这些话还是发挥了它本来的作用——尹恩思索一番后,果断联系了他的老伙计默,并将这件令人感到痛心疾首的事转达。

  结果十五轨不到,默就协同还没有离开I区的洛伯、富达等人(实际上,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在I区与其他区的边界线上了)一起来到理疗室门前,且在这之前,醇井已经把带着少年身体的“准选手”送回1058号病房,并嘱咐沙曼和鲁比亚最好把他们指导员叫过来。

  如此大张旗鼓倒不像是醇井本来的作风,可他需要这么做且必须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神秘人的威胁,而是他聪明地知道,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做过什么以及结果怎样反倒对自己有利,至少在这些当事人的映象中,他醇井是问心无愧的。

  这一点,是他从西蒙身上学到的最受用的手段,因为只有在人前不表现得畏畏缩缩,或是置人于千里之外——特别是这个时候——别人才会在对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挑一些好的对他有利的作为主观印象,如此他便会在受害人群或者相关人群众建立一个不错的口碑,至少少一些人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