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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代宇庭第一次参加市长办公会,面对一双双意思不同的眼光,毫不胆怯与羞愧,似乎他早就是这里的主人。WWW.tsxsw.COM他来到政府办公楼市长办公会议室,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游之副市长最注意他,心里狠狠地说“***!爷们今天非整治你不可!”代宇庭刚落座,游之便眉头一皱,一只手使劲扇:“哎呀!一股膻味!”

市长、副市长、秘书长们都暗笑。

游之故意找茬:“哎!我说代副市长,你认识安禄山吗?”

代宇庭懵懵地:“安、安禄山?”

游之煞有介事地:“就是那个载毡帽、穿羊皮靴子的胡人?”

代宇庭摇摇头:“胡人?不认识。”

游之补充道:“那可是个百事可为之徒啊!

全场哄堂大笑。

代宇庭莫明其妙,看了看大家。

游之一本正经地:“过瘾,真**过瘾。***!还美滋滋的。哦!安禄山你,不认识就算了。”

吉市长:“老油子啊!你干啥呢?”

游之:“没干啥!我是向代大市长打听个人儿,我看他长得象老安,以为他俩是兄弟,问问啊!”

代宇庭认真地:“我可从来没见过姓安的啊!”

“哈哈哈……。”众人大笑。

吉市长笑了笑:“好了好了!现在开会。”

大家微笑着静了下来。

吉市长:“首先,欢迎三位新副市长,!”

大家鼓掌。

游之鼓掌的手特地伸向那两名新副市长:“欢迎您!”

代宇庭不高兴地看了游之一眼。

游之故意咳嗽一声:“咳——!”声音特别响亮。

代宇庭赶紧低下了头。

市长开始念文件。这时,游之走到那两位新当选的副市长面前,友好地递给他们一人一支烟,并给他们点着火。

两新副市长:“谢谢!”“谢谢!”

几个副市长交换眼色,偷偷在笑,知道游大人还要奚落代宇庭。果不其然。游之又走到代宇庭面前,拿出支烟递给他。代宇庭笑眯眯地刚要接烟。游之立马抽了回来,衔在嘴里点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代宇庭一脸通红,他迅速摸了一把脸,低头作记录。

市长低着头在读材料,没有注意到游之一直在逗代宇庭。

代宇庭在政府班子里显然是个不受欢迎的角色,可是,他在副市长以下官员,包括在大中型企业的老板中,他却说一不二,不少人都想巴结他。这天,他在楚云市最大的一家宾馆---华厦大酒店,主持召开政企脱钩会议。

代宇庭:“中央要求政企脱钩,政府机关不得经商办企业,这是当前反腐倡廉一项重大举措。我们必须坚决执行,尽快处理过去由政府经营的宾馆、酒店和企业。巅峰宾馆来了没有?”

巅峰老总:“来了!”

代宇庭:“你们和经委的移交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巅峰老总:“报告市长!国资委的核查已经结束,政府派出的管理人员,大都作了安排,个别不愿回机关的,办了辞职手续。移交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还算顺利。”

代宇庭:“好!搞完后,报个材料。”

巅峰老总:“是!”

代宇庭:“还有几十家,要抓紧工作。特别强调的是,移交中,一定要防止**现象,不得暗箱*作;不得降低标底;更不得趁火打劫,私分财产,一定要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

同志们,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要珍惜,不要认为权力可以达到一切,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届政府的财政这条线,决不允许出现**,首先从我做起,本人保证:一不嫖;二不赌;三不贪。我是农民的儿子,我要永远保持劳人民的本色。“会后,他便在华厦大酒店进餐。新任宾馆总经理蒋盛单独宴请代宇庭,两人在贵宾包厢畅饮。蒋盛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你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服务微微屈身退出。

蒋盛举起酒杯道:“代市长办事果断,华厦如果不是您出面,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来!我敬市长一杯!”

代宇庭:“有人说华厦投资个把亿,为什么只交两百万承包金?连利息都不够。咋一听,似乎有道理,可基数定高了谁来呀?再说,装修几年了,马上就要更新,这笔费用不下三四百万,承包者受得了吗?”

蒋盛:“是啊是啊!还是市长能为企业着想。谁愿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代宇庭:“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蒋盛:“华厦的兴衰成败,全仗代市长您的扶持。任何情况下,您永远是这里的老大。”

代宇庭:“我并非一定要控股,这种产业与政府脱钩后,说跨就跨,我现在负责这条线,灵活性还是比实大的,比喻前面讲的更新,你可以动动脑子嘛!”

蒋盛:“是!我会很好地策划,管不好这个家,您唯我是问。您的红利——!”

代宇庭:“树大招风啦!原来老方管这条线,人们传他这里有股分,那里是大股东。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先放着吧!”

蒋盛:“诶!好的!”

代宇庭:“你把那份上报的材料,包括《合同》做好点,审计厅要去做点工作。你是个明白人,改制,有不少机会。信托那边好些东西,不就变成国有私营了吗?”

蒋盛:“这次政企脱钩,也是机会多呀!您的政策很灵活,金天那边得了不少路哇!”

代宇庭生气地:“你不要抵人家好不好!一些事就是你讲他,他讲你,互相带出的麻烦,知道的事越多,越容易惹火烧身。你呀!认真赚自己的钱,不要管人家的事。”

蒋盛:“是!自扫门前雪,嘿嘿!”

代宇庭笑道:“你脑子还是灵活,行财处长不搞,要下海。我原想你接我的位最合适,可你死活不干。嗯!也许你是对的呀!”

蒋盛:“我虽说是你的死党,但我的权瘾没有钱瘾大。”

代宇庭:“我还得谢谢你呀!倒方的问题上,你起了重大作用,这我是清楚的。”

蒋盛:“嘿嘿!分组讨论中的那几个纵火者,我在财政局时,就是我的铁杆。我告诉他们,达不到目的,不要来见我。”

代宇庭:“嘿嘿!”

蒋盛:“表决那天,我就在军区礼堂外面逛荡,服务员出来告诉我,说您当选了,我立马返回宾馆,准备了七个红包。”

代宇庭:“下次从我的红利中扣除!”

蒋盛:“您这是说哪里话呢!我今天并不是象您报账。”

代宇庭:“好好!这个人情我会记得。来来!谢谢助我一臂之力,我敬你一杯!”

蒋盛:“岂敢岂敢!老首长太客气了。”

代宇庭放下酒杯,抬着头:“你说他们七个人,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蒋盛:“嗨—!这您就别管了,经济上由我来打点,政治上嘛!您就多关照我这些小兄弟啰!”

代宇庭:“财政局我是不会放手的。他娘的,一把手市委派了人去,我只安排了两个副手,不过,行财,预算两个处长,得幸我定得早。”

蒋盛:“他们都告诉我了,您设计的现在这种格局,谁去当一把手,也难左右得了,他们仍然会听您的。”

代宇庭:“这我相信,尤其是办公室这个位置,别看她是个女人,铁腕着呢!我到政府以后,至今大事小事,她总要问问我。”

蒋盛:“您是她的恩人嘛!搞公司亏得一蹋糊涂,您不仅没追究她,还提拔重用,她能不为您效劳?”

代宇庭:“能力一般,手段还行,不怕祸兮。”

蒋盛:“嗨!管她呢!只要听您的,放手让她搞!”

代宇庭:“那倒也是。喝酒喝酒!”

楚云市人民政府门楼上,五星红旗飘扬。威严的武警战士挺立在市政会大门前。

市政府办公大楼巍然屹立。市政府办公楼里更肃穆庄严。

副市长代宇庭办公室设在二楼,外间是秘书室。

一位靓丽的女孩来到代宇庭办公室。

秘书:“请问,你找谁?”

女孩:“我找代市长。”

秘书:“约了吗?”

女孩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秘书。

秘书看名片:楚云市今夜休闲夜总会总经理虞敏。他对女孩说:“请稍等。”说着,进了里屋代的办公室。不一会儿,秘书出来对女孩说“请进!”

女孩:“谢谢!”大方地进了代宇庭办公室。秘书顺手将门关了,坐回原处。

女孩对正在看文件的代宇庭:“市长好!”

代宇庭抬起头:“你是——?”

女孩:“我是樊姐的小妹,樊姐要我送个请帖给您!”说着将请柬,双手托给代宇庭。

代宇庭:“哦!坐坐!”

秘书送上杯茶后,带关门出去了。

代宇庭打开请帖,原来里面是一封信,上面写道—宇庭:恭喜你高就楚云副市长,我为你高兴,为你自豪,也为我们过去的交往感到欣慰。我知道,你的地位变了,我这种小地方你也不会再来了。虽然,我常常回味往日相处的美好情景,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人老珠黄的我,不会再令你生烦。她叫姜珊,才22岁,家虽在农村,但素质不错,是我花了很大功夫为你寻到的,你看合适否?

宇庭,希望还能亲眼看到你,有时间能陪我喝一杯吗?

樊姐泣书代宇庭看完信,抹了一把脸,认真地看了看姜姗,笑问道:“你叫姜珊?”

姜珊向代宇庭媚眼一翻,咬住嘴唇“嗯!”了一声,低下头,两只脚在地上轻轻地踏着。

代宇庭:“我去今夜多次,咋没看到过你?”

姜珊:“我刚来不久,原在贵阳一家宾馆当服务员。樊姐到贵阳出差时,把我带了过来。”

代宇庭:“嗯!怎么跟你联系?还要通过她?”

姜珊:“不知道!”

代宇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手机,打开取出卡后,重新上好,起身递给姜珊,说:“就用它吧!换张卡。”

姜珊摇摇身子:“嗯!市长!嗯!我不要,我不要!”

代宇庭一惊:“你不愿意和我联系?”

姜珊:“不是不是!我妈说,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代宇庭笑道:“这是我送给你,又不是你找我要的。”说着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将她的手指连手机紧紧捏住。

姜珊看了一眼代宇庭,一把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代宇庭浑身颤栗,掠了掠她的头发,小声说:“今晚,你打电话给我,噢!”

姜珊放开代宇庭,抬头望着他笑了笑。

代宇庭返身从办公桌上,拿了张名片给姜珊,嘱咐道:“放好!不要给别人知道,包括她。”

姜珊点点头:“嗯!我知道!”

代宇庭:“她的电话没变吧!”

姜珊:“我不知道樊姐原来的电话,现在的是1390……。”

代宇庭:“没变没变,你告诉她,最近,我会给她打电话的,她是个好人,我想照顾她做一桩大生意。你先回去吧!”他看了一眼门外“此处不可久留,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姜珊起身,走到代宇庭面前,主动抱着他重重地亲了一口,到了门边,又难舍似地回头望着代宇庭:“市长!那我走了!”

代宇庭走过来,紧紧地搂着她,说:“晚上!”

姜珊欣喜地连连点头“嗯!嗯!”

代宇庭赶紧回到办公桌旁,带上眼镜,拿起笔做办公的样子。

姜珊这才拉开门,很自然地给秘书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

代宇庭当先市长后,马伯清还没有与他见过面。这天,他带着洪波一起到了代宇庭办公室,先是马对代一阵恭维道贺,代宇庭一直笑眯眯的脸上泛着红润.俩人又闲聊了几句,马示意洪波退出。洪波走后,马伯清征求代对楚江大桥工程有何指示。代沉默了许久,俨然以正确领导者的口吻对马伯清说:“这件事,我有一些想法,我认为老方(指方格明)过去的做法已经不适合当前变化了的情况。工程的几个主要环节,要考虑重新调整一下,包括控股权。”他让马伯清给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接着说:“政府的重点工程,怎么能让一个民营公司控股?政府说了算,还是私营老板说了算?老方他也太好讲话了.”

马伯清迎逢的说:“代市长说得对,就拿我们在指挥部吧,工作没有一点主动权,完全听人家拨弄。他们在搞什么,我们一点不知道,实际上是政府在企业的领导下工作。”

代宇庭说:“这种格局必须马上改变,政府不能成为傀儡。他们控股,我这个领导小组的组长就是虚设,对工程实施领导就是一句空话。”

马伯清担心地说:“可是《合同》已经签了,按出资比例是由他们控股呢!”

代宇庭说:“《合同》定了又怎么样?我们只要略微找他们一点问题,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再把我方的投资额增加上去,哪怕是个虚数,在我的地盘上还怕翻不过来?”

他喝了一口水,将茶缸狠狠地往桌上“噔”的一放,抹了一把脸,很神气地说:“笑话!若大个楚云市政府,再穷,难道还比拼不过一个民营企业?这个他老方不懂嘛!嗯!建这座桥又不是一次要拿多少钱出来。通过你刚才介绍的情况看,我基本清楚了他华宇的游戏规则,先打几千万过来以显示他们的实力和诚意,然后利用工程队垫资,或带料进场,预售门面等办法,以别人的钱打冲锋。弄了半天,他的几千万并没有动多少,工程照常进行,这种把戏,难道我们就不会玩--?”

马伯清说:“现在只要手上有工程,就有人投钱、垫资,何况是政府的工程,可信度越高,投钱垫资的人就越多。据说国家有一个大型水利工程,有的人在里面尽玩《合同》游戏,一个土石方工程,包到最后真正的施工队伍手中,价格还不到国家定价的零头。”

代宇庭老谋深算地说:“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把这项工程交出去,这是个很赚钱的大项目,百年难遇啊!当时我只是干着急,格明同志不听我的,总怪我还不把队伍定下来,我一时又不好怎么说。我的意思是先把人家套进来,用他们的钱启动后自己搞。可是老方就硬要一步到位不可,说不清啊!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拱手让人呢?”

马伯清也气愤的附和道:“尤其是让朝旭这样的人做,我也想不通。”

代宇庭说:“是呀!这是个卖身投靠的家伙,口口声声为家乡建设做贡献,骨子里是要赚我们的钱给他那个公司。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还乡团’的团长。”

马伯清说:“方副市长在位时,朝旭这小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可以直接呈文给市委常委,副市长、越过方格明,真不是个玩意儿。”

代宇庭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再往桌上一甩,强硬的说道:“我可不是方格明,下步怎么做?可再也由不得他了!”他习惯地摸了又一把脸,似很有把握地说“《兵法》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不若则避之’,以前我是避其锐气,弄清他的底细,现在,哪怕我调集全市的财力,也得把控股权拿过来,看你还神气个啥?”

马伯清兴奋的说:“这就好,这就好!还是代市长有魄力啊!”

代不置可否,嘱咐道:“我交待你的事你要赶紧办好,不要等。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翻过来的,尤其涉及到对《合同》的修改,是不是还要动用法律?先得弄出几条有说服力的理由,你要给我提供一些材料,包括时间的拖延、资金的运作和他们工作上的不配合,一意孤行等。材料形成后,我在市长常务会上正式提出。”

马伯清说:“您要的材料我已经准备了一部份,今天晚上我再把文璐约出来,把他们内部的情况再摸一摸,争取两天内交给您。”

代宇庭说:“好!姓文的那里再给他一点甜头,切记!我的设想不要让姓文的知道,既要利用他,也要防备他。走漏了风声,他们就有准备。另外,到仲裁和法律部门去咨询一下,也叫做为下一步翻过来打个招呼吧!可以向他们流露一点,这是我的意思。”

马伯清拍着胸脯说:“行!包在我身上了,我决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把他们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准确无误地向您及时报告。”

代宇庭满意地笑了,他拍了拍马伯清的肩,说:“好好干吧!先把这个事情办妥,我在这个位置上,以后你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马伯清激动的说:“那是,那是!这个位置早就应该是您的,方头老气横秋,太没有魄力了,哪比得上您呢!”

代宇庭点着一支烟抽着,若有所思地说:“是啊!这些年我跟着他受了不少气啊!我从不愿说,人们也不知道,不少人还以为我对不起方市长,他这个位子其实我并不想坐,可是人家代表硬把你推上来,你躲都躲不掉啊!怎么办?就是坐在火炉子上,我也得接受考验罗!”

马伯清心里好笑,但表面仍奉承说:“别人不知道,可我是最清楚的,您经常提起方副市长对您如何好,所以别人误认为他真的对您好呢!”

代马上接道:“正是正是,正是这样。这都怪我太重感情了,就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结果给不少人造成误会,还是你知根知底呀!就这样吧,以后只要有机会,多给有关人员侧面地解释解释。”

马伯清连忙站起来躬着身说:“行行行,我会的,我一定维护好老首长的形象。我听您的安排!没别的指示,那我就先走了。”

代宇庭挥民挥手笑道:“其实呢,也没啥大不了的事,玩政治嘛!有的时候是残酷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呀!我不上去说不定别人也会把他挤掉的.我接他的手对他并没有坏处嘛!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尊重他关照他的,毕竟他共事一场呀!你说呢?‘马伯清连忙道:‘那是那是!您确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人不知道天知道哇!‘代宇庭瞟了马一眼,流露出不太想听他再说下去了的意思,将手半抬起往大脚上一放说:‘好吧!就这样,我等着你的情况。好好干,我说话是算数的,过不了多久,先把你这个‘副’字去掉再说。跟我一场嘛!我才不会象姓方的那样呢!生怕别人超过了他.”

马伯清一直站在代的跟前听他说完这席话,激动得眼睛发亮,脑袋象捣蒜一样鞠着躬,连声说:“谢谢,谢谢老首长对我的关怀,您就等于多了我这个儿子,我一定会象孝顺自己的亲爹一样孝顺您的。”

代宇庭高兴地说:“好好,就应该这样,这就好!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