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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一台“0”牌轿车风尘仆仆开到指挥部门前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到这里不少人进进出出,随口说一句:“嗬,这儿人真多啊!”正巧碰着于坤从食堂出来,也随口答一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嘛!”他斜了于坤一眼。WWW.tsxsw.COM接着,直问朝旭办公室在哪里?于坤指了指二楼,他找到朝旭,将一封信递给他,二话没说就下楼随车走了。

“哼!架子还不小呢?肯定又是一位领导推荐的队伍,瞅那架势,似乎没有什么余地,非办不可啦!”丁克在一旁见了很不高兴地说。

朝旭忙拆开信一看,是代宇庭的信。他问丁克:“代市长推荐的那个队伍,我记得还符合条件,是准备让他们入围吧?”

丁克回答说:“已经例入了附属工程的入围对象,是他的信?”

朝旭点了一下头。

朝旭这段时间来,已是超负荷的运转,身心疲惫无以言状。他手执信件,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办公桌前座下,有气无力地向丁克招了下手,示意他坐过来,丁克关心地靠近他坐下。

朝旭说:“企业找我要接待安排,认识不认识的机关干部左一个电话,又一次托人,特别是这些领导们的纸(指)令,现在是第五个人了,你说怎么办?”

丁克非常严肃的说:“怎么办?一视同仁,不行,也象学校录取新生一样,电脑排名次。”

朝旭用拿着信件的手挥了挥说:“不行!还是应有所区别。”

丁克说:“看来您动摇了!”

朝旭端起杯子,见里面没水,丁克连忙起身帮他倒了一杯水,回原处坐下,提醒道:“这可是几个亿的重点工程哪!百年大计,全在您一句话啊!”

朝旭喝了口水,说:“你说得好!我也想得很清楚,但是对这些东西,还真不可忽略。”他扬了扬手中的信。接着说:“工程大,造价高,资金到位,这样的工程他们不感兴趣叫做不正常。领导人的魅力也正在其时,我们不给他们一个台阶,要在这里站住脚,顺顺当当地把这个项目搞下去,那就是李白咏蜀道——难哪!”

丁克说:“我误解您了。我以为您长期在机关工作,总认为‘服从’是机关干部的天职,只要领导交办的就执行,又是楚云人,拿不下面子。这几句话我噎了很久了,我觉得今天我还是说出来的好,我清楚您的胸怀。”

朝旭听到丁克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很感动,说:“我没有白交您这个朋友,关键时刻一针见血。你说的是实在话,也不是完全误解。尽管我是沤气离开的市政府,但确实‘服从’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仍然有一些影响,也有存在拿不下面子的问题。此事不论在谁的头上都会作难。”

丁克疑惑地看着朝旭。

朝旭尽管已非常困倦,但在谈这件事时显得很精神。他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问题是留什么样的名声?不讲原则,逆来顺受,我朝某历来不属这类。这也不是因为他们奈何不了我,而是责任所在。”

丁克佩服的笑了。

“但是,对这几位领导亲手写来的东西还是得谨慎处理,土地菩萨是开罪不起的呀!前提!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建设部制定的条令条例、合同范本,和我们的招投标要求。所谓照顾,最多是同等条件下,领导推荐的队伍优先考虑,不符合标准的一律淘汰,我俩共同把好这一关。至于如何向他们交待,由我亲自向他们口头,也可以书面汇报解释。”

丁克问:“个别领导硬是要强行塞进那些不符合要求的施工队呢?”

朝旭说:“这好办,我早就想好了,谁这么做,就请他亲手写出书面担保,我可以另案处理!”他略停顿了一会说:“我谅他也不敢。”

工程建筑在市场经济中是一项最抢手的热门行业。它不同于贸易和其他的经营项目,只因它具有投资少,利润高,周期短,风险低等特点,使得全国的建筑企业象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数万家建筑企业形成了一支庞大的产业大军,而这支产业大军,又以各自为政向社会找市场、争项目为特点。其素质也参差不一,有资格老、技术强,有实力、业绩卓著的一流队伍。大批的是建国以来的大中型企业,如省、市属建筑公司、和有一定历史和业绩的民营建筑公司。还有一些是后发展来的建筑队伍,他们有的是乡办企业,农建队,有的也持有三、四级资质。更有一些个体户打着一些大企业的牌子或挂靠到某一家建筑公司,采取交管理费的办法揽工程。有的是打着领导的牌子包下工程后,转手于人,称之为“提篮子”。这类施工队伍的建筑工程质量是没有保障的,全国各地出现的重大建筑质量事故的工程,八成是此类队伍所为。

朝旭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耳闻目睹了一些干部在这方面的惨痛教训,知道基建工程的深浅。华宇是房地产开发公司,也承揽一些建筑业务,不同程度地也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他总是告诫下面公司的经理和项目经理们,要依法经营,不要搞歪门邪道。要爱护建设单位的干部,不要害他们。他说:“当个干部也不容易,有的奋斗一辈子,被你一个红包给毁了,有的很有才能,却被你诱下深渊。”

他在一次工程开工典礼的大会结束后,在工程公司的负责人和业务人员的内部会议上说:“……中国改革开放后,基建规模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从房建、市政,到交通能源,从高层、超高层楼宇,到高级别墅群、高档居宅区,几乎在全国遍地开花,成为建筑企业激烈竞争的市场。这个特殊的市场,既营造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崭新中国,又把相当一批干部,有的是很有作为的,甚至是高级干部送上了审判台,乃至断头台。每当我从电视里,旅途中看到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那嶙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大道桥梁,不禁联想到那些纷纷落马的各级干部,心情感到十分的沉重。他们抵不住诱惑,利令智昏,罪有应得。然而,企业、特别是有钱的企业,为承揽工程不择手段地迫使有的干部就范,拉他们下水,有的甚至过河拆桥,背后开枪,这道德吗?”

朝旭后来以这次谈话为基础,撰写了一遍题为:《警惕:中国干部队伍的雷区》,专门分析干部为什么会跌倒在建筑市场的文章,刊登在《特区报》的头版。

朝旭接着对丁克说:“我准备打个电话给公司,把我原来的那篇东西寄几份来,对那些领导推荐的单位,又没有拿到工程的情况,除了向领导们进行解释外,还把我那篇东西附在后面,以此作为警示,你看如何?”

丁克笑道:“怕他们会不高兴的。”

朝旭说:“开始可能会不高兴,想通了,应该知道我们是爱护他们的,实在不理解,那也只能有犯无隐了。”

丁克说:“坚持原则,仁至义尽。”

朝旭态度严肃地赞同道:“正是这样!”他又问丁克“那个广厦建筑公司没有再来了吧?”

丁克说?“来倒是没来了,不过他们放出话来,说什么我们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还说什么要我们小心点儿!”

朝旭脸一沉,说:“哼!笑话,他们想怎么样?社会流氓,不必理睬!”

广厦建筑公司是楚云市二级资质单位,业务开展一直比较活跃,是代宇庭推荐给朝旭的第一个队伍,朝旭和丁克开始还比较重视。可是,通过几次接触后,朝、丁二人都有觉得不对头。

这天,广厦的总经理肖童中又一次来到指挥部。

肖童中:“朝总!广厦的事还得请您关照啊!”边说,边自己坐下来。

朝旭:“你是代市长推荐的第一个队伍,我和丁工是重视的。可是,通过考察,你连基本的施工条件都不具呀!比喻说,机械设备,工程技术人员,都得临时招骋、租用,这又怎么行?”

肖童中:“朝总,我知道您和代市长是老关系了,我和代市长的关系,可以这以说吧,以兄弟相称呢,似乎不大合适,他毕竟是一市之长嘛!说莫逆之交应该不过份,一点都不过份。代市长一直很关心小弟这个公司的发展,多年啦!代市长……。”

朝旭:“这样吧,肖总,其它就不必说了,您既然是代市长介绍来的,我们会考虑的,请您先把贵单位的有关资料留下。”朝旭回头对丁克说“丁工,您把肖总的营业执照、资质证书等材料留下,另外装个档案袋,代市长介绍来的,可别马虎,噢!”

丁克答道:“我明白。”

“对不起!肖总,这阵子事情特别多,我就不陪您了。”

“没关系有丁工就行了,我和丁工谈谈。”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事情也很多,那儿还有一拨人等着我呢!您把材料留下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我们会及时通知您的。”

“嗯——!那好吧,今天晚上我想请您二位吃顿便饭,请一定赏脸!”

“对不起,肖总,我事情太多,谢谢啦!看丁工有没有空,好,就这样吧!”朝旭说完握了一下肖总的手,便进办公室去了。

“肖总,别客气,来日方长嘛!您看,朝总不去,我怎么好去呢?”

“那——!好吧,晚上我再来拜访二位。”

“不必啦!您还是抓紧时间做好投标的准备吧,好,再见!”

一轮明月象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盘,特别柔和的映照在指挥部的屋顶上。静静流淌的楚江,晚风轻抚着水面,泛着鳞鳞的银色波纹,这夜,静得令人心清欲止。指挥部二楼两间办公室里透出的灯光,象是两只不倦的眼睛,了望楚云,凝视楚江,更显得这夜有一种纯净的美,给人以心游万仞的无穷遐想……。

“笛笛——!”几声与这美丽的夜色很不协调的汽笛,象一泓清水中扔进一只死老鼠,虽然是一台超豪华型轿车,但它应该奔驰在繁华的都市,不应颠波在这与之不相称的歧岖不平的郊野。轿车晃晃悠悠开到指挥部楼下停着,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他理了理油光发亮的大蓬头,整了整月光照射下不大分明的灰色西装,然后大踏步地走进指挥部,上了二楼。

“朝总您好!”这便是广厦建筑工程公司的肖总肖童中,他毫无顾忌的推门进到朝旭的办公室,随手又把门关好。

“哟哟!是肖总,请坐请坐!”朝旭将肖让坐的同时,左手拉开门朝丁克的办公室喊:“老丁,老丁过来一下,肖总来了。”

肖童中想制止朝旭,已来不及了,只好木着个脸坐着。

正在加班的丁克听到朝旭叫他,马上掩上门走过来,见到肖总也很热情地打招呼。三个人客套几句后,朝旭单刀直入地问:“肖总这么晚到这里来,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见教啊!”

肖童中尴尬地:“没什么、没什么,特地来看看二位。你们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真是辛苦啊!”

丁克看了一眼朝旭,笑道:“就休息,还早呐!朝总至少要到两点以后,还是你们这些老总潇洒呀!出了餐厅进歌厅,哪象我们苦行僧哪,哈哈!”

“哈哈!。”

朝旭又走近他的办公桌坐下,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材料。肖童中见状,忙说:“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

朝旭听了,似有求之不得地意思,站了起来微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丁送送,不好意思噢!”

肖童中走过来和朝旭握了下手,说:“没关系,您忙您忙。”说着便和丁克出了门。

月光下,丁克和肖童中推推搡搡,末了,只见肖童中推开丁克,钻进那轿车内,“啪”地一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跳跃着离开了指挥部。

丁克进到朝旭办公室,将两个装有金卡的信封往朝旭办公桌上一扔,十分气愤地说:“***,把我的扣子都给拽掉了。”

朝旭抬起头来看着丁克,边折信封边问:“怎么回事?”

丁克指了一下他手中的信封,说:“您看吧!”

朝旭折开信封一看,笑道:“嗬——!30万的银票。”他又拆开一封,“嘿,这张是50万啦!这小子真有钱哪!”朝旭抬起头来看着丁克,开玩笑说:“你看,发财哪!我还比你多20万呐!哈哈!”

丁克也跟着笑了,问朝旭“您看咋办?”

朝旭严肃地说:“暴露得早好哇!通知他明天上午来指挥部。”接着交待丁克明天怎样处理。

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里,凤玲在家搞卫生,电话铃响。

凤玲:“喂!您好!请问您是谁?姓肖?朝总的朋友?已经到了家门口?好!等着!我就开门。”凤玲开门,见一陌生男人。

肖童中:“嫂子您好!”

凤玲上下打量他一番:“您是——!”

肖童中:“我姓肖,肖童中,是朝总的朋友,我刚从指挥部过来,他叫我捎一包东西给您。”

凤玲:“捎东西?他咋没告诉我呢?您稍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肖童中:“我还有事,您打电话吧!我先走啦!”说完,将一个黑色塑料袋塞在凤玲手上。

凤玲:“哎!你不进屋坐坐?”

肖童中:“不啦!您进去吧!好好看看,他捎的啥?”边说,边下了楼。

凤玲关上门,进到屋里,自言自语地:“啥东西?也不给个电话。”她坐在沙发上,从塑料袋里拿出报纸包的东西,再打开报纸:“天啦!这么多钱就随便托个人捎来呀!”她略点了点数“二十万耶!”她欠过身,拉过电话机,放在大腿上,拨丈夫的手机。

凤玲:“喂!你托一个姓肖的捎钱来了吗?没有?那怎么他说是你托他捎来的?嗯!我不会动。好的!”

楚云市乃至其他省市的各类建筑队伍负责人,纷纷涌向大桥工程指挥部,三五成群,人来人往,喧闹如市。有点希望的眉开眼笑,没有着落的骂骂咧咧。一业务经理从指挥楼里出来:“哪个想在这里混水摸鱼,看来是打错了算盘,白费时间。”

指挥部朝旭办公室里,朝旭与丁克边整理材料,边说笑。

丁克:“昨晚,我去嫂子那儿取钱,把原尾告诉她,她一听,吓坏了。反复叮咛,要我告诉您,千万不能收啊!这是要坐牢的呀!”

朝旭笑道:“我在群工部那前儿,给人办了几个案子,人家为了感谢我,送几斤牛肉,两瓶酒,她直把人家往外推哩!那人给我说,推他时,她的手还发颤哪!这么多钱,她岂不吓晕?”

丁克:“那样子很紧张,好象我是去抓她似的,脸都吓白了。哈哈哈!”

朝旭:“哈哈哈!”

“哟!这笑声多好听啊!”随着一声娇语,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女人,站在了朝旭办公室门口。“请问,哪位是朝总哪——?”

朝旭:“我是!有什么事吗?”

女人:“哟!都说朝总一表人材,果真名不虚传,帅哟!”

朝旭:“您有什么事,我们现在正忙着哩!”

女人会下,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妖媚地看了朝旭一眼,摇动身子:“我想作点儿事。”

朝旭笑道:“到指挥部?”

女人:“嗯——!不—是!工程上的事。”

朝旭:“行啊!”

女人:“真的!”

朝旭:“真的!只要你具备条件,可以来参加竞标哇!老丁!”

丁克:“朝总!”

朝旭:“把她的资料收了。”

女人:“资料?啥资料?”

丁克:“营业执照,资质等级,代码证,法人证书……。”

女人:“这我哪有哇!我借一份行啵?”

朝旭:“对不起!我们现在正忙着,你还是请便吧!”说完,回到办公桌工作。

丁克:“没有这些资料是不行的,请回吧!”

女人:“哎哟!啧啧啧!啥了不起呀!”冲气走了。

丁克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嘿!啥人都有哇!”

话音刚落,一群人在指挥部门嚷嚷,于坤在向他们作解释。朝旭丁克从室内走了出来。

朝旭:“什么事?”

于坤:“他们要找汤总,说汤总给他们签了承包水下工程的合同。”

朝旭:“汤总?水下工程合同?”

于坤:“我说,我们这里没有汤总,也没给任何人签过合同。他们不信,一定要上楼找人。”

“他还收了我们二十万元押金。”

朝旭明白了,说:“你把合同拿来我看看。”其中一人把合同呈上。朝旭接着看了一眼,严肃地:“这公章是假的,委托书也是假的,我们从未委托任何人招揽施工队,这是个骗局!”

众人哗然“啊!假的?全是假的?骗局?”

朝旭:“你们可以到指挥部楼上楼下看看,看有没有姓汤的这个人。”对站在一旁的马伯清“老马!把所有的门都打开,让他们里里外外看一遍。”

马伯清:“好吧!”

众人跟着马伯清上楼去了。朝旭也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工作。不多时,一帮人又来到朝旭办公室,并且坐在那儿不走。

朝旭问:“你们干啥?”

其中一人声色俱厉地:“你们要交出人来!”

朝旭笑道:“哟——!叫我们交人!我们从哪儿交?你们上了当,受了骗,怪到我们头上来了,这是什么逻辑?”

那人大声道:“那怎么办?公章是你们的。”

朝旭:“我刚才说了,公章是假的,委托书也是假的,难道社会上造假、行骗,都要我们负责?简直岂有此理!”

那人:“我们不管,反正不走了,只找你们。”

朝旭:“无理取闹!你们是受害者,我们也是受害者。楚江大桥如何运作?请你们看看楼下的公告。丁克!”

丁克:“朝总!”

朝旭:“把他们带到你办公室,先把假委托书复印一份,他们受骗上当经过,做个笔录。你也给他们写个证言,说明这份合同是假的,让他们去公安局报案。同时,我们也要写个报告,向公安局报案,请求查办!”

丁克:“好的!”

朝旭对众人:“怎么样?只能这样处理,否则,你们的损失无法追回。嗯——!我怎么说你们呢!”

众人议论开了“报案!”“只能这样啦!”“找他们解决不了。”

丁克:“我们朝总不是让你们报案吗?”

朝旭:“得谢谢你们为我们提供了信息,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有人在利用大桥工程行骗哩!你们啦!想搞工程,心情可以理解,但要警惕啊!赚个钱不容易,就这么轻率的被骗了,多可惜!”

丁克“走吧!”

众人只得起身随丁克下楼去了。

丁克带他们看完招标公告后回到楼上。

朝旭问:“走啦?”

丁克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走咋办?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当受骗哩!得幸我们提前出了这个招标公告,指挥也没个姓汤的,否则,怎么解释得清。”

朝旭说:“不奇怪,三峡工程出现了全国性的工程骗子,到处是合同游戏,连某些党政机关的干部也卷了进去。我们这也算是个大工程,类似这种骗局免不了。”

丁克:“这些人头脑太简啊!

朝旭:“嗯!这十二家重点单位的材料,我看过了,打印吧!。你把所有标书锁到保险柜,一份也不能丢啊!”将一叠材料阍给丁克。

丁克接着材料,说:“好的!我知道!”

肖童中接到通知迅速来到指挥部,他来到朝旭办公室,笑了笑,既不叫人,也不说话。一支象牙烟嘴上插着香烟,叼在嘴上,显得特别长,露出一口黄牙。

朝旭看了一眼丁克,说:“老丁你说说吧!”

丁克接过话似笑非笑地对肖说:“肖总挺客气,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我们想听听。”说完看了下朝旭,朝旭不置可否地自己点着一支烟抽着。

肖童中一听,喜形如色,可又故作镇静地将二郎腿一抬,也点燃一支烟抽着,也不问丁克抽不抽,接着慢条斯理地说:“嘘——!一、我要总承包,指挥部只认我;二、所有工程队伍全部由我考察确定,只许和我总承包方签订合同,指挥部只作为鉴证方出现;三、二位的好处费由我一人负责,绝对没有第四者知道,绝对保证二位的绝对安全;所有的工程款全部进我广厦的账户,这就是我的打算。”言毕,很轻藐地看了一眼朝旭和丁克,丁克欲待发作,朝旭向他使了个眼色,丁挪了下坐姿,忍住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肖总!”朝旭说这话时,瞟了丁克一眼,丁克暗笑。

谁知肖童中傲慢地说:“你们做事咋就这么婆婆妈妈,我肖某说话是算数的,楚云市谁不知道我姓肖的,说白了吧,没有余地!”

朝旭听了慢慢站了起来,对丁克说:“送客!”

丁克站起来,把早已准备好的那两个信封往肖身上一塞,开开门对肖童中手示意说:“请!”

肖童中的头象是被电棒猛击了一下,一分钟以前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态,一扫无余。他将两个装有金卡的信封拿在手中,不知如何处理。他突然惊惶失措地哀求朝、丁二人说:“二位不要发怒,不要发怒,我知道这不够,小意思小意思,小弟我回去重新办,重新办。”只差点儿没给朝丁二人下跪磕头了。

朝旭连看也没看他,手撑在办公桌上翻着几张报纸,顺着肖的话说:“肖总不必费心了,从今天起您也不必再来啦!有劳您转告代副市长,就说我朝旭说的,广厦公司已被取消楚江大桥工程投标资格。”

“什么——?朝总,您刚才说什么?”肖童中追问一句。

丁克补充说:“你违反了工程投标法,行贿工程主管领导,你公司被取消投标资格。”

肖童中脸色涮地白了,他哀求道:“这这,我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我再也不这么作了还不行?”他双手一抱拳“我求你们给我一个改过的余地还不行?”

朝旭严肃地说:“肖总,我们也没有余地,请好自为之吧!老丁送客。”说完开门出去了。

肖仍不死心,跟在后面继续哀求。丁克带关门,将肖送至楼梯口,他站在楼梯口,看着肖童中一步一回头的灰溜溜地离去,心里觉着好笑。

当天晚上,朝旭正在办公室打夜班,突然他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冲进来五个年轻人。朝旭“嚯”地站了起来,说:“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三个胆大的直*朝旭,说:“干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朝旭一拳打了过来,朝旭右手接住,往下一拧,这小子“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下,其他俩人从左右向朝旭抱了过来,同时,又一人从中间冲过来,朝旭松开右手。两手稍稍向上一举,左手中的烟头直刺正面向他攻击者的眼部,这小子被烫得捂着眼睛直叫,说时迟,那时快,朝旭见左右两边来者不善,他装着无备的姿态,待两人靠近,他将左右两肘尖照准两人前胸肋,迅速使劲往外一扩张,两个年青仔不知因何倒地?爬在地上半天没吱声。

“不许动!”

“再乱来打死你们。”

丁克和于坤赶到了,他俩听到朝旭办公室有不寻常的响声,知道不好,丁克从抽屉中摸出防身手枪,于坤拿了根木棒。几个年青仔一看这情势,朝旭身手已是不凡,又加上两个持枪拿棍的,知道不能得手,一个个想溜。朝旭吼道:“回来!”这几个家伙象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

朝旭对他们说:“告诉你们的主子,别来这一套,小心把他的后台老板扯了进来,砸了他自己的碗。”示意丁、于二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走吧!”

于坤举起木棒,怒目圆睁的吼道:“不行!不弄清楚就让他走,便宜了他们。”

朝旭横眉冷对这几人说:“带个话给你们的主子,下三烂影响他的形象。同时,我也奉劝你们干点正经事,不要做亡命之徒,国法无情。走吧!”

于坤听懂了朝旭的意思,不再阻拦,把高举的木棒放了下来。

几个家伙出了门,抱头鼠窜,“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朝旭愤愤地说:“黔驴技穷!”

丁克说:“好险啦!亏您还有两下子,朝总文武双全啊!我跟您这么多年,咋就没看出来呢?你是真人不露相哪!”

朝旭笑了笑说:“嘿嘿!你都不知道,我在部队还当过几天武术教官哩!”说完,看着丁克的枪问:“真的假的?”

丁克笑笑说:“当然是真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朝旭不高兴地说:“你怎么玩这个?”

丁克说:“这个连您也不知道吧!程总交待我说,您对自己的安全从来想都没想过,公司向公安部门申请配发了一部份枪支,主要是为了高级职员的安全。有一次,他要办公室主任问您要不要一支枪防身,您说您在部队玩腻了,要那玩意儿干啥?所以,他叫我暗中保护您哩!前次不是当着您的面交待,再出事,唯我是问哪!我这个暗中保镖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露脸的。”

“哈哈!你真行,你可从来没给我说过呀!来来来,都坐都坐。”朝旭拍了一下丁克的肩膀,又把于坤也拉了过来。他很受感动,想不到程总对他想得这样周到。

三人对肖童中采用黑社会进行报复的手段,感到非常愤慨,当晚向市公安局报了案,并用电话向江枫作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