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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恢复元气

苏那柔从萧府出来后,又匆匆赶往顺德客栈,既然已经知道柳放的下落,也应该去跟龙小默说一声,免得他一个人在客栈瞎担心。

匆匆走进客栈的大门,一个声音突然唤道:“小那......”竟是萧水寒的声音。顺声望去,果然是萧水寒,正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独自吃饭喝酒。

“萧水寒?”吃惊的慢慢走过去,脑袋里却盘算着该怎么跟他说话?

“小那,你怎么会来这里?来,先坐下,一起吃个饭吧。”萧水寒站起身,满面笑容的招呼。

苏那柔瞅瞅他,见他一身暗红色长袍,外罩一件深褐色披风,笑容爽朗,眉目英俊,但比起上次见他时却清廋了不少,想是挨了打,又被关了几个月,所以心情不佳,才会消廋。

犹豫着,她还是坐了过去:“萧水寒,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吃饭?”她是明知故问,这萧水寒昨天一被放出来,心里肯定还记挂着柳放,回家这么久了,琢磨着也应该回来了,是以肯定就会来这里问问,一问之下,柳放当然是已经回来了,只是却找不到人,所以肯定会留下来继续打听情况,反正有人代替他关着,他爹肯定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竟被他四位叔叔偷偷调包换了出来。

“我一个兄弟住在这里,所以我过来看看他。”唤小二添了碗筷,萧水寒帮她斟了一杯酒:“来,我们先喝一杯。”

苏那柔瞪了他一眼,突然发火道:“萧水寒,你上次把我关在梅花别院,我在里面饿了好几天呢,你这人怎么这样?大门也锁上了,围墙又那么高,你成心想要害死我么?”

萧水寒呆了呆,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讪讪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临时出了点事,我没去成,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好不?”

苏那柔哼了哼,没好气道:“你可知道我在里面叫救命,叫了好几天,嗓子也叫哑了,总算有个姓李的跑进去把我救了出来,不然我就是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也挺会瞎掰,娇嗔薄怒,看得萧水寒一阵心猿意马,堆着笑容不住赔小心,原来那个李飞逸还真救过她,看来还真是他错怪好人。想起李飞逸被自己无端修理了一顿,心下还稍稍有点过意不去。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自罚三杯,以示歉意。”他连饮三杯酒,笑嘻嘻道:“小那,那你来这里是住店还是找朋友?”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龙小默,他就住在这里,我是来找他的。”苏那柔闪闪眼睛,故意说出龙小默的名字。

“龙小默?”萧水寒惊呼一声,神色怪异的瞅着她,半天说不出话,心中却在思忖,他说的这个龙小默不知道是不是柳放他们要找的人?

苏那柔眨眨眼睛,故意叹口气,慢慢道:“他刚从杭州过来投奔我,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他的妹子楚甜,可就是毫无结果,所以他想来京城里也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楚甜,我也很想帮帮他,只是我也有点忙,分不开身,”瞅瞅萧水寒那一脸吃惊的样子,又故意道:“萧水寒,你们萧家财大势大,找起人来也一定特别容易,要不你帮我找找,就当为了上次的事给我赔礼道歉,怎样?”

萧水寒点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可不可以带我先见见龙小默?”他还求之不得,正中下怀。

“没问题,他就住在东厢房二楼的八号房间,你先在这等等,我上去叫他下来。”起身就去叫人。

萧水寒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美得直冒泡,哈哈,还真没想到,这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龙小默,居然这么轻易就找到了?这小那还真是贵人呀,怎么会跟她这么有缘呢?说不得还真要泡她一下,瞧他美得......

不一会苏那柔带着龙小默走了过来,笑盈盈道:“萧水寒,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龙小默,这位叫萧水寒。”

两人含笑施礼,都坐了下来,萧水寒又唤小二添了一副碗筷:“龙兄弟,你酒量如何?”他可还记得楚甜那丫头可是海量,千杯不醉。

龙小默微笑道:“还行,来个几坛不成问题。”他刚刚都几乎要睡着了,想不到苏那柔却找了过来,交代他不要泄露她的身份,说是有朋友可以找到楚甜,让他下来认识一下,又告诉他柳放出了一点事,可能几天都回不来,让他自己先在客栈里住着,然后等她消息,真是给她弄得有点晕乎乎的,想问柳放到底怎么了?她却又不肯说,真是闷在心里暗着急。

苏那柔见萧水寒要和龙小默拼酒,当下起身道:“今晚你们先聊聊,我还有点急事要先回去,明天我们再见。”冲着龙小默眨眨眼,暗示他待会可不要说漏嘴。

萧水寒忙道:“你那么急做什么?要不我先送送你?”

“不用,你们喝酒吧,我明天再来。”边说边走,匆匆出了客栈。天色已经太晚,娘亲怕是要着急的不得了,得赶快赶回去。

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萧水寒竟不觉有些惆怅失落,似乎每次和她相遇,都是短暂而又匆忙......

第二天晌午,将军府,鸟语花香,清静悠闲。关媚一大早就已经出门,还没有回来。

苏那柔直接找到叶醉秋住的房间,门口依然有两名男弟子看守,见到她走过来,都含笑施礼,其中一人道:“苏姑娘,又来看大师兄?”

微笑着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叶醉秋刚脱了衣裳在床上躺下,听到声音忙又穿好衣裳,掀开纱幔走了出来。

“叶醉秋,你这大懒猪,都快要吃午饭了,你怎么才起床?”见他整理着衣裳从内室走出来,还以为他刚刚才爬起床,是以忍不住训了他一句。

叶醉秋白了她一眼,坐下斟了杯茶水,轻啜一口,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被你害的,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睡觉呢,你又跑来做什么?”

苏那柔奇怪的瞅他两眼,见他面色的确是一副疲惫憔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不由道:“怎么了?我又没让你不睡觉,你别想赖我。”

叶醉秋哼了哼,又翻了个白眼给她:“昨天逛窑子的事被我娘知道了,骂我不应该把你带到那种地方,请出家法把我狠抽了一顿,又罚我在爹的牌位前直跪到现在,我现在全身上下都疼,走路都走不动了,我娘虽然霸道,可从小到大她也从来没有打过我,为了你,居然狠心抽了我三十下,还罚我不到午饭时间不准起来,你可真厉害,把我害得这么惨,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他一张嘴嘟得老高,大有你不好好补偿我,我就跟你没完。苏那柔却吃惊的瞪大眼,难以置信道:“真的?她竟然打你了么?还罚跪?不会吧?你又不是小孩子,她怎么可能这样对你?你肯定是骗我的。”

“你......”叶醉秋还真被她气得无语,突然褪下上衣,露出满是紫黑色藤印的背:“你看看,我是不是骗你的?”

苏那柔不觉呆住,他背上的藤条印子纵横交错,整个背都红红肿肿的,有的地方甚至还破了皮,微微渗出血来,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了一下,疼得他一哆嗦,忙道:“别碰,好疼。”又拉好了衣裳。

苏那柔一脸心疼道:“你娘可真够狠的,还真的打你。”

“还不是为了你,你说,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这里有药,我先帮你擦点药,很快就会好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这小盒里的药对伤口特别管用,还是她上次受伤的时候,关媚给她用剩下的,她倒是刚好借花献佛,拿来给他用。

“你坐好,我帮你擦。”吩咐他做好,命他褪下上衣,打开盒子,轻轻挑了药膏,轻轻给他涂上:“这药一涂上去,马上就不疼了,怎样?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哼,这是我娘的独门秘药,生肌止血万灵膏。”叶醉秋哼了哼,倒是很清楚药性。这药一涂到背上,清凉舒适,立马活血止疼,他就知道是他家的东西了。

苏那柔好笑的调侃:“你倒知道得清楚,看来你是经常挨打。”

“胡说,我这是第一次挨打,都是因为你,你要是不补偿我,我可不理你了。”叶醉秋孩子气的立马反驳,苏那柔不由失笑道:“那好,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帮他涂好药,整理好衣裳,瞪眼道:“要求太高我可就不补偿了,你可要想清楚。”

“那……你帮我梳头发,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没问题,梳子呢?你去拿来。”苏那柔欣然应允,梳头发这么小的事情,举手之劳而已。

叶醉秋忙去内室拿来梳子。接过梳子,待他坐好,苏那柔就小心翼翼,轻柔的帮他梳理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浓,长长地垂到了腰际,比女孩子的头发还要来得漂亮。

她轻轻柔柔的手,仿佛夏玉儿的手一样温柔细心,弄得他的头皮一阵阵酥麻,那种熟悉的,非常舒适的感觉,仿佛是夏玉儿正站在背后给他梳理头发。他安安静静的坐着,黯然出神地回味,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的,深刻的思念,思念着和夏玉儿相处的每一刻快乐时光,虽然时光已经消失得很遥远,可夏玉儿却一直在他心里,在他梦里,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帮他将头发整整齐齐的绑在头顶,系好头巾,弄得妥妥当当,漂漂亮亮,大功告成,拍了拍手道:“好了,搞定,你现在带我去见柳放吧。”

叶醉秋回过神,缓缓站起,一语不发的当先走了出去,苏那柔也慌忙跟上。这个叶醉秋古古怪怪的,每次帮他梳头后,他都会变得异常沉静,显得非常落寞,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藏了些什么?总是那么忧郁哀伤。

那两个跟屁虫也照样还是跟着,几个人绕过竹林,穿花拂柳的慢慢走到了舒然阁的门口。

苏那柔四下里望了望,远远地竟然望见了关媚,正朝这边走了过来,不由停下脚步,闪了闪眼睛,突然道:“叶醉秋,我不进去了,反正我们过两天就要定亲,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她突然改变主意不见柳放,叶醉秋不由有些不解:“既然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看?他也一定很想见见你,还是进去看一下他吧。”

她笑盈盈的突然牵起他的手,娇声道:“走吧,我们都要定亲了,还看他做什么?你带我去吃饭吧,我肚子好饿。”硬是拉着他往前院去,故意迎接未来的婆婆关媚。

她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关媚虽然还离得比较远,但她知道,她的举动一定逃不过她的耳目,她深恐关媚知道她见柳放后,会一生气就再也不放柳放,到时候得不偿失,因小失大,反正还有两天就要定亲了,定完亲,关媚自然就会恢复他的内功放人,那时候再见也不迟,小心使得万年船呀。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的这番话,传进房间柳放的耳朵里,竟然令他倍受打击。

刚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柳放大喜过望,慌忙掀开被子,赶忙下床,连鞋都忘了穿,冲到门边就要开门,听到她后面的话,要开门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本来就没有丝毫血丝的脸,变得更是惨白。

难道这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可是有必要说这样的话么?为什么叶醉秋还会劝她进来看看?难道是她已经迷上叶醉秋,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慢慢退回桌边,颓然坐下。想拎过茶壶斟一杯茶,无奈手却抖得厉害,竟然连茶壶也拎不起来,只得作罢,握着手,坐在那怔怔发呆。像叶兄那样的人才,天下哪有女子会不动心的?苏那柔虽然是他的梦中情人,可是他却并不是她的梦中情人,她对他也总是忽冷忽热,言语间也总是诸多保留,对他疑心也是颇重,若要变心,那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关媚虽然是为了黄金王国逼迫儿子和她定亲,但是她若不愿意,关媚又怎么可能强迫她嫁给他儿子?她又为什么要答应定亲呢?

他越想越觉得想不通,越想越觉得骨子里都在发冷,坐在那,仿佛灵魂都突然离体,再也找不到自己。

他静静地坐在那,不知道坐了有多久?也不知道饭菜是什么时候送进来?又是什么时候收走?天什么时候黑了?外面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仿佛突然就掉进了一个很空洞,没有任何声响的世界,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他没有穿鞋,赤着脚,也没有穿外衣,只是穿着睡觉时才穿的白色中衣,全身冰凉得快没有了温度,他也不觉得冷,仿佛一块僵化了的石头,硬挺挺的坐着。

关媚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一股冷风也跟着灌进房间,冷得像刀。掩好门,摘下面纱,轻轻舒口气,缓缓走到他身边,柔声道:“柳放,听说你今天又没有吃饭,怎么?还在跟我闹脾气么?”

柳放不言不动,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异常的安静着。

关媚上下瞅瞅他,一身单薄的衣裳,打着赤脚,不由呆了呆,握起他的手,一片冰凉刺骨,不由帮他呵了呵热气,搓了搓手掌。

“你怎么了?为什么傻傻的坐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床上躺着休息?”

他却依然没有丝毫反应,仿佛眼里根本就没看见她这个人。

她疑惑着,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冷得跟个冰块似的,帮他拿了拿脉,他的心脉竟然非常微弱,不由大惊失色,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喂进他嘴里,然后连点他全身经脉穴位,竟然帮他解开了被封制的内功,就要将他扶到床上去。

柳放突然道:“我想安静的坐一会,你不要吵我。”

关媚却突然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抚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柳放,你现在元气大伤,心脉很弱,如果再不适时调理,会伤及性命,听话,我扶你去床上,帮你运功过穴,推血过宫,助你恢复元气,否则寒邪入侵,即使有一身功力,身体也要坏了。”

她温柔的抚拍,柔声细语的说,竟仿佛一个母亲在劝慰不懂事的小孩,轻轻拉起他,扶他走到床边。柳放竟然也没有再拒绝,乖乖的坐到床上。

扶他盘膝坐好后,关媚便也坐了上去,伸掌抵在他背后穴位,帮他推血过宫,助他恢复元气。她功力高深,不到片刻工夫,柳放的头顶上便冒出了腾腾热气,仿佛云雾飘渺,而她却神色自若,没有丝毫变化。一连运行好几个大周天,她才缓缓撤回手掌。

“你先自我调息一会,我让人送些参汤过来。”走到门口,吩咐外面的弟子送汤。

不一会,汤送了进来,柳放也已运功完毕。关媚将汤端到他面前道:“这千年何首乌的汤可是专门为你熬的,快喝吧,对你的心脏有好处。”

柳放犹豫着,终于端过汤慢慢喝完。

“你身体不好,所以我也就不再封制你的内力,但是你这两天可要乖乖的,不要捣乱,等我儿子定完亲,我自然就会放你走,否则,我可就要用铁链来锁你了,那时候,我可就没有这样好说话,你可要想清楚了。”

柳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眼中神色古古怪怪,一语不发的将汤碗递给她,她居然也不介意,接过空碗,他已经拉过被子朝里躺下,也不再理她。关媚肯恢复他的功力,又助他恢复元气,他现在已经是龙精虎猛,全身舒畅。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先顺着她,虽然还要被软禁两三天,但那也没所谓,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苏那柔会怎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