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６２
董璇的服装店里，金宇彬趴在账台上，深情款款地看着董璇。
“你好了呀！这样人家还敢不敢来我这儿买衣服了？”董璇只是笑。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把你这店里衣服全买下来，然后全送给你。”
年纪越小越敢发毒誓，金宇彬完全不知道这店里所有衣服值多少钱，对他来说，一百万和一万是一样的……就是他都没有，但他就是敢说。
这就是少年和成年男人的区别。
少年不知道誓言达成的代价，所以空头支票可以开一个亿。
但一成年，人就会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会衡量自己说出的话做不做得到，说话也跟着小心起来。
偏偏女人又是喜欢听“摘星星”之类的话——明知做不到。
这就是成熟男人永恒的悲痛。
女人的悲痛在于，一方面希望找一个成熟稳重温柔聪明的男人。但另一方面，自己就享受不到听各种梦幻牛皮的快感。
董璇点头笑，“但你现在要去上课了。”
“那让我再亲一下。”
看着金宇彬童真羞怯的样子，董璇只好笑着推他。
“听话，说好了你这次考试全一百分才能亲。”
金宇彬也不走，就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董璇。
董璇被看得有些软，正好被金宇彬趁机一把拉住，吻在脸颊上。
透过玻璃门，董璇看见方志远呆呆地站在门口……
２６３
金宇彬亲完，满足地松开董璇，说了声“拜拜”，高兴地走出店门，完全没注意到门边的方志远。
方志远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佯装无事推开门进去。
董璇被方志远亲眼看到，虽说没有浸猪笼的危险，但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心虚，只好打开电脑玩游戏，眼睛也不看方志远，就余光瞥着他在店里转来转去。
“最近生意很忙啊？”方志远巡视了一圈衣架，终于开口。
“嗯，有点，怎么了？”
“没什么，你有一阵儿没来找我了。”
“喔，打过你几次电话，你也不怎么积极，怕烦着你。”
“没有啊！没事啊！怎么怕烦我了？”
“哎，无所谓啦，本来也不是非打不可的。”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了几句，两人突然沉默下来。
空气中竟然有一种生疏的感觉……
而这生疏，竟然让方志远和董璇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还在乎着对面的这个人……
然而……
“那我走了……”过了一会儿，方志远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就往门外走。
董璇什么都不好说，只好怔怔地看着方志远离去。
方志远走到门口，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转过头，激动地喊：“那是玲子的男朋友啊！”
“我不知道，他对我说他们只是同学。”董璇摇摇头，镇定地说。
“同学？”方志远冷笑，“同学她干吗巴巴地带他来你这儿买衣服？”
“怪了，我怎么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为什么你这么愤怒啊？要找我也是潇潇找我啊？你又不是她爸，你用什么身份来骂我啊？”
对话……竟然变成这样子了呢……
“我……我……我……”方志远突然想起，“我是你哥啊！”
“哈！我哥？”
方志远顿时豁然开朗，道貌岸然，居高临下，开始进行道德批判。
“对啊！对啊！你怎么能这样呢！那是我们朋友的男朋友！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你好伟大，请问我做什么事了？”
“你……你还好意思问我？”
“所以呢？”
“所以？”
方志远突然懵了，训练中没有涉及被反问“所以呢”这个应对措施。
“不管我做了什么事，”董璇看着他，“我只想问你，所以呢？”
“所以……我……我以你哥的身份命令你，快点断掉！太不靠谱了！什么呀！”
“够了，方志远！”董璇紧紧盯着他，“我们取消关系。”
“什么？”
“是，我们之前是约好做兄妹，”董璇干脆地说，“但我现在解约了。”
“解约？这还能解约？”
“亲生父母还能脱离父子关系呢，”董璇冷笑，“更何况我们没一点血缘关系，所以我取消了。以后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妹，我们就是一般朋友，你爱认识不认识那种。”
方志远愣住了……
“所以，你没事了吧？”董璇冷冷地看着他，“我和谁在一起不用跟你报批了吧？”
董璇站起身，一边整理衣架，和方志远擦身而过。
“借过……”
看着董璇冷酷的样子，方志远嘴巴里突然有什么话要汹涌而出。
他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董璇转头问，“你没事吧？”
董璇扶着方志远坐下，方志远紧紧闭着嘴，使劲摇头，冷汗直下，巨悲情巨深情地看着她。
董璇完全不知道方志远怎么了，到底是出了生理状况还是心理状况。
但眼前的方志远简直要爆裂开来，她也不由得慌了，只好不断问他怎么了。
方志远只是摇头。
服装店里陆续有客人进来，董璇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照顾哪边。
这时方志远摇摇头，挣扎站起来。
“我没事，你照顾客人好了。”
看着呆呆的董璇，方志远摇头笑笑，“你以后好好和他在一起吧，我走了。拜拜。”
董璇缓缓站起身，伤感地看着方志远往店外走，店里客人的身影渐渐遮挡住了方志远。
董璇无望地看着，突然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方志远了。
我们太多话没有说……
所以对方就消失了……
然而董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慢慢消逝在自己的生活里……
突然，仿佛从另外一个空间里传来的声音，董璇一时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董璇！！！”那是方志远的喊声。
她望着他……顾客纷纷被吓着，自动让开一条道……他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她。
“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你。”方志远说。
董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在一起？”
方志远的声音传过来，迷糊了董璇的耳朵。
而眼眶里，也有类似水蒸气般的东西，迷糊了视线……
这一仗……终于赢了啊……
２６４
“金宇彬，不好意思，你在上课，所以我只能给你手机留言。我喜欢你，就像喜欢一个孩子一样。我喜欢你的坦率，喜欢你的冲劲儿，喜欢你身上这个年龄的不顾一切的东西。但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不是这个年龄了。我有很多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我已经和我以前男朋友和好了，我……我不能答应你……拜拜……”
大街上，董璇对着金宇彬的手机号留完言，搂着边上的方志远，指着海报橱窗。
“哎哎，我们来看看这个……”
“这个以前不是说过不看了吗？”
转过头，迎来的是凝视的视线。
“是谁说要重新跟我在一起的？”
方志远望着董璇，终于明白胡宇和田松原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但也未见得他们有多快乐。
其实，有时候，自尊输掉一点点又能算什么呢？爱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太需要自尊的事情。
方志远被董璇搂着，那个不再叫自己哥哥的人这样搂着。
方志远自我安慰般地想着……
有的人说，两个人在一起，是真心换真心，有的人说，两个人在一起，比的就是谁更狠心。
到底谁说的是对呢？
至少，我赢过另一个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