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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酒后杀人

“我的三十丈长刀呢?”元敬阳醉醺醺地走来。订做的三把刀,两把肋差都已完工,一把给了崔宣雨、一把自己用,现在就差那把大号的了。

正宗太郎就跟见着亲人一样,连忙上去招呼道:“您可来了,您订的刀现在正在别人手里呢。”

“什么?”借着酒劲,元敬阳拨开几个身材强壮却胆子很小的铁匠,晃晃悠悠走进铺子里,瞧见几个衣着奢侈的汉子正在里面把玩一根磨成镜面、闪闪夺目的刀条。元敬阳心想:想必这就是我的刀了吧?于是他冲拿着刀条的那人道:“给老子放下,那是我的!”

“你的?”青年见是个身形同猿猴一般的丑汉子,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道:“有何凭证啊?”

如今的元敬阳已不像去年刚出深山时候那般冲动了,他问道:“你是何人?”

青年冷哼一声,道:“知道王佑经吗?我便是他的侄子王光雷!”

喝——,名字起的还真瓷实!

不待元敬阳接着说话,这王光雷就又讥讽道:“知道了吧,这天底下没有小爷我买不起的东西。就凭你这土鳖模样,还是快点滚吧!”

元敬阳歪着头,指着自个儿耳朵,一眉高一眉低,问:“啊,你再说一遍?”他是要确认所听到的后半段内容。

王光雷嗤笑一声,冲随行的汉子道:“瞧他这小畜生的德行,就是个市井中的泼皮,见缝就钻,听风就是雨,遇到事就要闹腾一通占便宜。看,这会儿不依不饶赖上我了。几位弟兄,你说我是不是该掏个几两碎银子把他给打发了?唉,对了,菜市口外边要饭的,一年能吃多少?”

讲道理,你若是好好说话,按价钱商量,兴许我还能把这口刀让给你。可你不但未经同意就把玩我订的刀具,而且还以貌取人、出言侮辱,这就不是能轻易忍下去的了。元敬阳红着腮却阴着脸,冷冷道:“你是想当第二个董立安呐!”

这几个纨绔子弟当然不知道元敬阳此话的含义。他们还嬉闹着,说着一些极为粗俗的话。

正宗太郎找机会想插话解释,就在他抢着间隙的时候,王光雷喉上贯入一支箭,瞪大了眼睛跪在了地上。

元敬阳思维清醒归思维清醒,但还是喝上头了,火气可压不住。

随王光雷逛街的四个汉子显然被吓得一怔,但稍许他们便意识到眼前这瘦汉子杀人了。于是几人忙从周围摆放的满满的武器中抽出几件来,杀向元敬阳。

“崩崩崩”三声响,三名汉子均身上插着箭,直挺挺倒在武器架上,“哗啦啦”将刀剑弄翻了一地。

最后一人都没来得及恐惧,依然在往前冲,一刀劈向元敬阳的头颅。

元敬阳一个侧身,从束腰里拔出肋差,随即“噗”一下浅浅扎进了汉子的心窝,汉子只觉心尖被陶片刺了一下,并不是很痛,但也丢掉手上家伙不敢乱动了。元敬阳轻轻一拔,闪开身去,那汉子的胸口随着身体的倾倒,就如花洒一般喷射出鲜红的血液,将正对着的一排农具架喷了个遍。

心房轻刺一个小口,人躺着血都能喷到屋顶。杀人嘛,也要讲究艺术。

在场的铁匠们呆滞了半晌,接着骤然爆发出了“杀人了”的呼喊,纷纷蹿到街上躲避。正宗太郎也欲逃离的时候,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擒住了。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元敬阳。元敬阳也没打算看他,直直地将一把赤裸的刀条横在他鼻尖前,道了一声:“装具还没弄。我要真鱼皮、牛角加黄铜的。”

禹边云监督着工匠们干了一下午的活,这会儿累了就抄了把椅子坐到门口,翻出《楚军大营里的吕后》消遣。看了几页,正读到妙处的时候,一人风风火火地跑到了面前。

“快收拾收拾!”

“怎么了?”禹边云抬头一瞧,乃是元敬阳。“哟,刀拿到了?”

元敬阳揩了把额角的汗,道:“我杀人了,五个。”

“在城里你也敢——”禹边云刚欲叫嚷,顿觉不妥,忙起身回屋,低声道:“我这第八刊刚排完版印了一百册,打算明天投进书市里。怎么,谁又招惹你了?”

元敬阳稍作考虑,道:“那你和董兄弟、高兄弟先继续待在扬州,手头事情办完了就去平江。”正好他也打算回平江去经营总堂,现在顺便再避一回风头。“雨儿呢?”

“玩泥巴呢。”

元敬阳走进里屋,瞧见脸上有两道泥印的崔宣雨正挽着袖子把一个个胶泥活字码好,颇有成就感地欣赏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原本紧急火燎的元敬阳见到崔宣雨的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崔宣雨听脚步就知道是谁,一边蘸墨一边头也不回道:“良人,快来看看我的杰作!”她抄起纸和刷子,往印版上过了一把,就急忙亮给元敬阳看:“我送给你的。”

尽管事态紧急,为了让雨儿开心,元敬阳还是耐着性子读了一遍:“古巷幽幽未可知,待字丁香叹浮沉。男儿许是云烟客,掌灯时分见一分。盼尔常居虚无梦,淅淅冷雨落袭春。三寸金莲拾阶上,但闻清露不闻声。”

崔宣雨急跳着问道:“你看写的怎么样?”

元敬阳摇头晃脑:“呣——,字不错。”

“去你的!”崔宣雨狠狠拍了他一把,道,“我说诗句。”

元敬阳不禁莞尔道:“你都是天足,哪儿来的三寸金莲啊!”不待崔宣雨发作,他又道:“不过,天足也有天足的好处,不怵走远路。”

崔宣雨疑道:“怎么,又要去哪里?”

元敬阳低声耳语了一通,告诉了她下午发生的事。

“啊,你怎么又——”崔宣雨顿了顿,道,“杀生了?”

元敬阳咬着下嘴唇道:“再等一会儿,黄昏时候城门将关未关,车流很大,容易混出去。我们还是走陆路。”有那么方便的运河为啥还走了好几回陆路呢?一是过运河得一直让着官船,速度并不快;二是运河上有关卡,既要交钱又恐怕被公人认出来。所以出了事情避风头,还是走陆上小路安全。

元敬阳盘算好,就静等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