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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0,除夕之夜

大年三十,如果按照许风以往的做事风格,他肯定会先去山西,然后再回来陪家人吃年夜饭。但是这次他也心软了,看着一双儿女咄咄逼人的眼神。如果他不能留下多陪陪他们的话,似乎就不认他这个爸爸了。

龙家别墅的除夕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曹玲主厨,王琳和龙晓琳打下手,许风和龙军在客厅陪两个孩子。本来龙军是要离开的,只是许风盛情难却,硬要他留下来一起吃顿年夜饭。由于龙影的职责所在,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跟家人吃顿年夜饭的机会。

曹玲一口气做了十二个菜,把本不算小的餐桌摆的满满的。两个孩子早已亟不可待,坐上餐桌就开始夹菜。王琳出声呵斥两个孩子,龙晓琳和曹玲出面帮孩子说话。一脸为难的王琳看向许风,后者转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曹玲,龙晓琳,许风,王琳,龙军,许超,许蕊。餐桌前坐了七个人,负责放置碗筷的许风却摆了八副碗筷。没有理会两个孩子的提前开吃,其余几人皆是看向那张空荡荡的椅子。

餐桌主位,每年的今天只有曹玲和那人两个人过年。龙晓琳一直身在国外,偌大一个宅子只剩下曹玲和那个人。很多时候曹玲看到那人暗自神伤,等到她走过去想要安慰两句,那人便会给曹玲讲个笑话,逗得她合不拢嘴。

许风直直盯着那张椅子,不曾跟那人喝过一顿酒,吃过一次饭。但是在他心里,那人已经配得上那个他理所应当的称呼了。

龙晓琳对着那张空荡荡的椅子发呆,送她出国那几年,出国几年她就足足在心里恨了那人几年。就算偶尔打来电话,她也从来不会跟那人说话,一句都没有。她现在后悔了,只可惜世间没有卖后悔药的。

龙军是唯一一个没有抬头去看那张空椅子的人,因为他比谁都更加清楚,本应该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是谁。

世代为龙门做事,世代守护龙门门主。龙军从小到大,几乎就是听着那人的故事长大的。在他那幼小的心灵里,早已经把那个人当成了偶像。不可逾越不可触及,只能远远望去神往已久。

沉默许久后,许风率先开口“妈,姐,我敬你们一杯。”说完也不管曹玲和龙晓琳的反应,许风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他已经很久滴酒不沾了,但是今天他特别想喝,尤其是手中这瓶那人珍藏很久的好酒。

一人一杯,许风给龙军又满上一杯。三个女人只是安静吃菜,却不曾跟许风有半点言语。这样的气氛太压抑了,压得她们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两个孩子被王琳和曹玲抱着,吃什么东西够不着就由姑姑龙晓琳代替。龙军和许风说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话,时间慢慢流失。等到年夜饭结束以后,除夕之夜必不可少的春晚也正式开始了。

三个女人两个孩子,坐在正对电视屏幕的大沙发上。许风坐在左侧单人沙发,龙军坐在右侧单人沙发。听到她们连绵不断的欢声笑语,许风和龙军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点一刻,春晚节目进入第一个相声小品环节,龙军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跑去。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几人并未察觉,只有许风微微扭头看了一眼龙军的背影。只有他心里清楚,该来的始终要来。

站在门外的龙军朝许风做了个手势,许风缓缓起身走出客厅。推开门之后才听到前院传来的吵杂声响,果然还是来了。

龙军劝说要许风带着王琳她们躲进地下室,毕竟这次的对手非比寻常,如果不能把她们送到安全地方,龙影也无法全力对敌。许风却只说了一句话,龙军虽有反驳的心思,最后还是听从安排进入客厅。

既然今天这些人是冲着许风来的,他就没有必要躲着她们。一来这不是许风的做事风格,再者来说,许风也不喜欢这种让人盯上的感觉。屋子里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龙军能把她们保护好,今天这事过不过的去都没关系。

心中一紧,随后又松了口气。刚才许风还在想屋子里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同时也想到了远在龙京的养父母。不过许风随后就释然了,就算这些人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去龙京撒野。别说是王卫国老爷子,就算是沈方奇也够她们喝一壶的。

走到前院,龙影正在跟一群蒙面人对持。从身形上看,便可以确定这帮人便是花蝴蝶的成员。许风之所以会这么有恃无恐,最大的依仗便是知道她们今晚会来。说到底不是许风料事如神,而是花蝴蝶的传统就是这样。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话便是花蝴蝶的规矩,只要她们接下了任务。放出风去说要某人什么时候死,就一定会如期而至。就算是对方早有准备,她们也照样可以完成任务。

知道花蝴蝶的人,还改用了一句脍炙人口的口头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有人明明想要杀你,并且你还知道自己最后的死期,可是不管你如何应对,最后都难逃一死。

许风再次向前踏出一步,仍然不见对方有所动作。刚才走进前院,所有人便停下动作,目光全部落在许风身上。龙影的人全都认识许风,花蝴蝶的人也都认识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却没有一个花蝴蝶成员对他动手。

十八名龙影围成一圈,刚好把前来暗杀许风的花蝴蝶成员围在中间。但从此时的战局来看,怎么都不像花蝴蝶的人要暗杀,倒像是来了一场瓮中捉鳖。龙军既然出动了一半的龙影成员,仅此就足以证明他对花蝴蝶的重视。

但是重视归重视,能不能扛得住是另外一回事。就像是此时的战局,让许风怎么都不觉得对方像那种让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

对持了五六分钟,有人试图冲出包围圈。被龙影打退回去,继而又有第二个想要冲出包围圈的。不过这次不是接连起伏,而是被围住的花蝴蝶成员一起选择突围。两两配合,朝不同方向竭力突围。

不用许风开口,龙影便刻意放出一个口子。让其突围出去,然后便紧随其后,奔出龙家别墅,顺着马路朝明珠西区跑去。果然是龙军精于此道,知道对方肯定会计划好逃跑路线,事先让人把他们留在外面接应的人给吓走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许风和龙军的最终目的是赶走花蝴蝶的人。既然是没什么深仇大恨,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不死不休。就算花蝴蝶里全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但是至少也不会再选择这样大规模的上门找虐了。

追出去五六公里,终于看到了第二波蒙面人。这波比进入龙家别墅的那波少了很多,大概也就七八个人的样子,因为夜色昏暗看不太清,只能猜个大概。这七八个人都开着车,刚好接应走他们快速离开。

龙影试图要去追赶被许风拦下,他不想跟花蝴蝶接下死仇。既然在别墅里故意放走他们,现在就更没有必要去追了。只希望她们走的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才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许风也会省去不少麻烦事。

回到龙家别墅,龙军已经把她们带出了地下室。和许风刚才出去前并无两样,三个女人两个孩子,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没有立刻坐回沙发,许风和龙军来到客厅门外。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龙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许风笑道:“军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不要忘了,他是他我是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我不奢望你能支持我,但至少不要老拿我跟他比。”

龙军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想说什么许风一猜便知。所以他也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就算说了也照样无济于事。虽然那人跟许风是亲生父子,但是两个人的做事风格差太多了,龙军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以前那人住在龙家别墅,也遇到过像今天这样情况的事儿。那人就不会像许风这样心慈手软,只要是敢踏进龙家别墅之人,他都不会毫不留情的让他们变成一具尸体。尤其是十年前那一战,更是让当时只是普通龙影的龙军终生难忘。

那时候的龙云天意气风发,除了每天忙碌龙门内部事务,还要打理好龙门的产业。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寻找儿子龙晓风的下落。每次都是派龙影出去寻找,然后在一段时间之后换另一批人出去。

那天晚上,正式两批龙影交换出去寻找龙晓风下落的时间。一帮莫名其妙的蒙面人闯入龙家别墅,说他们莫名其妙,是因为他们不是找龙云天麻烦的,而是告诉龙云天他儿子龙晓风一起死了。

当时那帮人的领头人说出此话,龙云天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在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说龙云天后继无人之后,龙云天这才动了杀机。如果不是后来曹玲出面阻止,兴许那帮人便是一个也活着走不出龙家别墅。

看到龙军重重叹息,许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军哥,别在这儿唉声叹气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以后有什么后果我都可以承担。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别再提了。”

龙军轻轻点头,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许风打趣儿道:“军哥,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哭还是在笑么?”

看到龙军绷着脸,许风一本正经说道:“军哥,能跟我多讲一些关于花蝴蝶的事儿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