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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硕鼠

一个人最基本的属性是什么?是身体、灵魂和记忆,拥有了这三样,才可以称为人。需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无感情的智慧生物,所以现在实在无法再把感情也归为基本属性。

而其中最核心的属性,是什么?是记忆。特别是在这个玄幻的世界,身体可以再造,灵魂可以神赐,唯独一个记忆,是非常私人的,完全的个人印记。记忆代表了一个人的过去,而过去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未来。

所以,我才承认和接受自己老人的身份,起码在我的仙子表达意愿之前,我不会再去嫌恶它。其他知道我底细的人会接受我就是那个老人,也是因为同理。身体、记忆犹在,灵魂认可身份,关键是,我愿意继承老人过去的罪恶。

而一个世界最核心的属性又是什么?几乎同理,是历史。

相同结构,不同历史的,是平行世界;相同历史,不同结构的,是同一个世界。

所以,这是我的母星,这里是地球。我的灵魂,牵强点来说,起码数百万年历史了吧?

此时的我,意图把整个历史都吞到肚子里,让人们接受我就是历史、我代表历史的观点,怎么看都有点强取豪夺的味道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如果有意识,会不会敌视我,就好比兰波敌视窃取了他一切的我一样。

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就是只硕鼠。

话说回来,历史在我前世死后有多奇特的改变,居然出现了拥有永动机的机械文明,然后又如何成为废墟,却又在涅槃之后成为一个玄幻世界,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但是,在有了积勃这个人之后我历史,我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历史在天物降临,潘塔和纳米亚出世之间,产生了非常有趣的变化。如今想来,非常可能是至高神丢下来做实验的天物,实验出了这个世界智慧生物的强大韧性,以及历史的强大韧性。

历史,不论遭遇多么强大的压制力,只要承载它的世界没有崩塌,那么,它就不会被埋没。真相只有一个,历史,也只有一种。

天物太过强大,被压垮了无数次的人间,找到的最强的武器,不是至高神通过二书留下的魔法和武技,而是汉字所承载下来的“武学”和“文化”。

积勃其实是看过汉字的,但是之前都被兰波珍藏起来了,藏在了他浩瀚的血腥记忆里。而这些汉字里,印象最深的,却是“武”字。

这个“武”字是一股含意,并不包含太多的具体武功。但也许是命运,太极拳被纳米亚收获,分享给了潘塔。一个“武”字,却也因此在潘塔手上复活。

而作为潘塔口中的“小老头”,我着实受过他很多的指点。如今把这些指点传承下去吧。虽然传承下去后,我这只偷东西的硕鼠比如更加壮硕。

“武,会意字也,上戈下止。止是趾本字,武便是指戈下有脚,表示人拿着武器走,有征伐或者显示武力的意思。而戈字有刃,却是在刃头,是收刃在手的意思,是指完全掌握武力,能进退,可行止,可以理解为收发自如,而且是偏向征伐的自如,却是和止戈没有什么关系的。

但是武术不同。武术是发挥力量之办法,是力量;彰显武力之技术,是技艺;征讨迎战之勇气,是心智。力量、技艺与心智皆有,是为武术。掌握武术,可以更善征伐,也能以战止战,以暴易暴。武术,到了顶点,自然是随心所欲,想战便战,想安宁,四海自如安宁。”

我随着自己的讲解,将“武”字的结构逐个拆解,然后接着说道:“武,其实是一个相对比较被动我字,武术,也是比较温和的,可以说是崇尚自然,顺应自然,突破自身的一个‘道’。与其相对应的,超自然的力量‘魔法’,则显得太过激进和富有攻击性了,即便武技中防御技极少,防御魔法却琳琅满目,依然如此,魔法的攻击性和对自然的破坏力,对比武技,太强大了太突出了。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现在先来讲点笼统概念,毕竟,文字可以表达的内涵,于真正的武技和魔法来说实在是沧海一粟,我所谓的几日几夜,也只是讲些笼统概念而已。”

我把那位准贤者的具象物散去,然后示意他坐下。

“我一直使用的武技,名为太极拳。”

我抬手具象化出来一个模糊的人形,让它开始在那里“一个大西瓜,中间劈一刀,一半给你一半给我”地比划着太极拳的架势。然后我翻开多恼书,把那位名为安的精灵族小姑娘写的字具象化出来,“这里面提到的,纳米亚那些令族人不理解也学不会的柔技,就是太极拳的前身,其内蕴,其实就和我之前提到黑暗光明本一家时说的理论差不多。而潘塔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觉得不实用的近战技巧,则名为截拳道。

我们先来认识一下截拳道。截拳道是一种理念,而不是单纯的武技。嗯……如果没有潘塔这个人的话,它也许也不能被称为武术。截拳道于新手是无法应用的,它就像一个不轻易显威的大贤者,事实上,这也是它的要求——博学。想要破尽一切武技魔法,必须要穷尽天下武学和魔法的变化。

截拳道的核心理念是: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

何谓无法呢?无法,就是没有定式。而通常的、源自于大百科的武技都是有定式的,有套路的。以无法为有法,就是将武技的定式规则与套路融合成本能,就是出没有定式的定式,没有招数的招数。

那什么是以无限为有限呢?人的体能是有限的,人的技巧也是有限的,将有限的体能和有限的技巧达到无限的地步,就是以无限为有限。

而如何达成这一切,就在于‘截拳道’。截住敌人的攻势,我进攻之时亦是防御,我防御之时亦是进攻,使敌人的进攻不为进攻,使敌人的防御难成防御。

所以要了解或掌握截拳道,本身必须有极高的修为等级以及知识面,可以说,截拳道才是潘塔真正的杀器,我学了他皮毛的太极拳,也只能欺负一下伯勒这样的无赖了。”

我呵呵笑着喝了口七号递上来的水,然后继续边在纸上记着关键词,边说道:“既然说到这里,我们再来说一说‘武’字的另一个含义,军武。

众所周知啊,在当代来说,真正能称得上军事宗师的,非赤子先生莫属。这方面,我没有任何异议。其实即便是在我处于人生巅峰,还是大贤者积勃的时候,我的任务也只是后勤,军武之事也着实沾不到边。如今只是顺便地说到了,就大概说一点军武之事。

军武军武,也即是军队武勇。一个人修为到了巅峰,很多事情的确是普通军队无法做到的,但这只是相对来说,军队在任何时候都是必须的力量。而想要有一支能战的军队,靠的是什么呢?将领的天才、战士的勇猛、严格的军纪和对命令的绝对执行。起码潘塔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无法直面一支齐心协力的千人队,这已经是对军力最大的赞赏了。”

潘塔口中的千人可是指的九级以上的精英,不过这就是没必要说了,明白的肯定明白,不明白的,还是被洗脑的比较好。

“古往今来,战乱时期,历代名将和皇帝国主,要在军队或者是人民中建立起崇高的威望需要多少时间,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关心子民士兵的衣食住行,为他们解决遇到的问题,往往还得与士兵子民一起住行,吃同样的食物。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是一支可以起到保护作用的军队。”

“保护什么?”说到这里,我突然止住,停顿了好一会,低头思考了很久,直到山间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了,我才想定了,抬起头来,一个个点名过去,“夏普,你最强,却败得最快最惨?为什么?因为你的追求过于偏执,不论是你对武道的追求,还是对自身修为的追求,抑或单纯对速度的追求,包括你对某些人特别的执念,都是今天瞬败的缘由。用人话来说,如果你不要执念家事,不要在意我的感受,不要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不要被太多事耽误了自己的修炼,你,就没有败的理由。

福米尔,你最特殊,其实你并没有败,只是因为你太迁就我了,我对你的意见是……提出申请,离开地盘,去外面走走吧,你太久没有离开赤子先生身边了!作为情报头子,你的眼睛看见了世界,耳朵听见了世界,但是,世界并不在这些地方。出去走走,这也是我对很多学子的建议——世界不在书上,也不在地图上,更不在别人的嘴里,它在外面,在你的脚下!

雷,你输得最不冤枉,你的情况恰恰与福米尔相反,你走累了,你需要一个让你感觉安全的巢,让你不会神经总是紧绷,太过重视对‘某人’的承诺,太过重视‘某人’的安慰和感受,你如果总是把这种情感压抑,变得喜欢寻花问柳还好,走岔了路,就悔之莫及了……回你重视的人身边,让自己歇口气先吧。”

然后我的感知扫过了彼得,他一脸的无所谓,于是我也无所谓地忽略了他。

“抱歉,各位,一时跑题了。赤子先生最强大的臂助,与军武之事实在无关,不过我刚才讲到了军武的最终目的,有感而发了一下,见谅。

也许有人已经猜到了,军队保护的是什么?是一个也许很多人忽视了的东西——和平!”

我叹了口气,低垂下眼帘,继续娓娓道来:“什么叫和平?和平不是:你不要打我啊;和平也不是:你别让他打我啊;和平更不是:你随便打我不还手啊。和平是:你敢打我试试?”

用元素体说着这句,我自己嘴里却是说着另一句:“赤子先生,请您记住今天,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和我一样的、或超越我的人,或者说很多个和我一样的、或超越我的人来犯,今天的经历就可以让你们再无损失……这是我最想为你们做的,而且,这也是我这只到处偷人点子的硕鼠唯一可以做的了……不用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