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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七夕桥

这一队不知道有没有吸引很多人目光的队伍一路伴随着一些小打小闹的骚扰,经历近一个月的跋涉,终于到达了一个我不知道是哪里的目的地——一座桥?

我终于还是因为无所事事,被安排在了敢死队里,不过也算是身份特殊有后门,被安排在了最后。由此见识到了一条邪门的桥,一条会吃人的桥。

这座桥黑石铸就,桥身约一米多宽,一头架设在悬崖边,只有约三百多米在视线中,另一头便伸进了一大片黑色的迷雾之中,而且,它没有桥墩,悬崖下依然是无尽迷雾。

一边是无尽迷雾,占尽半边天,一边是星河烂漫,风清月明。我便跟着队伍,一直往前走。前面被吃掉一个,后面一个就踏着他还没被桥面吸收完的血肉走过去,然后继续被桥面吃掉。

这黑色的桥吃着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血红色,更可怖的是,更可惜的是,眼睛看见了已经走过半桥的人被吃完,在桥头的人又在开始被吃,似乎陷入了死循环。

但这些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贫民们没有灵魂和知觉一般,只是继续往前走,往前爬。

这个消耗速度,只是不到十多分钟的样子,就已经马上轮到队伍末尾的我了,而那桥,却正在慢慢重新变黑。

“魔界的人跟我们说,他们才是正派,他们才是救世主,是神明们为了封锁他们,抢夺他们的功劳,所以用各种可怕可怖的、残忍的办法,让我们普通人却步。”

我斜眼望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福米尔,以及他身后眉头紧皱的族长和洛洛,评价了一句:“传销头子做派。”

也不知道是在说着谁,又在影射着谁。脚下却毫不迟疑的继续跟着队伍。

感觉到一个矮子排到了我身后,我脚步略一顿,便跟着前面一个人往前走。

绵软,滑溜,黏糊,恶心,我有些好奇前面的那么多人是怎么保持身体平衡的。

走了几步,脚下那种恶心的虚浮感慢慢变成了脚踩实地的感觉,而脚底开始有针扎一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桥身似乎被激活了什么,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放出血红色的光芒,把我的视线完全遮挡住了,但是脚底针扎的感觉已经退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激活了它,是不是呢?早这样不是就不用平白少掉这么多人了?

“并非完全如此。”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人放出了绿色的斗气光芒,我眼睛一眯,以为眼花,然后确定,他是矮小了很多——

这身形,腿呢?

他作为一个我熟悉的人,而我作为他戒备着的陌生人,我心如刀割。

可是为什么呢?上次见他如此拼命,还是为了我,现在是为什么呢?

我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他的光芒,这一点都不像会被传销骗到的人。

直到他的身形显现,我才知道怪桥的光芒已去。而福米尔眼神古怪地看着我。

“你让我觉得熟悉,可惜我不信错觉。”他咧嘴笑,满口牙渗血,“我见过一个老好人被错觉折腾了个半死却一无所得。”

他似乎毫不介意自己失去了双腿,把腰间的佩剑抽出来,往地上一撑,把自己就那么支棱了起来,跟个拄拐杖往前走的普通伤员一般,笃笃笃地往前继续走去。

“早知如此,死再多普通人,能让你少伤一点也好。”

“我身磨灭亦好。”

这些真心话我却无法开口,因为他说了,他见过一个老好人被错觉折腾了个半死却一无所得。

那可能就是说我。

他需要什么?他想要什么?他追求什么?

力量?

这样想着,我回头,看了一眼欣喜若狂的族长和也表现出了喜悦的洛洛,族长还是很谨慎,又叫了两名卫士打头阵,这才跟着走了上来。族长大人心急,没有理会避让开的我,倒是洛洛很有礼貌地向我行礼,低声致谢。

力量。

再次回头,看向桥另一头,迷雾翻搅,狂风呼啸,只拄着剑的刺客如礁石,护住了后方俩人。一只细小的乌鸦脑袋从那磅礴的迷雾之中探出,却让人不自觉地关注着它。它却没有看向眼前,而是先扫了我一眼,然后看前。

力量!

安难!这位大神此时脾气却出奇地好,很耐心很专注地听着族长大人强顶着强风的吟诵。那是他们族里的语言吧,贵族语之中的俚语,连我没太听懂,安难倒听得有滋有味一般。看来他们渊源很深,这也就是说,安雅和安难……

力量……

哪怕神明,也是不甘寂寞。是的,这些人,这些神,除了力量,还能追求啥呢,为了力量,什么不能失去呢?毕竟这是个有力量就什么都可以实现的世界。话说,东冲西撞到处走的,却又视力量为无物的,也就我一个玩意了吧。

“我拒绝。”让我精神一振的,是安难对族长的拒绝,“这超出了我的底线,也超出了我的能力。”

然后,也许是作了什么改变,狂风不再,迷雾陡然凝结不动,而他扇动单翅出迷雾,指向我,说:“除非你们把他给杀了。”

嗯?

我与安难乌鸦身那血红色的眼睛对视,一时想了很多。魔界之前那黑色小人也是希望我弃小艾伦而去赴死,安难也是希望我去死。假设他们是为了好,假设他们是真正的正义使者,那么什么样的未来才是他们认为适合我的?

而假设他们是幕后主使,那么什么样的未来才是他们认为适合我干预的?

适合我的,自然是符合我的目的的,适合我干预的,自然是不符合我的目的的。

我的目的是啥?还能是啥?

我看向前方,这么楞了一会,只见福米尔伸手制止了族长,又回头去看安难,似乎是准备再争取争取。而他一转头,族长大人就给离我最近的卫士递眼神。

而这些卫士,应该是死士,没有任何迟疑地执行了族长的决定。而可以阻止他的洛洛,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而可以阻止他的福米尔,再次回头只是怒而愤地咬牙看向族长。

脖子一疼,干脆利落,脑袋掉地。话说脑袋往后掉地然后看着自己的身躯慢慢滑倒的死法还是第一次呢。卫士手法迅速,我没觉得痛苦,也没有觉得难受,或者说这次死亡带给我的痛苦和以前比实在太轻,眼睛还能看着天空。原本月明星稀的星空神光闪耀,而迷雾正在不断努力着遮盖那天空。

一只巨大无比的手,便横空拦在了我和神光之间。在我自然而然地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站起来了。

“好辛苦才终于凑足了条件。”此时的安难望着我的灵魂体,说了一句让我无语的话,“你实在太笨了,根本没有配合,这怎么打团?”

搁这玩游戏呢?

安难却没有再理我,而是一挥翅膀,应他召唤,桥面飞出无数乌鸦,扑棱棱飞去前方,然后成桥。

这熟悉的画面,让我震颤。

七夕鹊桥。

七夕鸦桥?

“快去,我们撑不了多久。”

我惊醒,飞速跑起,不慎摔倒,狗爬着路过怔住的那些人——我是没想到灵魂体也会摔个狗啃泥的。

上了鸦桥,我身体不平衡地往前死跑,心越跑越跳,气越喘越粗——我是没想到灵魂体也会有身体反应的。

终于跑到桥头,四处黑乎乎的,也没注意前方已没有桥面,我一脚踩空,呼一下坠落,然后下一秒就到了地面,进入了一个雪白到无边无际的空间。

我抬头,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谁呢?

还能是谁呢?

为什么我确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