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力也是一种气?”
“算是吧,”平头老汉略有些犹豫地点点头,“说实在的,我本事不够,对一些灵气运用不熟,所以只悟到了这种感觉,并不会用阳气灵气等等来助力。”
我将他的话谨记在心。
时间快速流逝,黄昏转瞬即至。
我已经可以熟练运用平头老汉所教的气力,虽然不如他纯熟,使用起来也不能像他一样有那么明显的效果,但还是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而且用气力来行动,身体几乎不会感到疲惫,这让我大感惊喜。
来到村外的法台,那儿站了很多人,有老人在互相交谈家长里短,有小孩子在奔跑打闹,但都可以避开法台,应该是有家里的大人对他们严加警告过。
几位村干部见到我们一老一少从村里走来,连忙凑过来对我们嘘寒问暖,一阵寒暄,平头老汉将他们赶走。
“时辰差不多了,等太阳一落山,那厉鬼随时都会出现,你们赶快带着大伙儿回去吧。”
村长冲着人群一挥手,一吆喝,便带走了大部分人,只留下几个熟悉的身影。
“姥姥姥爷?!你们怎么来了!”
留下的还有几位舅舅和妗子。
看来打鬼的事已经传满村子,不然像姥姥和姥爷这样不常四处行走的人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他们执意要带我走,死活不同意我跟着平头老汉打鬼,最后还是在表哥的劝说下,才忧心忡忡地离去,走时候还不停回头,嘱咐我一定要万事小心为上。
我也是百般答应,不想给两位老人心里添堵。
等到所有人离开,偌大的田野只剩下了我和平头老汉。
似乎是受到那股肃杀感觉的影响,那天附近出奇地连一只鸟雀都没有。
法台旁堆满了各种东西,有雄鸡血,几柄老旧的桃木剑,朱砂黄纸,毛笔菜刀,还有麻绳镜子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食物与饮水也是一应俱全,如果再有间小屋的话,我感觉自己甚至可以在这住上三五天都不会有事。
“现在咱应该干啥?”
猛然恢复安静,我有些手足无措。
“收拾收拾东西,差不多了就先歇会,等吧。”
我和他把法台边的东西大致整理一通,而后老汉拉来两个马扎,我们一人一个,静静坐在上面等候那个令平头老汉无比惧怕的厉鬼出现。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缓缓消失,周围逐渐变得黑暗。
平头老汉点亮两个矿灯,强力而明亮的灯柱仿佛两根如意金箍棒,令我心里添了几分底气。
平头老汉在闭目养神,而我则是不停转动脑袋,四下观望周围的所有树木枝丫,生怕欧阳金燕突然出现在某棵树上而我却还不知道。
饿了就吃点糕点,渴了就从暖壶里倒口开水。
一直到我起身准备小便时,平头老汉才终于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
“诶,你去哪儿?”
“撒尿啊。”
我停下脚步,没敢再往前走。
我以为有着不能在法台旁撒尿的规矩,或是远离法台会发生危险,就像唐僧走出孙悟空画的护身圈一样。
“别乱跑了,来,尿这。”
他起身到法台旁一顿翻找,拿出一瓶瓶装水,将其中的水倒入碗中,又将空瓶子递给我。
“童子尿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不能浪费了。”
“哦~~~”
我也恍然大悟,急忙拿着瓶子跑到一旁攒宝贝去了。
童子尿在中医的眼中时一味药,能够作为药引来增强药效,如《本草纲目》中记载:“人尿气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痛,温气。童男者尤良。”
而在修道人的眼中,童子尿还是辟邪的利器。
但这二者对童子尿的标准要求有所不同,中医药引要求的是十岁以下健康儿童的尿液,而用来辟邪的童子尿要求则是未经房事的男子均可。
据张师傅所述,童子尿可破邪术、伤厉鬼,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发挥出比黑狗血更强的效力。
我初闻此言时并不以为意。
因为我心目中的打鬼离奇都是如桃木剑,雷劈木,铜钱八卦镜这类看起来高大上,而且也不易取得的东西,那时我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膀胱里憋得那泡尿会是什么宝贝。
但有些事总要亲身经历了才知道……
看到我龇牙咧嘴地搓胳膊,平头老汉劝我运动运动,这样可以暖和点。
我起身绕着法台跑步,跑了两圈后果然觉得身体发热。
我冲着平头老汉一笑:“一点也不冷……”
话没说完,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因为平头老汉眼睛瞪得溜圆,正死死盯着身侧的一个方向,好像压根没听见我的话一样。
什么东西会让他如此警觉?
我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
但等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到远处那个吊在树上的黑影时,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明知她会来的悄无声息,但当她如此悄无声息地降临时,还是难免让人感觉害怕。
我慢慢挪动步伐回到平头老汉身边,眼睛死死依旧死死盯着那个正在树下来回晃荡的黑影。
“方爷,那是……”
“嘘~~~”
平头老汉冲我比个噤声的手势,微俯身子从马扎上站起来,做贼一样溜到法台边。
我心脏砰砰直跳,不敢落后半步,紧紧跟在平头老汉身后。
“方爷,咱咋办呀。”
“赶紧抄家伙!”他尽量压低声音,但语气很冲,“有什么本事尽管招呼。”
“好。”
说归说,但要真想起来我还真是啥都不会。
平头老汉将一柄菜刀揣在腰间,又在裤兜旁挂了一条红布,手里抄着一面碗口大小的镜子。
我左右看了看,只拿起一柄桃木剑,顺带将刚才自己攒下的半瓶童子尿揣在兜里。
“摸过去,砍她!”
平头老汉说完后不等我反应,便叫喊着冲出去。
我反应慢了半拍,但也是立刻跟上他的脚步,一起叫喊着冲向那个吊在树枝上的黑影。
空旷的田野回荡着我们一老一少的呐喊,却让这里显得更加寂寥。
靠近那棵大树,吊在树上的黑影也越发清晰,我也逐渐发现一丝异常。
这个影子看起来要比我之前见到的影子宽大不少,看起来倒像个男人的身影,并不像上吊而死的欧阳金燕那般瘦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