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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9 章浑浑噩噩

我在懵逼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好几天,学校里的同学看起来既眼熟又面生,如果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便是丢失了自己从初中到高二这三年的记忆,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我在几天之后讲这件事告诉了母亲,但我并没有说出一切,只是说自己好像失忆了,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我母亲,还是瑰道士给我的幻象。

母亲有些慌神,带着我四处寻医,可却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直到又一次从一个中药铺子出来后,刚巧撞上一个算命的。

那家伙身材消瘦,面貌猥琐,看起来有三十来岁,正背着一个小背篓瞎转悠,很明显就是个江湖骗子,可他看到我后却突然愣住了,伸手拿下脸上挂着的那副墨镜,直勾勾看着我。

母亲一向是很迷信的,便要让他给我算一卦,虽然我极力反对,但终究拗不过母亲。

那家伙的手法很粗糙,我好歹也是个有过大神通的人,可以轻易看出他并不怎么精通算术,可他身上的招牌又是“十卦十灵”,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单纯就是个骗子。

但等他的卜算出来之后,却让我吃了一惊。

“这小兄弟可不普通,下过地府,走过仙境,吃过野鬼,斗过邪魔,不普通啊,不普通。”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算出了我的一切?这里究竟是梦还是真,难道可以从他这里得到答案吗?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看我浑身发抖,面色惨白,瞬间慌了神。

“大师,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事吧。”

母亲紧紧攥着我的手,她也在颤抖。

“没事,你这孩子啊……”那人又把眼镜戴回了脸上,“只是撞邪了。”

“撞邪?那有没有什么办法破邪消灾?”

“不必不必,”那人摇了摇手,道:“他只是有个问题堵在心里,堵出了邪气,只要把这问题拔掉,邪自然就没了。”

“什么问题?”母亲连忙追问。

“那还要问他自己。”那家伙又看向了我,“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但心里的预感却告诉我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

“我在梦中吗?”

我连忙将这问题倒了出来,母亲不知道什么意思,但那算命的却突然笑了,扭身离我们而去,一边走一边道:“庄生晓梦迷蝴蝶,你说庄生究竟是蝴蝶还是人?可以是蝴蝶,也可以是人,人们说梦是幻象,可是谁知道这世上的一切又究竟是不是幻象呢?你在梦里还是现实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以怎样的态度去对待它,想想吧,想想吧,想想梦中的一切,想想现实的一切,你究竟是不是在梦里?你自己最清楚了……”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我愣了很久,回过神时连忙追赶过去,却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仿佛他是个专门来点醒我的神仙一样。

我循着本能继续过日子,一段时间以后倒也适应了这一段生活,曾经经历的一切倒像是一场梦了,一场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梦,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淡去。

那算命的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我当这里是现实,并不断奋斗,这里便是现实,如果我当曾经的那段记忆是现实,那里也可以是现实,两方都不会对对方造成干扰,梦还是现实也就没有必要再去争论了。

我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生活,因为经历了那一段光怪陆离的记忆之后,我觉得普通人的安稳生活才更有意思,至少不需要每天都为生死而发愁。

可就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后,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电话的那头是许久未见的表姐,给我带来的消息是咪咪的死讯,自从我们搬家之后,咪咪便一直寄养在表姐家。

死期是在大约一个星期前,差不多就是我刚刚从这个世界清醒过来的时候,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只是说它在一天早上突然消失,家人四处找了一番却都未找到,最后却无意间听说有人看见在我们家曾居住的破房子附近有一条狼狗晃悠。

表姐和姨夫找到那里,在院里那个荒废了将近十年的狗窝里发现了咪咪的尸体。

我没有回去,因为它毕竟只是一条狗,虽然在我的眼中堪比兄弟,但在世人的眼里却只是一条狗,仅此而已,一个人没有必要为了狗而专门赶回老宅吊唁一番。

我怀着悲痛入睡,在梦里见到了咪咪,梦到了我小时候闯进狗窝,然后被它用鼻子轻轻拱出来的时候。

我在梦里笑得很开心,咪咪的尾巴也摇的很欢,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或许是咪咪真的在头七回魂来找我度过了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但至少在那天,我们都很开心。

这一个梦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了它与瑰道士搏斗的场景,我隐约对真实与梦境有了另一番定义。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世界便是瑰道士与我拼斗战败后输给我的筹码。

他说只有思想可以战胜他,并让我相信世界上没有绝对纯粹的善,可咪咪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论断,咪咪用护主的绝对忠诚帮我打败了瑰道士。

如果是这样,那我记忆中的一切倒也说得通,我记忆消失的三年或许是折损在了阴阳混乱的缝隙中,也或许是记忆中的那段时光耗费了这三年,但不论怎么说,我都无法再去追寻了。

为了验证论断,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不敢再说话,悻悻地离开黄龙洞,满山打听,这才终于问到了刘师傅的下落。

只是他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

他为何发疯?没人说得清楚,同我家狼狗的死亡一样,都是一夜之间,等到第二天一早,人们便发现刘师傅已经彻底疯了。

他不再认得我,不论我如何引导,他都完全无法恢复理智。

他究竟是普通的神经错乱而癫狂,还是我记忆中的事情都是真的,刘师傅是因为算天道而被降罪?

我也说不清,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以刘师傅徒弟的身份回到这黄龙山来了,因为没有任何人记得我曾拜刘师傅为师。

听说黄龙洞在不久后迎来了一个新的算命师傅压场子,但我没有去看,因为没有了刘师傅的黄龙洞,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了。

皂梨村的高老板依旧瘫痪在床,不过却并没有那个鬼头鬼脑的小高粱照顾他,只是村里有心善的老人常去看望,为他做饭整衣。

我还认得他,但他却不认得我了,看我轻车熟路地走进房间,还以为我是趁火打劫的小偷,差点叫人把我打出来。

这种感觉很难受。

曾经无比亲密的人们全都忘了我的存在,眼看着好友把自己当陌生人一样看待,令我的心万分痛苦。

来回转了一圈,我没有得到任何线索,除了家人以外所有人都不再认识我,我只能悻悻地返回学校,拼命补习在出走的这一段时间落下的功课。

日子渐渐归于平淡,我在适应生活的同时也在偶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还保留了些许方术。

记忆中刘师傅交给我的那些技巧全都印在我的脑子里,仙鹤寻物,开阴阳眼等等,全都可以使用。

利用这些本事,我很快便成了同学们眼里的“大神”,但被过度吹捧的感觉却让我并不怎么高兴,在经历过那么多生死之后,我渐渐感觉现在的生活有些无聊,于是生活做事也就没了之前的那股冲劲,人们都说我活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头,看惯了世事沧桑一样。

我只能报以苦笑。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在学校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听说有闹鬼的传闻迅速传播开来。

“闹鬼?”我对这两个字太敏感了,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赶快讲讲是怎么回事?”

“就在昨天晚上,听说隔壁班的杨光晚上在厕所蹲大号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应了好几声,但那声音却还在一直叫喊,他以为是宿舍人的恶作剧,但等他气冲冲回到宿舍的时候,却发现舍友都在隔壁宿舍聊天,压根没人叫他!”

“这么邪?”旁边有人搭腔,但我并未太过惊讶。

初高中的孩子想象力最丰富,在这个学习压力最大的时间段,都喜欢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倒也是个解压的手段。

“更邪的还在后面呢!”那讲故事的人表情夸张,“本来都以为是杨光学习压力太大出现幻听,所以大家都没太把这事放心上,可后来却有人实实在在撞见了女鬼!”

“我擦!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呢,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鬼,听说挺漂亮的,有时候是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有时候是在楼顶边缘,但都是转眼就消失。”

“会不会是瞎编的?”

“不会不会,那几个目击证人原来都互相不认识,这是他们看到后回宿舍聊天提到的,有宿舍的几个人互相认识,这才发现他们见到的女鬼竟然一模一样,你们说怪不怪。”

“乖乖,那以后咱们回宿舍可得小心点了。”

突然,有人猛然扭头看向了我,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看向了我。

“大神,求保佑啊!”

我立刻从一个吃瓜群众变成了焦点,虽然不想在这群人面前显摆,但抓鬼这事却是我真心想去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