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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达(四)

当再次回到那个白色的房间时, 不堪回首的记忆充斥着甄湄的大脑。一个人的一生中绝不会有那样可怕的经历,被人亲手剖开肚子,抚弄内里脆弱的脏器。

甄湄看到那手术台时,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心怯。她已经很少对某件事产生极深的畏惧了,她经历过的折磨痛楚比这手术台上的多得多, 可当她想起那种滋味的时候,感觉身体里被抚摸过的地方在颤抖。

商羯罗将她从笼子里拉出来,给她套自己的白大褂,一点点给她扣上纽扣, 理出压在领口下的长发。他似乎挺享受这种小小的乐趣的,手指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碰触她的身体。

甄湄冷澹地看着他,这种空荡荡的衣服穿跟没穿有什么两样。可她连同两个孩子都在他手上,明明知道商羯罗并没有任何可以自保的力量,她可以轻松地将手按进他的血肉中,叫他尝尝当初他对自己做的事情。

可是,只要他一开口,自己的身体就不会再属于自己,不要说杀了他,恐怕他能指挥自己把自己杀了。

商羯罗将她的长发挽进手术帽中, 又将一颗蓝色的胶囊放在她手中, “捏开,洗手。”

甄湄捏开胶囊,里面是一种透明清亮的液体。她涂在手上会有点刺辣的感觉, 却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虽是在末世之中,对于商羯罗而言却与末世前毫无区别。没有电灯,他可以找到能够发光的植物果实;没有制氧机,他也有神秘的绿色植物经络运输氧气给那些脆弱的幼体;甚至于,他能找到替代能源,使用本不可能使用的x光扫描仪。

这些东西在一年后同样能被帝都研究所研究出来,可他不仅仅是提前了一年,他甚至在半个月前,连氢氧是什么都不知道。

知识于他,就像信手拈来的东西,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大量的复杂的信息。全知全能是湿婆的本领之一,而商羯罗恰恰继承了这一点。

严峻将派拉瓦搬送到手术台时,看了一眼甄湄,他怀疑地看了看她与商羯罗,忽地了然地邪笑一声,“商教授,你不会被这小猫哄骗了过去吧?”

在他眼里,商教授是一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天才,除了科研,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曾经为了讨好他,严峻也曾抓过漂亮的女人送给他,结果却跟那些亚人类一样成为了他的试验品。

他在一旁看见商羯罗如何卸去女人的肢体,对那漂亮的躯体视而不见。他是个疯子,不在乎除了萧素素以外的任何人,看见那一幕,却依旧有些胆寒。

而甄湄这一身装扮,在严峻这种有些阅历的男人来讲,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商羯罗看了一眼甄湄那过于宽大的领口,对严峻道:“你还不走?”

商羯罗盯着严峻的眼睛时,他立马变了脸色,手拦住了自己的眼睛,“商教授,我可不敢看你的女人,我先走了。”

说着,匆匆离去。

女人?严峻高估了自己,在商羯罗眼里,自己大概跟帕耶一个地位,都是饲养的宠物而已。甄湄看着台上的派拉瓦,“你想我怎么做?”

商羯罗从一旁的手术推车下,拿出一把电锯,电源处竟是一块圆形的异骨。他把锯子递给甄湄,指着派拉瓦身上从肚脐处画的一条横线,“从这里,锯开。”

甄湄怔了一下,“你让我动手?”

她看着派拉瓦压根没有任何束缚的四肢,“不行,我做不到。”

派拉瓦虽然曾经也要杀死她,却是因为她打扰他的缘故。如果躺在这里的是严墨,她可能还能硬下心肠,可现在,她根本下不了手。

“动手。”商羯罗轻声说了这两个字,甄湄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推开了滑动的开关,电锯嗡嗡响起渗人的声音。

她的后背冷汗沁透白色的布料,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手术台。试图说服商羯罗。“我并不是医生,如果我弄坏了他的身体怎么办?”锯子已经要碰上了那道危险的横线,“用锯子太粗糙了,一定会把里面的脏器搅碎的。”

一滴汗水从雪白的额头滴落到她的睫毛上,不堪重负地滑落到脸颊上,一路跌落到握着电锯把手的手上。当锯子切开那腹部的肌肉时,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她身上。

甄湄已经无法再回头了,她握紧了电锯,鲜血喷洒在她身上,还有被锯烂的碎肉。眼角的红痣彷佛也被这鲜血染红了,显得邪异而疯狂。

派拉瓦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周围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他们全部吞噬进去。推车被吸了进去后,立马搅碎成了粉末。

“派拉瓦——”甄湄的声音就像暂停键一样,将这所有的疯狂暂停在一刻,空气中手术刀片诡异地静止在了空中,喷洒出来的血液也静止了。

她松开电锯,电锯也并未掉落。

“我很痛。”

派拉瓦明明眼睛紧闭着,嘴唇也未曾动过。甄湄感觉自己被一股刺骨的寒气包绕着,有冰凉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际。

“我的肚子很痛。”

无影无形的气流钻进她的领口,甄湄打了个哆嗦,“派拉瓦?”

没有声音再回应她,甄湄将鲜血从他的脸上拂去,现在的他,皮肤比没有星月的夜色还要黑。本来就寡澹的五官,变得有些丑陋了。

“不痛了……”她亲吻他的嘴角,感觉自己就像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我在这里。”

派拉瓦的眉心舒展开来,甄湄的心情却压抑得很。

另一道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出现,那寒流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想要杀我。”

甄湄看见身侧凝成人形的白色雾气,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严墨的身体也可以比冰霜更加冷。他的手指挑开她的领口,贴着她的脸颊,“你想要杀了我,我知道的。”

他说的是我,并不指派拉瓦。

他笑了起来,“如果我要死的话,我会把你给杀了,带你一起下地狱。”

随着那雾手越来越紧,甄湄呼吸变得十分困难,不过她没有反抗,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

严墨的手像是被烫着了一样,微微松开,他恨恨道:“你休想让我放手。”明明是他自己松开的,却说得好像是甄湄强迫的一样。

“如果说,一个人要杀你、伤害你、把你送入绝境,他说他喜欢你,你接受吗?”甄湄眼眸微垂,嗓音有些沙哑,“如果说,一个人说喜欢你,却满口谎言,从不真诚地对你,你会信任他吗?”

严墨声音提了起来,“我根本不喜欢你,我也不需要你信任我。”

甄湄微微勾起嘴唇,“如果说,一个人即便是死,也要把另一个人带进地狱,那个人对于他而言,想必也很重要吧?”

房间里的空气越发凝结,那浓浓的白雾似乎要滴落冰水下来。甄湄却彷若未觉,“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伤害我,让你快乐吗?杀死我,让你兴奋吗?”

她勐地转过身去,白雾中,雪白地长发垂落在地,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眉眼精致剔透,忽隐忽现,他白色的眼睛中彷佛飘落了雪花,隐隐有些光泽,“我,不喜欢你。”

他彷佛在质疑自己,“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既不温柔,也不可爱,你总是想让我消失,你也不是她,她才不会这么对我。”

那声音中的委屈,像极了那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派拉瓦。甄湄微微凝眉,“你不会消失,也不会死掉。”

严墨突然笑起来了,只是那笑有些凄凉,“你以为他真的天真吗?”

他的眼睛没有神采,却准确地抱住了面前的女孩,雪白的发丝垂落在甄湄的肩头,甄湄的脖颈间似乎有些湿润,“如果我一开始对你好,你会喜欢我吗?”

明明是拥抱着自己,甄湄却只感觉到了冰凉的雾气,她的手动了动,想触碰他,然而什么都没有。严墨的声音轻飘飘的,“我知道你的感受。”

“我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我有名字,我是阎魔塔卡。”严墨紧紧地拥着她,彷佛想把她挤进骨血之中,“如果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

这句话像一击重锤敲打住甄湄的心,她知道严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会心软的。”严墨直起身,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她的唇上一点冰凉,眼前的人如冰雪消融,失去了踪影,好似刚才的人只是她的一个幻觉,黑洞也随之消失不见。

甄湄摸了摸自己的唇,凉凉的,不是幻觉。她手握住那电锯时,时间又开始流转。

沐浴着冰冷的血,没有一点温度。甄湄本以为自己会为摆脱了严墨而感到高兴,但事实上,她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快。

“可以了。”商羯罗握住她的手。

甄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问道:“你有把握他们两个都能活下来吗?”

商羯罗那浅灰色的眸子打量着她,“这只是一次试验,成功的背后总伴随着无数次的失败。”

“你没有告诉我,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会死掉。”甄湄觉得自己上当了。

“不是我想杀了他,而是躺着的这个主人格想杀死副人格。很正常,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会想要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在暗中觊觎。”

甄湄想起严墨突然消失,而派拉瓦出现的那一夜。那时她就奇怪,为何没有任何征召,派拉瓦就把严墨压制住了。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派拉瓦已经决定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杀死严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帮老爹当司机去了,很晚才回来。

晚上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