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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霍景安哑然失笑,抬手轻轻一点段缱鼻尖:“你啊……”

亲昵的举动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是在关心霍大哥。”

霍景安道:“是关心, 还是质询?”

段缱莞尔一笑, 抬起头:“你是说什么, 就是什么。”

霍景安噙笑看着她,目光微亮:“郡主有命,下臣不敢不从, 只是不知郡主想听何事?”

他的眸子在白天时漆黑如墨,等到了夜晚, 却又好似星子一般, 泛着点点晶莹, 人一注视, 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段缱也不例外, 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迅速垂下了眸,轻声道:“听说今晚的宫宴很是热闹,不仅北越来使献上了一批胡女歌舞,信阳侯为保我大魏舞曲声名,也献上了府中的一名舞姬,一舞惊动四座?”

就知道她会问这个。霍景安忍住笑意:“不错,大体如此。”

“大体如此?”段缱咬唇,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世子觉得那名舞姬如何, 是否也舞姿优美, 天下无双?”

“不及杯中美酒。”

段缱忍不住抿唇一笑,又立刻压下,做出不信模样:“可我听说,北越使节与陛下都看直了眼,直叹惊为天人,霍大哥,你当真对那女子没什么想法?”

霍景安交叉双臂:“赵娴是不是还说,那舞姬一曲舞罢,特特给我斟了一杯酒,服侍我饮下了?她的话里三分真七分假,多数都是蒙骗你的,你不要尽信。”

段缱一愣,眼前闪过梦里胡姬给霍景安斟酒的一幕,心就跳得有些快。

现实中给霍景安斟酒的不是北越进献的胡姬,是信阳侯的舞姬,怎么会这样?难道就算现实与梦境不同,但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那母亲的病情……

见她怔怔不语,霍景安就有些担心地唤了她一声:“缱缱?”

段缱回过神,冲他一笑:“没什么,刚刚想到了别的事情上。不过霍大哥,你刚才说错了,赵娴只和我说了你与那舞姬有些缘故,旁的什么也没说,原来竟还有斟酒一事?真是让我好生惊喜,不知这样的惊喜还有多少个?你不妨一并说了。”

霍景安:“……”

他干咳一声:“没有别的了,剩下的就都是你能猜到的伎俩了。”

很快,在他简短的叙述中,段缱得知了今晚未央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信阳侯献上的那名舞姬一曲舞罢,的确惊动了四座,见北越来使对其称赞不已,赵静便做主将那名舞姬赏赐给了他,舞姬谢恩退下之后,宫宴就继续了下去,没再发生别的事情。

霍景安的话说得很简单,但是段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地就揭过去,但他既然略过了不提,那她也就不问,若他真事无巨细地提了,她反倒要担心了。

不过有些问题,还是要细细问清楚的。

“按你所说,母亲既然将那名舞姬赐给了北越使臣,此事就该完了才是,为何赵娴又一定要拉我来这里,你又正巧在这附近?”她看向霍景安,微微一笑,“不会是宴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霍景安低咳一声:“你猜对了,宴散之后,我本想去看一看你,但行至未央后殿的花园处,却被那舞女拦住,跪在地上哀求我,求我救她一命。”

有个细节他隐去了没说,那舞姬一开始并非是跪求他,而是直接往他身上靠去的,被他避开后才跪在地上,但吃了先前的亏,他就略去了此节,包括之前斟酒的细节,也都一话略过,没有细说。

他不说,不代表段缱不会猜想,她只在心中略略想了一想,就抿嘴笑道:“月下佳人,梨花带泪,此等情景,定是美丽非常。霍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她鲜少这般带着讥讽说话,霍景安心里的预想成了真,倒也不觉得苦恼,段缱对他的感情一直都是被动地接受,他有时都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如今听见她明显带着醋意的话,心里反而忍不住一阵欢喜,当即笑道:“她是不是佳人,你要去问陛下才能知道,我可没记住她长什么样,不能告诉你。”

段缱心中一甜,面上却笑道:“花言巧语,我不信。”

霍景安含笑看她,没有说话。

她被这注视看得面上发红,微微一低头,又道:“那后来呢,她为什么向你求救?”

“她和我说,她本是奉信阳侯与永嘉长公主之命接近我而来,可却被殿下赐给了北越来使,任务不能完成,自己的一家人性命就都会受到威胁,求我救她一命。”

“她要你怎么救她?”

“不必如何,只要开口从北越使节那要走她就可,这样信阳侯和永嘉长公主就会认为我对她上了心,她一家亲人的命就能保住。为做报答,她愿意当我的探子。”

段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连环计。”

霍景安挑眉:“你就那么肯定?”

她瞥他一眼:“怎么,那位佳人哭得太惹人心怜了,你不愿意相信?”

霍景安一哽:“……当然不是,被

她拦在中间,我第一个念头也和你一样。”

段缱一笑,和他解释:“赵娴特意来找我,拉着我来这里,如果不是他们的计谋,那这个举动就说不通。”想了想,她道,“霍大哥,你答应了那名舞姬的要求?”

出乎她的意料,霍景安摇了摇头:“我没理她,正巧陛下路过那里,她不好缠我,只能看着我走开。我本想去碧玉阁找你,走到附近,却听见了你和赵娴说话的声音,就过来看了看,遇上了你们。”

段缱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才是对的,将计就计不是他的行事作风,直接不搭理才是他的性子,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想不通。

“陛下的到来应该是个意外,赵娴不知道也不奇怪。”她道,“可她为什么就那么确定你会……我本来以为……”

“你本来以为什么?”

段缱看他一眼,双颊微微有些发热。

“我……”她小着声,慢慢道,“我本来以为,她是对你下了药,这才敢跑过来找我的……”

“什么?下药?”霍景安一愣,不由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真以为每个男人定力都那么好,面对别人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

段缱语塞片刻,喃喃道:“她既然想对付你,就该了解你才是……”

霍景安道:“她怎么了解我?”

一开始,段缱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等反应过来,登时面红过耳,羞意大盛。

“明白了?”霍景安笑着抚上她的一侧脸颊,低下头凑近她,她垂下头,但霍景安依然贴上了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

酒香在唇齿间弥漫,等两人分开时,段缱双颊通红,彷似也饮了烈酒一般。

夜风回旋,丝丝凉意沁入她的脖间,她今晚披的斗篷只滚了一圈棉边,并无绒毛,搂紧时不觉得有什么,一旦稍稍松开,就会有个口子,她被风吹得有些瑟缩,正想搂紧,霍景安却再度低了头,在她颈间印下一个吻。

她身子一僵。

一个吻,又一个吻。

炙热的亲吻在颈间接连印下,她僵立着身体,心跳得越来越快,“霍大哥,”她低声道,“你喝醉了……”

霍景安停下了动作。

他抱紧怀中人娇软的身子,察觉到怀中人身子微微一僵,又很快松软下来,倚靠在自己怀中,就把头埋在了她的肩窝处,哑声道:“我没有喝醉。”

“你喝醉了。”段缱小声重复。

霍景安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双臂加了几分力道,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她刚才说错了。

听着霍景安胸膛处沉稳有力的心跳,段缱有些晕眩地想着,赵娴要是足够了解霍景安,就该对这个计划有十足的把握才对……他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寒风吹过一阵又一阵,段缱却不再觉得寒冷,不知过了多久,霍景安才松开了手,替她整理衣襟,裹紧斗篷。

在这期间,她一直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幸好今晚没有什么月色,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晕,要不然,她恐怕会直接跑掉。

仔细把她的斗篷都裹好之后,霍景安道:“赵娴赶过去才没一会儿,现在去还来得及,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前边发生了什么好戏?”

段缱面上一红,听他之前的话,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可不想跟他一道去看这个,忙摇摇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也行,反正到明天你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霍景安道,“我送你回去。”

段缱轻轻点了点头,敛去眸中的羞赧:“嗯。”

两人就转身往回走去,等在不远处见到了采蘩采薇,段缱才想起她们两个还在附近候着,就是一阵心慌,不知道刚才她们都看见了多少,强装着镇定让她们走在前面照明,眼角余光瞥见霍景安抿唇微笑,又恼又羞,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才算是消了点气。

第二天,宫里就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事。

赵静给赵瀚挑选了两个宫女,送进了他的承厚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