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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帝灼之剑

高台上彭俨脸不红气不喘,似乎刚刚秒杀古澈的那一招一点也不费力气,然而实际上彭俨在这一拳之后消耗也是颇大。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为了向彭偲这个向来不喜欢自己的父亲证明,彭俨选择了发挥完全的实力,以绝对的碾压姿态战胜古澈,就是为了告诉彭偲,他的选择是错的,只有他彭俨才是最适合彭氏的族长!

欢呼声如同浪潮般淹没了彭俨,众人纷纷为彭俨喝彩,因为他手刃了那个当众击杀彭氏族人的古澈,俨然成为了彭氏的英雄,虽然这个英雄的名号来的太过随意了一些,但无论如何,彭俨总算为彭氏挽回了些许颜面。

事到如此,彭俨才得意地望了一眼彭偲,似乎在说你挑选出来的棋子也不过如此,但彭偲对此却毫无反应,一点也不担心,跟古妤、彭棠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他才是最了解古澈的人。

事实却是没有出乎彭偲所料,当所有人都以为彭俨这一拳已经解决了古澈时,一道懒洋洋又万分欠揍的声音悠悠响起:“欢呼什么呢?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这不可能!”台下的彭染顿时为之一惊。对于他父亲的实力,彭染自然是了解的,彭俨那一拳可是灌注了全部修为的一击,连圣兽白虎虚影都显化了,足以击毙大部分寻常三清境界修士了,怎么会奈何不了区区一个仪元五重境的古澈?

古澈现在的模样较之刚刚可谓狼狈不堪,月白色的长袍已然成了一块破布挂在身上,额头上不断有血液淌落,顺着脸颊染红胸前的一小片衣衫。双手微微颤抖着,嘴角虽挂着笑意却是十分勉强,鲜红的血液怎么也掩盖不住。

狼狈成这副模样,对于重度洁癖的古澈来说简直忍无可忍,但顾忌到彭俨这么个大杀器杵在台上,古澈就算有心想先洗个澡也不会如愿。念及至此,古澈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他撇了撇嘴,眸子半眯,跟之前轻挑的样子判若两人,而古妤却舒了一口气,一方面是因为古澈没有死在那恐怖的一拳之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古澈终于认真起来了。

认真起来的古澈,自从他们二人屹立深渊顶点后便再不曾见过了。

彭俨也想不到古澈在结结实实受了自己一拳后还能站起来,但城府极深的他没有把这种表情流露出来,而是淡淡地说道:“蝼蚁尚且惜命,兄台何故为了他人利益而丢了自己性命呢?”

古澈双眸中好似有混沌的云团升腾而起,让人一眼看不清,他指了指破损严重的月白长衫,说道:“或许之前是这样不错,但现在是你和我的私人恩怨了。”

彭俨挑了挑眉,实在想不到自己和古澈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在场的恐怕也就古妤能明白了,谁让彭俨打坏了古澈的衣服呢?这种月白色的长衫可是古澈最心怡的,芥子囊中都是一模一样的同款月白长衫,古澈对其重视程度跟他的洁癖有得一拼。

想不通的彭俨根本不想与古澈多说废话,赫然运转虎啸心诀,整个人的气势都凶厉了许多,宛如一头真正的凶虎觉醒,择人而噬。

认真起来的古澈双手张开抱环,六方洞天在其头顶缓缓浮现,六方洞天闪烁着六种不同的辉泽,只是相较于其他洞天,有两方洞天格外黯淡,有些格格不入。

“果然如此。”古妤点了点头,心情却更加凝重,“一击便几乎打废了那两方洞天,混蛋澈再无防卫手段,若是再受一击刚才的攻势……”

比较硬实力,古澈自然不是远超他一个大境界的彭俨的对手,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承受下彭俨强势的一拳,作为抵御的代价,古澈的两方洞天被打灭,在此之后想要恢复过来恐怕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就目前而言,古澈并没有太悲观,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喜欢防守的人,既然无法防守,那就主动进攻呗。

“帝灼之剑,是谓天地怒!”

古澈双手合并,头顶一方火红的洞天顿时散发出无穷辉光,降落下来。随着古澈将手伸入洞天之中,周遭的空气都灼热了几分,这温度在终年风雪的风雪城是极其罕见的,连彭俨都暂时停下了脚步,似乎想看看古澈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铿!锵!

清脆的剑鸣之声传遍四面八方,一柄火红色的长剑被古澈握在手中。虽说是长剑却没有固定的形状,只是乍看下去像是一柄剑,仔细看来却是一团流动的火焰。

空气中的水分瞬间蒸腾,干燥的灼热感笼罩了方圆百里,不少人都感觉到舌干口燥,看向古澈时难免会带上些许敬畏的目光。

能在风雪域中以一己之力蒸腾百里水汽,这该有多么恐怖的实力才能做到?

彭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震撼到了,他自忖修为在风雪城都是排的上号的,但也做不到升起如此大范围的灼热火焰,一个小小的仪元五重境的修士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们并不知道,古澈的帝灼之剑可不是普通的火焰。

“故弄玄虚罢了。”彭俨强行压下心中的猜忌,三清境界的修为完全爆发开来,这才将帝灼之剑带来的灼热感驱散。同时彭俨不再留手,双掌中运起两道冰寒之气。

扎根风雪域的彭氏一族,最得意的除了作为根基的虎啸心诀外,便是这门《虚灵寒雪心法》了。据说此心法乃彭氏天骄彭肃所创,实打实的域主级别心法,比崩天拳法这类炼体功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尤其在风雪域这种极寒之地,《虚灵寒雪心法》更能发挥出威力,彭俨在初入涅元时期便曾靠着这一心法硬生生跟一名初入三清的大能交手而不落下风,现如今彭俨已然三清三重境界,整个彭氏能接下他完整的《虚灵寒雪心法》的人估计都不多了。

“嘿!”古澈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帝灼之剑毫无保留地劈向彭俨所在,灼热的火焰愣是将虚空都灼烧得扭曲了。

彭俨默运虎啸心诀,手上《虚灵寒雪心法》不停,一道道冰封之柱突兀地拔地而起。

轰!

冰与火猛烈地碰撞到一起,澎湃的气浪一潮胜过一潮,以二人交手的地方为起点猛然扩散,离得近的险些被这股气浪掀飞出去,古妤也第一时间在彭棠身前布下防御,神色紧张地望着高台中央。

高台之上,帝灼之剑跟冰柱僵持不下,火焰燃烧着冰柱,冰柱也在冰封着火焰,二者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循环。这一发现令彭俨大为不悦,毕竟他可比古澈足足高出了一个大境界,竟然不能将其手到擒来,这事怎么看都不光彩,就算最终他赢得了胜利,也不会有人衷心地佩服,反而会有人因古澈能在其手上游走一两招而受到青睐。

这令心高气傲的彭俨如何能忍。他当机立断,元气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双掌中,一道道冰柱凝结,一瞬间便将古澈包围得水泄不通。此时古澈想要撤手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地握着帝灼之剑,防备彭俨接下来的杀招。

“千雪飘零!”彭俨双手紧紧一握,一道道冰柱崩然解体,化为无数凌厉的冰刀,以古澈的身体为中心开始了疯狂的旋转,每一个冰刀都足以洞穿一个涅元境界修士的身体,眼下无数的冰刀扑面而来,就像是一场真正的毁灭性的暴风雪。

古澈眼中的混沌云团越发虚幻,刚刚拔出帝灼之剑的那方洞天径直扩大,扩大到能将古澈完全包容进去。洞天之内是跟帝灼之剑一样恐怖的高温,任凭千雪飘零也奈何不了古澈洞天加身。古澈以洞天护体,帝灼之剑频频砍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火红流纹,跟彭俨争斗得不相上下。

彭俨此刻也有些看不懂了,照理来说即便古澈的帝灼之剑再怎么强大,归根结底也依附于古澈的自身修为。而单论修为明明是彭俨占了极大的便宜,为何总奈何不了古澈呢?这一疑惑在帝灼之剑斩断了彭俨跟千雪飘零之间的联系后才被彭俨堪悟。

“你这剑,竟能斩断元气?”

元气是什么,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所有修士修炼的根本,一切的源头。它们游离天地之间,一旦聚集便能产生无尽的伟力,而修士更是借助这一点才能发挥出功法的效用,修士将其吸纳体内,自行流转,将之同化,进而转变为任何的力或者气,没有了元气一切都是空谈。

作为整个世界存在的根本,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想过,世上有一种剑竟能斩断元气!

古澈将帝灼之剑高举,沉声道:“帝灼之剑,是谓天地怒。这柄剑代表了天地之怒,万物皆在天地内,元气也不例外,所以我这帝灼之剑能斩断元气并不值得惊讶。”

这也就难怪为何元气修为远比不上彭俨的古澈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了。彭俨修为深厚,胜在量;而帝灼之剑代表天地之怒,层次上就远超了一切元气,胜在质。

质与量谁优谁劣没有具体评价,但此刻彭俨和古澈的交手局势却逐渐明朗,毕竟帝灼之剑怎么说也需要古澈的支撑,而古澈一时之间又奈何不了彭俨,被拖入了消耗战,时间一长肯定会落入下风。

因此彭俨对此也不心急,徐徐说道:“天地之怒?呵,小小鼠辈如何能代表天地?我看你这帝灼之剑强虽强矣,却仍旧略输一筹。”

说罢,彭俨双目一凝,身上衣袍无风自动,元气鼓荡间震开了帝灼之剑,古澈向后退了几步,牙关紧咬。彭俨见状,心知古澈已到最后极限,便欺身而上,一掌向前挥出,想要一鼓作气解决古澈。

他却是没有发现,古澈嘴角勾起的笑容。

古妤却是发现了,只是她的神情有些微妙。她微微别过脸去,一副“我不认识那个家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