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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千言万语说不出

圣龙峰山门前,李狂向睿公子告辞,打算先回一趟猛虎堂。

“你放心,既然老祖宗发话了,我这就回去给你弟弟和林统领安排新的身份,另外灵帝学院那边也会通知相关负责人,腾出两个空额来。”睿公子拍着胸脯信心十足说道,这次意外地除掉了杜总管,背后又有老祖宗做靠山,他的底气也充足了不少,虽然青龙府中大部分都是杜总管的亲信,但是群龙无首之下,必然大乱,正是他掌权的最佳时机。

“小爷才不关心这些小事,你看着办就是。”李狂只想早点离开这群人,当先转身而去。

他还没走多远,感觉很不对劲,回头一看,后面还有两个跟屁虫阴魂不散地跟着,李狂不禁恼怒道:“他也就算了,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也跟来干嘛?我可没工夫招待你。”

林巧小脸一撇,噘嘴道:“谁要跟着你了,我是去看李画哥哥。”

李狂脸皮抽搐,无法发作,又看向站在原地的林睿,意思是你这做哥哥不该管一管?

睿公子无辜地摊开手,表示他无能为力,然后很不负责任地在二爷的陪同下回青龙府去了。

李狂恨恨地望着林睿的背影,又看了看假装看风景的林巧和目不斜视一脸冰冷的林若风,默默叹了口气,干脆不再管他俩,一脸不高兴走在前边。

林巧跟在后边,很是无聊,她和林若风很熟,于是和他攀谈起来,只不过林若风是个闷坛子,不会聊天,往往答非所问。林巧和他聊了几句便彻底失去了和他交谈的**。于是三个人一路无话,保持着三角的队形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就像是李狂身后跟了两个保镖。事实上,一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是龙灵王的眼线,都是让他头疼的人物。

在他们离开山门后不久,那两个守卫山门的白龙卫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们无比敬畏的老大居然下山了。

其中一个白龙卫向同伴唏嘘感叹道:“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

另一个白龙卫回道:“应该不是,若风大人会下山只能是吾王的意思。”

“我说的是他的气息······变得很弱。”

“是啊,还真是奇怪,我倒是想和大人比划比划了。”

“得了吧你,就算若风大人再弱,你小子敢动手试试?”

“难道你就不想?”

“不想······才怪······其实还是不敢,这些年都被打怕了,一看到大人就打颤,哪还发挥得出全力。”

两名白龙卫对视一眼,深有同感地摇头苦笑。

······

“为什么不走正门,鬼鬼祟祟的,一看你就不是好人。”林巧在猛虎堂的偏僻后院打量着院落里的陈设,对李狂不满道。

“小爷我喜欢走后门,你管的着?”李狂对林巧没有什么好脸色,说道,“我要回房间睡觉,你俩也要跟着?”

林巧左右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李画哥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李狂说道:“你急什么,那小子喜欢到处跑,说不定在哪儿捣鼓他的画呢,天黑了自然会回来,妈的,折腾了一宿,累死小爷了,不行,我得先去补个觉。”

李狂拍着嘴,打着哈欠,向他的房间走去。进了房间,李狂关紧房门,跳到窗户旁,从缝隙观察外面的两人。

只见林巧在院里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抱着肥猫跑到前堂去转悠了。而林若风却没有跟着去,他随意地在一棵绿荫大树下靠着树干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犹如雕像一般。

李狂见他没有进来的意思,稍微放下心,走到书桌旁开始奋笔疾书,洋洋洒洒泄了一大片字。他必须尽量将昨晚以及今天的经历交代清楚,好让李画有个应对,至于那小子能不能应付,会不会在林巧面前露出马脚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反正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总要李画来面对,总不能连谈恋爱也让他来代劳吧。

李狂潦草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扔掉已经分叉的笔,抓起写满字的画纸,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一个时辰后,李画醒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手中的画纸,心砰砰直跳,有些紧张。看完李狂留下的叙述,他终于松了口气,将写满字的画纸撕成小块的碎片,然后打乱,分别藏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做完销毁的工作,他才坐下来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的事。

从他的叙述来看,虽然经历了不少凶险和曲折,李狂竟然真的找到了林巧,并且顺利将人带到了猛虎堂。而林巧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她居然是林家宗主的女儿,还是林家老祖龙灵王最喜爱的后辈,可以说是无比的尊崇高贵。按理说,李画和她之间是绝没有任何可能性。

幸运的是,李狂意外地卷入了睿公子和宗主之间的矛盾纷争,在危难之中救了睿公子命,还帮助睿公子登顶圣龙峰,虽然没有让他见到龙灵王,却和对方结下了不浅的交情。最重要的是,龙灵王竟然单独见了李狂,具体细节李狂并没有说清楚,只是告诉他,龙灵王已经答应,只要李画能够在半年后的演武大会上夺魁,就允许他和林巧之间的感情。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讯,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半年后的比武他并不担心,实在不行就让李狂上场,反正他和他本就是一体,难分彼此。

若是李狂上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李画了解他,所以对他绝对有信心。

李狂,是存在于他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是截然相反的存在。他也不知道这个意识是什么时候苏醒的,从他记事的时候起,他就感觉到了李狂的存在。活着从一出生开始,李狂就已经存在了,又或许他才是李狂身体产生的另一个意识,而李狂才是本我。

李画曾经很头疼,很焦虑,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他和李狂都熟悉了对方的存在。李狂狂傲偏激,沉迷修炼,而李画温和静默,不喜争执,酷爱画画。迥异的性格导致双方都对彼此不满,常常陷入纠结与痛苦之中,李画不喜欢他,他也瞧不起李画,但同在一具躯体**存,总是要面对彼此的存在。

在长期的挣扎与反复的斗争中,为了让对方互不干涉和影响,愉快地共存下去,李狂和他达成了默契,并且立下了规矩。一般情况下,白天属于李画,可以尽情地倒弄画作,而夜晚就是李狂活动的时间,李狂向来目中无人,不爱与人交往,所以晚上正适合他修炼功法。

两人在各自划定的时间内各过各的日子,另一方均不能在对方活动的时候苏醒捣乱。

如此十几年相处向来,关系还算和谐,没有出什么乱子。直到最近李画遇到了这件难事,才下定决心求助于李狂,而李狂也没有辜负他的拜托,将事态引导向了有利于李画的一边。

总之,李画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很感激李狂做的一切。

“谢谢。”李画在内心深处对那个沉睡的意识默默说道,也许是有所感应,那个潜藏的意识发出一丝幽暗的青色光华,一闪即灭,就算是回应了。

为了不再林巧面前露出破绽,李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他在门后站了很久,才推开木门,移步至庭院中。

那个心无波澜的男人有所感应,睁开双眼,目光落在李画身上。

林若风眼神微眯,视线有如利刃般刺透了李画的身体,将他里里外外看了透。

“你不是他”林若风收回探查的目光,对李画失去了关注的兴趣。

李画走到大树下,天真无邪的眼神无比真诚得对他说道:“我不想让巧儿知道,能请求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面对李画诚恳的央求,林若风也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不能对三小姐说谎,若果她问起的话。”

言外之意,只要林巧不主动问他,他也懒得开口说什么。但是林巧又没发现其中的蹊跷,怎么会问他呢,如果发现了问题,那李画的秘密自然就瞒不住了,到时林若风说不说都不再重要。

李画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很高兴地向他道了声谢,向前堂走去。李画一动,林若风也跟着动了,双方之间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虽然他不是李狂,但李狂就在他身体里,林若风能够察觉到李狂微弱的气息从李画的意识深处传来。所以林若风依然不会让他离得太远。

李画得到了对方的承诺,也不在意他跟着,他只想着马上见到林巧,一别三日,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憔悴消瘦?。

一进猛虎堂,李画就看了陈天霸那个大块头正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递给堂上主座上那个娇小的身影。

李画呆立在堂下,一时间百感千集,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痴痴地望着林巧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