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竹衣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反复核对了几次门牌号，确定和清故发来的是同一个地址，然后她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这儿没错……”
叶静闻言，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倒车，将车子在逼仄的小巷里停稳之后，两人便一起下了车。
她们在楼下站了一会儿，都诡异地没有迈开步子。
过了一会儿，叶静才轻声开口：“你确定给你发短信的是那个医院里的家伙，而不是什么想要借机绑架你的人吧？”
商竹衣的心中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怀疑，但细细想来却又不太可能；“应该不会吧，绑匪如果有可以实时监控我的能力，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弯子假装清故？直接趁我一个人的时候下手不就好了么？”
叶静想了想，也感觉有些道理，但看着逼仄还泛着阴冷潮气的楼道，她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往里面走去。
就在她们两个迟疑不已的时候，清故的短信又发了过来：“上楼吧。”
商竹衣将短息递给了叶静，这下连叶静都要变成神经质，她戒备地看着周围，却发现这个罕有人至的小破楼周围，除了她们两个，根本连过路的行人都没有。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叶静简直要抓狂了。
商竹衣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如我们上楼去当面问个清楚吧！”
被好奇心点燃了斗志的叶静点了点头，一拍商竹衣的肩膀；“走！”
商竹衣咽了一下唾沫，然后迟疑着迈开了步子。
来到清故发来的房间号前，商竹衣和叶静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叶静鼓足了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年久失修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清故就站在门内，冲她们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你们来了，请进吧。”
说着，清故让开了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到的确是他本人，叶静和商竹衣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房间虽然很简陋，但是收拾得却十分整洁，清故拿来了两瓶未开封的纯净水递给她们：“条件简陋，没有办法烧开水，委屈你们只能喝冷的了。”
商竹衣和叶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呆呆地伸手接过了瓶装水。
“请坐吧。”清故指了指简陋的木质沙发，轻声说道。
于是，她们两个又配合地坐了下来，见她们迟迟没有讲话，清故也出奇地耐心，也同样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点一下手里的智能机，三个人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商竹衣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个……清故，你，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对吧？”说完 ，商竹衣有些懊悔地咬了一下嘴唇，好不容易开了口，却问了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清故淡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其实从前几天开始，我的记忆便慢慢开始恢复了，但是心里却隐约有个声音在告诫我自己不要宣扬出去，所以，我就没有表露出来，医生们也就没能察觉。”
闻言，商竹衣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说着，商竹衣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抬起了手，颤抖着戳了戳清故的手臂：“你……你先告诉我，你是……是活的，普通的，人类么？”
听到她的问话，清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商竹衣心中也瞬间冒出了一种吵醒了沉睡的恶龙的恐惧感，叶静被这样的氛围吓得不轻，连忙攥住了商竹衣的手，咽了咽唾沫，转着眼睛，努力考虑着待会儿如果打起来该怎么从这个非人类楼里逃脱。
过了好大一会儿，清故忽然像是忍不住一般，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先是默默无声的憋笑，接着很快就演变成了抽搐似的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在想什么啊？”
闻言，商竹衣和叶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清故刚才故作严肃的表情给耍了！
商竹衣今天经历了太多跌宕起伏的事情，所以已经累感不爱了，就算明白自己被耍了，都已经懒得发火了，只是微微瞪了清故一眼，然后厉声问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的？随时随地监控我们？”
清故深吸了好几次气，才将笑意渐渐平复，然后他玩味地看了商竹衣和叶静一眼，抬起手里的智能机摇了摇：“你不知道现在有种玩意儿叫做网络么？我猜到我从医院离开之后，他们肯定会联系你，所以便黑进了医院的监控系统，有了摄像头的帮助，我自然随时随地可以监控你了。”
“那……那在路上的时候，又是怎么回事儿？”商竹衣仍旧不死心地问道。
“很简单啊，我又黑进了叶小姐的车载摄像头里啊，打开了后置摄像头，就可以看到你们了。”清故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把戏和盘托出。
听了他的解释，商竹衣也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招惹上非人类，先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重新戒备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种技术，可不像说说这么简单吧？”
闻言，清故笑了一下；“你确定要知道？”
商竹衣咽了一下唾沫，在好奇心和安全感之前，她选择了满足前者，她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想要假装和你不认识也不可能了，所以不如多了解一些。”
于是，清故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职业，叫做商业黑客？”
商竹衣眨了眨眼睛，诚实地说道：“我听说过黑客。”
“其实商业黑客就是专门致力于通过技术手段获得商业信息的黑客，大同小异啦。”清故轻描淡写地说道。
叶静消化了一下他的话，顿时反应过来了：“你做的事情，该不会是窃取商业机密吧？”
闻言，商竹衣也吓了一跳；“你你你你……”
清故耸肩，之前澄澈如泉水的一双眼睛，现在已经变成复杂得深不见底了，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重伤倒在地库里？”
“是被仇家报复了？”商竹衣迟疑着猜测道。
提起差点儿要了他性命的一次重伤，他的神情仍旧十分清淡；“可以怎么说吧。”
“这……这好像不是什么正经职业吧？”商竹衣皱着眉头说道。
一旁的叶静切了一声；“这还用问么？正经人会连出院都要偷偷玩消失么？他这么小心翼翼肯定是担心被仇家发现。”
清故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那你为什么还允许我们来找你？”商竹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道。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给你们回报。”清故认真地说道。
“所以呢？你叫我们来是打算还我医药费的么？”商竹衣挑着眉毛说道。
清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医药费明天会有人替我出面补交的，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帮你们一次，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我们都是普通小员工，用不着商业间谍。”商竹衣和叶静异口同声地拒绝了清故的提议。
闻言，清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站了起来；“先别着急拒绝我，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我不能把固定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不过这里是我的联络点之一，你们以后如果想要找我，就来这里，我看到了就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商竹衣听着这些弯弯绕绕的联系方式，顿时一阵心累，她站起身来，冲叶静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个人便转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不用了，医药费还上我们就两清了。”
见状，清故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忽然开口道；“我的名字，叫宋清故。”
闻言，商竹衣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转身，又继续往门外走去。
坐进车里，叶静似乎都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系好安全带，眨了眨眼睛说道；“所以，你是救了一个黑客是么？小说里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客？”
商竹衣烦躁地挥了挥手；“管他黑客白客的，反正他现在已经痊愈出院了，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叶静对此表示赞同，点了点头，然后踩下了油门，载着商竹衣往季家老宅驶去。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脸担心焦虑的季牧爵走了出来；“你去哪里了?我回来没有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听着季牧爵劈头盖脸吼过来的数落，商竹衣也楞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只是和静姐出去办了点儿事，你干嘛啊。”
闻言，季牧爵也意识到自己的语言游戏过激了，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解释道：“我担心你因为竞标的事情心情不好，怕你会钻牛角尖。”
听到他这样讲，商竹衣便明白过来他是在担心她想不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商竹衣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的心理素质也没有这么脆弱吧，不过，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