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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闫施之意

炼丹,此中学问颇多,不仅要识药,还要识药性。与凡俗间治病救人的医学又有不同,讲究个入木三分。

是药三分毒,凡事都有正反两面,此间道理无人不知。炼丹之术,其理与修道相仿,修道延长寿命,压制死亡临近,炼丹便是压制三分毒性,产生出低毒,甚至无毒药物。

此间差异,又由炼丹术高深与否决定,言不细及。

闫施断臂之伤,于修道而言,无关大碍,倘若身修到了圆满境界,便可以灵气之力重塑一臂。而以现状,只得如此了。

朴松所采来药材,皆以疗伤补血为效,炼之不难。

轩桓跟在他左右,由他指使,摘叶取根,一样一样的投入其身前那座三脚小炉里。

小炉通体泛黄,阵阵烟雾从四面气口喷出,随着更多药材添入,越来越浓,稍是已闻得药香。

药香扑鼻,只叫轩桓血液流动加速,如同食了令他兴奋之物一般,满脸红扑扑,火辣辣的。

时问道:“师弟此丹怕不是快炼好了吧?”

“再需一柱香,便可熄火。”朴松一边催动真气于丹炉两面火口,其里火焰更盛,一边表情严肃的答道。

他旧伤未愈,此间一番真气催动,已是劳身损神,不及再言,闭目专心炼丹。

轩桓入道时早,不懂其间道道。又时朴松闭上眼睛,便不再多问,静等开炉取丹。

时时,闫施已然转醒,侧目但见闫余心花容憔悴,好不疼惜,抬手抹去脸上残留泪珠,笑道:“傻孩子,爷爷是仙人,怎会有事?莫要哭了,快扶我起来。”

“爷爷真会安孙女的心,要是爷爷真得道成仙了就好了。”见爷爷醒来,闫余心才破涕为笑,将他扶坐起来,瞬间又扑进他怀里,抽噎不止。

闫施摸摸她头发,笑道:“莫哭了,再哭脸儿就变丑了,外面还有许多人看着咧。”

这时,闫余心才停止抽泣,起身抹去泪水,说道:“爷爷等会儿,孙女儿这就去看看师弟们炼的丹如何了!”

闫施面含笑容,摆手点头。

是时,朴松双目睁了开来,真气敛去间一拍丹炉,伴随“澎”的一声低沉炸响,炉盖飞起,几粒青白丹丸跃出炉子,抬手一抓,尽皆没入手心。

装入早已准备好的白玉瓶,朴松这才松了口气,自语道:“还好此丹不难炼,要是不然,怕是要损了根本咧。”

正时闫余心走来,朴松赶紧起身,施礼道:“疗伤丹药已炼好,请师姐拿去给师父服下吧。”将白玉瓶递上。

本心中有许多话要问要说,但见此景,闫余心只得咽下,收了白玉瓶,道:“谢谢师弟。”

朴松不言,执礼相送。

见闫余心心事重重的样子离去,轩桓道:“师弟又有得忙了。”遂也离开,同闫余心一起,去看望闫施。

朴松年长二人很多,世事常情,这些年看透不少。又逢变故,心中它念尽去,豁达之感升起,只想从此敬师修道。但见师姐师弟已去,同时迈步向前,看师父去了。

闫施独坐床头,细思月余光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虽失一臂,好在救了不少孩童,此也功德一件。于那逃走的妖人,待此间事了,再做计较。

正时,闫余心三人进屋。眼观三人相貌,神态,闫施心中泛起复杂之情,不想清净了十几年的此地,今日竟这般热闹,而这一切缘由,皆只因昔日一场无心相遇。

闫余心走至近前,倒出一粒青白丹丸,送于闫施,道:“爷爷服下吧。”

闫施点头,取了服下,道:“从此,你们就师兄妹三人了,不管前事如何,往后当相互扶持,相互关照。”

闻言,三人执礼道是。

正时,外面众人听见声音,相继走了进来。

闫施笑道:“你们且去布置一下晚间歇息之用吧。”

朴松最长,由他带头,众小合力,取来草木枝桠,于空地上再搭一间临时草屋。

此屋简陋,仅可遮风挡雨,又无棉被草席,遂以枯草垫下,了做休息之用。

待一切收拾停妥,已是月明。

众人在妖人门下时,食物方面不同凡俗,是以丹丸取用。此间事毕,众人也早已饥肠辘辘,遂各自吞服丹丸,躺在草上休息了。

闫余心和轩桓一直取用米粮,此时已晚,又劳作了半日,身子疲乏不堪,便不再做饭,得朴松给了一粒丹丸,相继回屋睡觉。

一夜无话……

早上天边刚起鱼肚白,朴松便睁开眼,他与其余人不同,身修到了小乘,已不需刻意休息,只要打坐一会就能驱散疲惫。这一夜他都在打坐疗伤,于他而言,白天和黑夜无甚差别。

正时起身走出草屋,但见灰蒙蒙夜色中,小溪旁立了一人。正是师父闫施。

似有所感,闫施转过身,看着他,道:“来。”

朴松走至近前,道:“师父可是有话对弟子说?”

闫施道:“你即已归心于我门下,当知老夫只不过一介散修,于道途而言,难成大事。你真愿意留在这里陪我度完余生?”

朴松未作思量,点头道:“师父不弃前嫌,愿收我门下,此恩不忘,不管师父未来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半点迟疑。”

闻言,闫施点点头,似是朴松的回答早在他意料之中,平淡的道:“即然如此,我要你带着师弟师妹去一个地方。”

朴松不解,问道:“师父要我们去哪里?”

闫施道:“无道宗……”

无道宗之名,朴松早有耳闻,是为殷霄之地一派三门六宗中的六宗之一,实力雄厚,是万千修道者梦寐以求的修道圣地。

闻闫施之言,他惊讶不已,道:“无道宗……”

闫施点头,道:“我师从无道宗,十几年前因俗事离开,便再没归去。你们师兄妹三人年且当少,前途无量,不能蜗居在这山间,所以我早已决定让你们归于无道宗,修身习道,未来有所成,不枉我为师一场。”

朴松沉默,好一会才道:“师父之言,莫不是您不回山?”

闫施道:“我心早已不在道途,昔日有高人指点,我之命运不在山里,而在山外,多年有所悟。此番你们去了,我便再无牵挂。”

朴松道:“即然师父早已有决断,弟子依您便是。”又道:“师父可有什么吩咐?”

闫施道:“你们师兄妹三人中你最年长,又饱经世事。仙途多折,我只想让你照顾好他们两人,不求成就凌霄绝顶,但愿生命无忧。”突然面目严肃,声音洪厉,道:“你……能做到吗?”

师父突然间的严厉,让朴松吓了一跳,沉吟片刻,道:“师父放心,弟子定然不负所托。”

正时,闫施笑容逐开,抬头仰望渐明夜空,不知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