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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他乡故人远,鹿林花红谁家

“皇太后驾到——”

阁楼外一声长长的宫宣之声。

随着一阵脚步声,广寒国皇太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步走入阁楼。

“恭迎太后。”

阁楼内一众宫女拜倒。

冉墨三人也对着皇太后弯腰行礼:“参见太后。”

皇太后看见一身华服的冉墨,也被冉墨那光彩照人的英挺姿容惊了一瞬,眼神在冉墨身上上下打量了一气,缓缓点了点头。

“各位少侠平身,你们下去吧。小叶,吩咐端一些果子来。”

一众宫女太监快步退了出去,不一会十几个宫女端着十来个果盘进来,很快整齐的摆了一桌。

皇太后笑吟吟的看着三位如玉的少年,心想这灵明院的人物果然生得好,柔声说道:

“各位少侠不必拘礼,快些请坐。从今往后,哀家和皇儿的身家性命就交托给三位少侠了。这皇宫内外,你们三位不必请旨,可以随意走动。”

“谢过皇太后!”柳依依和炎明娇毕竟是王贵之家出生,知道一些礼数,谢过太后才从容落座。冉墨却毫不犹豫一屁股坐在了桌边上,拿着一个大石榴就掰了起来。

皇太后微微笑了笑,李由曾经有言在先,这个冉墨出生山野根本不懂什么礼数,所以眼下倒也不见怪。

皇太后看着桌边的炎明娇,忽然问道:

“这位女少侠好生面熟,请问芳名如何称呼,祖籍何处,父母如何称呼?”

炎明娇虽然觉得皇太后问得奇怪,还是礼貌的答到:

“本宫……我叫炎明娇,祖籍烈阳国,父皇是烈阳国的炎炽天,母妃是白秋雨。”

皇太后听到白秋雨这三个字,立刻惊喜的问道:

“原来是秋雨姐姐之后,难怪这么像。秋雨姐姐现在可还好?”

炎明娇和柳依依两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广寒国的皇太后居然认得炎明娇的母亲,烈阳国的皇贵妃白秋雨。

炎明娇惊讶的问道:

“皇太后如何认得我母妃白秋雨?我母妃还好,只是容易生病。”

皇太后眼里看着炎明娇,眼里顿时多了一些慈爱。故人之后,带着当年的些微影子,把那个风华绝代的故人又带回了眼前。

“想当年,你母妃白秋雨在那广寒书院里是何等的倾倒众生、芳华绝代。你难道不知道你母妃是广寒国鹿林白家的女儿吗?”

皇太后有些奇怪,这个故人之后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母妃那曾经显赫的身世。

炎明娇从小在烈阳皇室长大,然而对自己的母后所知并不是太多。皇室宫禁森严,炎明娇虽然是白贵妃所生,然而能够呆在白贵妃身边的时间却不多。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她母妃的过往,不禁也有些好奇。

“皇太后,我母妃当年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皇太后微笑看着炎明娇。

“也难怪,你长在烈阳国皇宫中,若不听你母妃说起,自然不知道她当年的事情。说起你的母妃,在那当年的广寒国是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女佳人。”

皇太后顿了顿,喝了一口茶。

“想当年,广寒国满朝公卿贵族到鹿林白家求亲的人如过江之鲫,有些一品大臣连喝一口白家的茶都未必有机会,更别说见到你母妃,即便如此,那些求亲之人从无有怨言。知道为什么吗?”

炎明娇听说自己的母妃居然是个这么传奇的女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母妃的姿容确实冠绝烈阳国的后宫,但是万万没想到母妃家的身份也曾经这么显赫。

冉墨忽然插了句话:“为什么呢?”他虽然对这些家常里短不感兴趣,不过眼下也对炎明娇的母妃身世有了一些好奇。

皇太后微笑解释道:

“广寒国鹿林白家历经广寒国十三代帝君,一门出了十位皇后、八位皇贵妃,到了你母妃白秋雨这一代,全族只得你母妃白秋雨一位女儿。而偏偏这唯一的一位女儿,又是我广寒国贵族书院广寒书院里公认的才女,举朝公卿追捧的花魁。呵呵,若不是我朝先帝比你母妃略小两岁,这广寒国的皇太后只怕还轮不到我符绘月来当。”

“广寒山方圆千里,也挡不住你母妃的美艳之名流传,最后你母妃这朵广寒第一花被烈阳国的炎炽天摘了去。罢了,这些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炎明娇听广寒国皇太后的意思,自己母妃嫁给父皇炎炽天居然还有些可惜的意思,顿时心里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难过好。

冉墨坐在旁边听着这些陈年往事,看着炎明娇那闭月羞花的脸蛋,心想,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妈妈一定也不差。

忽然冉墨想起铜镜里那个玉立的英挺少年,不禁想到:我冉墨的娘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从冉墨记事起,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冉墨的爹娘是谁,仿佛冉墨生来就是个只有爷爷的人。没有离开沙漠绿洲前,冉墨并不知道世上的人必须有爹娘才会有自己,而如今经历的多了,冉墨已经知道每个人都有爹娘。

我的爹娘呢?你们在哪里?长得怎么样?为什么从来不来看我?

冉墨的心里升起了一连串的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都直指向一个人:爷爷。

冉墨叹了口气,下定决心等完成这次的师门任务要回一趟沙漠绿洲,问一问乌龙大师自己的爹娘是谁。

四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夜有些深了,冉墨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了什么。

“太后,您不说要和我对弈一局吗?”

冉墨看着皇太后。皇太后听冉墨这一问,才惊觉和故人之后炎明娇攀谈得太久,居然忘记了答应冉墨的这件事情。

“好。冉少侠,既然你还不倦,哀家就陪你对弈一局如何?小叶,取棋来。”

随着皇太后一声召唤,三个宫女从阁楼外端了两个玉制的棋盒和一个棋盘进来。

棋盘摆下,双方猜子。冉墨执黑先行。

冉墨提起一子就要落下,皇太后笑着问道:

“冉少侠下过有数子吗?”

“有数子?看过一本谱子上写了有,怎么?太后您想下有数子?”

“哀家看冉少侠的棋艺必然高超,若是平常的下法未免太无趣,哀家觉得少侠不妨和哀家来一局有数子的下法如何?”

冉墨觉得皇太后这个提议好,平常的下法下得太多,的确不是那么有新意了。

这个有数子,顾名思义就是双方可落的棋子数是有限制的。一般黑白对弈,双方被提落的棋子仍然可以拿来再用,然而这有数子就不一样了,一旦提落棋盘的子就被弃出局。如果棋局还没结束,一方的所有棋子就被悉数用光,就等于输了。

冉墨看了一眼手里的棋盒,盒里满满当当不少于两百颗,即使下有数子对棋局影响也不大。

太后似乎猜到了冉墨的想法,微微一笑:

“我们一人在对方棋盒里抓一把棋子出来,作为弃子如何?”

“好!”

冉墨不客气的在皇太后的棋盒里抓了一把棋子放在一边,皇太后也在冉墨的棋盒里满满抓了一把放在一边。

冉墨自小为了下赢爷爷,翻烂了几本棋谱,在离开爷爷后再也没碰到过对手,这一下重开棋局,开手就下了个飞星夺角的攻势布局。

冉墨自负棋艺不差,开局处处抢攻,挖角夺边围空杀大龙,落子极为干脆利落,只听得棋盘啪啪作响,凌厉的攻势在整个棋盘上弥漫,把黑棋的先手优势尽情展现出来。

皇太后这边却是不紧不慢,你走你的漫天星,我勾我的虚空月,虽然冉墨攻势凌厉,四十手下完,却半点不见优势。

冉墨下到这时已经知道皇太后的棋艺确非凡手,冉墨的飞星夺角开局是从一本古谱上学来的,也是第一次下赢爷爷所用的开局,讲究的是快、狠、猛,招招抢攻,招招气势逼人,一般人受不了这个下法的逼人攻势,不出三十手就会落下风。而眼前的皇太后却不为所动,处处不落劫争,处处不留缓手,竟是守了一个滴水不漏。

冉墨看了一眼这个深藏不露的皇太后,心知遇上了对手。好!硬杀不行,就坐实厚势和你软磨。

冉墨棋风一转,攻势减缓,棋走连环,步步为营,把开局圈出的几片开阔地渐渐望厚了下。

哪知道皇太后这边也跟着棋风一转,忽然锋芒毕现,处处勾边带角,在冉墨几处薄弱处连连点燃战火。

下到六十手左右,冉墨走缓两步,连连被提掉几个棋子。虽然该坐厚的几处坐厚了,可是与皇太后的局面相比,最多算个五五开。问题在于,皇太后那精准的反击已经撕开了冉墨的一两处防线,把冉墨的黑棋分割在棋盘的左上、右下两角。

古代对弈一般讲究势、数、位,冉墨当前棋盘局面和皇太后看似旗鼓相当,然而攻势转为守势,是为势缓;手中棋子已被提走几颗,是为数减;盘中黑子被白子分割为两块,是为位劣。

冉墨看到这个局面知道自己已暗暗落了下风。

冉墨看着棋盘上的局面,忽然发现太后的白子右上有一处较大的空圈,虽然被白子虚虚的围了一圈,却中间空荡,可以作为自己反击的落子点。

冉墨毫不犹豫,黑子啪的落在那白子右上的虚圈中,虽然是一颗孤子,然而在这个微落下风的局面下,却也不失为一着好棋。

皇太后古井无波的脸上忽然拂过一丝笑意。

冉墨这颗孤子在右上的白子包围中辗转腾挪,逐渐做成了一条大龙,黑色的大龙在白色棋子的绞杀下,艰难的从白棋之中慢慢突围。

到得百手左右,冉墨额头上有些冒汗,这条突围而出的黑色大龙到了这时候仍然没有彻底做活,反而牵连着数处黑子落在了白子那连绵的绞杀中。

整个棋盘上,这条延绵半个棋盘的黑色大龙的生死渐渐成了这局棋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