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烧烤，一看手表，十二点，早过了宿舍楼锁门的时间，大眼瞪小眼，还想什么啊，外头开个房凑合一宿吧。
这话不够恰当，说凑合也没凑合，乔远川在这商圈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前台接待员给出价格后林商听得都肉痛，真他妈贵。
选房型时，乔远川要的是大床房，接待员有些傻眼，大床房？没听错吧。
“您确定？我们的标间还有不少空房，环境是一样的。”
“确定，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我现在就帮您开押金收据单，请给我你们的身份证。”
接待员仪容端正地说，暗地里碎念，只遇到过情侣来睡大床的，还极少有俩老爷们儿凑一块儿睡，又不是赶上住房紧缺，闹不明白，两张床睡得多自在。
“完了，川儿，我没带身份证。”林商掏出所有兜儿的内里向乔远川证明。
“……”
没带就没带吧，你瞎掏个什么劲儿，傻不傻。看在林商这是喝兴奋了，乔远川咽下笑骂的话。
“他没带，用我的就够了。”递去自己的身份证。
“呃……先生，严格来说，你们俩的都得要，这是酒店的规定。”
“需要那么严格吗，”乔远川从容的微笑，“不过是为了防止发生**交易才出的规定，怕警察突击查房？可我们是两个大男人，能发生什么，看着也不像吧。”
“就是就是，我们看着像嫖客吗，他嫖我还是我嫖他啊，净担心没用的。”林商附和。
不知这是触发了哪一层人格，说话露骨粗俗，与外表极不协调，乔远川和接待员都看向他。
“你干嘛呢？”
“我在帮你啊，给她摆事实，讲道理。”说得振振有词。
“……”乔远川哑然失笑，“不用你帮忙，只要安静待着就行。”
“噢，好，那我安静待着，你要是论不过她，我再帮你。”
“谢谢你费心。”
对待半醉不醉的小妖精，只能软着来，没什么取巧的战术。
面向接待员，乔远川平静地说：“你也看见了，朋友喝醉。”
拿走乔远川的身份证，接待员表示理解。
办好手续，“爹”和“儿子”去了房间，进屋才发现，这家酒店所谓的大床房，确实和其他酒店不太一样。且不说屋中央圆床的醒目，让人难以忽略的是床头支起的帷帐，浅藤黄的颜色，绣有暗纹，床边隐藏的壁灯正好将床内照出通透的影子，有点儿刺激。
乔远川这下明白了接待员的再三强调和欲言又止，这房间的确应该留给想要发生点什么的房客。不过，特地布置成如此闷骚的风格，不也有故意“引人犯罪”的嫌疑么，乔远川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哇！巨大的床！”林商越过乔远川，不在乎衣服上仍残存的油烟味，果断扑倒在床上。
“一张床都值得你激动，”乔远川走近，用膝盖顶了下小妖精趴耸的屁股，“还有什么要激动的，一次性说全，省得你炸呼。”
蠕动屁股，林商扭头说：“还有就是今晚和你同床共枕呀。”
“你被郑景带坏了。”
“不是，我头一回住这么奢侈的酒店，倍儿开心。”
眉峰扬起，“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住酒店能开心成你这样的。”
“哎，为了纪念这个时刻，咱俩拍张照。”
“没病吧你。”
“我说认真的，”林商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老鸨揽客似的招手，“快点儿，来拍一张，就一张，不然今晚不让睡。”
林商说得尤为坚决，一直在那招动手掌，颇有种下定决心的势头。见孩子高兴，乔远川不想拒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反正从来都顺着毛，不差这一次。
乔远川在床边坐下，没坐稳，林商就挂上来，举起手机，迅雷不及掩耳，抓拍了一张。
拍完之后，林商捧着手机倒在床上乐得抽筋，还特别小气，捂紧了手机屏幕，死活不给乔远川看。
“当是机密要件吗，不给看？”
“不给！除非你求我，夸我帅，我就大方给你瞅一眼。”
“那你自己慢慢欣赏，我去洗澡。”
一张照片而已，乔远川完全不好奇。
浴室里响起激流的水声，住酒店的好处就是洗澡痛快，水量大，而且有淋浴蓬头，不像在学校里，一根铁管，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乔远川洗澡迅速，等他洗完澡出来，林商还在对着手机傻笑。
一条潮湿的毛巾抛向小妖精的脸，“洗澡去。”
扯下毛巾，上头有洗发水的味道，“让我洗澡可以，你别偷看刚刚的照片。”
“废话怎么这么多。”
林商做出不服气的鬼脸，把毛巾甩成麻花状，进了浴室。
下一秒，乔远川就打开了林商的手机，你说不看就不看了？不翻孩子手机的监护人不是好爸爸。
按亮手机，照片印入眼底。
由于是抓拍，画质不太清晰，背景略显模糊，但两人面部的表情很清楚，林商喜得开怀灿烂，而乔远川一脸狐疑，惘然地望着身边那张大笑的脸。
就这，也能笑得那么起劲？乔远川扔开手机，感到啼笑皆非。在屋里转悠一圈，不多时，他又将手机拿过来，鼓捣几下，把照片传到了自己手机里。
第一张合影，虽然地点和画面都挺古怪，但再怎么说，都是独有的第一张。
通盘回想起来，除了家庭合影，乔远川就没和别人一块儿拍过照，他自己单独的相片也没几张，不爱面对镜头是主要，其次则是不喜欢被拉着合照，他觉得巨蠢。
今儿拍的这张，平心而论，倒没那么难以忍受。乔远川有点儿理解那些曾被他视为弱智的行为，是个纪念，这道理他现在懂了。
“川儿！你快过来！”
林商在浴室里大喊，焦急的声音强有力地盖过水声。
唉，操不完的心，乔远川抓抓湿润的头发，向浴室走去，“什么事。”
“这个蓬头好像坏了，不出热水，你进来帮我调调。”
“穿上浴袍，别和我坦诚相见。”等在浴室门口。
“早穿着了，你快点儿！我头上打了泡沫，正难受呢。”
浴室里未充盈水汽，能见度很高，一切都分明陈立，那只满头白沫的妖精同是如此。
宽大的浴袍松散地耷拉在林商周身，胸膛被衣领边缘划出V字，露出的那块皮肤，白皙胜过脸蛋。乔远川始终想不明白，男人的肤质居然也可以嫩白至此程度，而它的拥有者却是一个终日制造麻烦的大俗人，要给那些“小白脸”瞧见，大抵会觉得可惜了这层皮。
“不出热水？”乔远川让林商起开。
“对，没热的，我先用凉水打湿了头发，想着边搓边等，可是等半天也没等来，你刚才怎么洗的？”
自己洗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到小妖精这儿就断水了？不应该啊。乔远川检查一遍热水阀门，发现了问题。哪是淋浴喷头坏了，根本是林商不会使用，出热水的阀门那有个把儿，得拔起来才行，关水的时候会自动缩回去。
乔远川将把儿拔起，怪他自己，事先没提醒林商。
“好了，东西没坏，有个地方你忘了调，现在能出热水了。”
“真的？那我试试。”
手比嘴快，林商真的打开淋浴龙头试了试，他忘了自己和乔远川还在蓬头正下方。
“林……商……”
被水花从头淋到脚，乔远川咬牙低念了声，沉颜注视身边也湿成落汤鸡的二｜逼。
显然被浇愣了，林商站在渐渐冒起热气的水流下，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补救的行为。
甩了甩头上的水，叹口气，乔远川伸手要去关闭，即将摸到水龙头之际，被另一只手率先拦下。
林商猛地大笑，神动色飞，“哈哈哈……再洗一次吧！”
他疾速取下莲蓬头，大半个身体挡住出水开关，对着乔远川一通乱淋。
“别闹，麻烦精。”
“反正都湿了，哈哈，受我一击！”
林商幼稚地追着乔远川冲水，无所顾忌。
“别闹了。”要去抢，被灵活地躲开。
“我没闹，这是一场严肃的战斗。”说完，林商自己都不信，抿着唇憋笑。
“真他妈是不省心的妖精，把水关上。”
“偏不！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剥削劳动阶级人民！”
“我什么时候剥削过你。”
乔远川用手背半掩脸，一步跨到林商跟前，敏捷准确地夺下莲蓬头。
“林商！屁股痒痒了？”抓紧浴袍两肩的位置，乔远川将林商向后搡，把他抵在了墙上。
俩人的发梢往下滴水，衣服湿答答地黏贴着皮肤，水雾在他们脸间流转扩散……
兴许是刚才乔远川抓得太紧，林商滑头般笑着正欲开口，浴袍带子就倏然松落，掉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浴袍大敞，以及袍内那艳丽的春光……
除了浴袍，林商什么都没穿，他光着，光得很彻底。
两人始料未及，时光有半秒的停滞，然后林商骚着脸，匆忙拢起了浴袍的两侧。
在那短暂的停顿间，乔远川已经把小妖精从上到下看了个精光，那个尺寸，他记下了，不仅记在了心里，还记在了他自己身体各处的神经中。要命的热血自头顶而来，兴冲冲逼往跨下，猛火，焚身，血脉偾张的可怕在于，某个部位也同时偾张得厉害。
反应一触即发，由不得思考就来势汹汹，压根没有掩饰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