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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败类

云药宗之危被突然而降的两道雷电暂时缓解,一时人人振奋,掌门特许召开宗门大比,重赏优异者,苏青青却没有参加,只专心修行。倒是药童吴季去参加,竟尔得了个同级第十名,令云药宗侧目。

及至此时,叶往尘已然在云药宗居住了半年之久。伤患加之行动不便,一直未曾外出药圃范围。神道子命苏青青带着叶往尘在云药宗游览一番,自语总不能让叶往尘白来一遭,仙家圣地,沾沾仙气也是好的。

“师姐,知你专于修行,就请吴季师兄带我仙山一游也可。”叶往尘察觉到苏青青有些不情愿。

“吴季师兄?他才多大,比你还小。”苏青青挖苦道。

“吴季师兄……”

“嗯?”苏青青有些恼怒。

“吴季……”

“哼!”苏青青这才满意。

“女人心,不可度啊!”叶往尘暗思。

“你那点心思别想瞒我,是不是在心里正自腹诽?”苏青青问道,手里却多了一截树枝,缓缓拍打在手心上,声音传入叶往尘耳中,听得身体一颤一颤。

“师姐,我只是听师父说,你比我还小了一两岁,这个,青青……”叶往尘硬着头皮道。

“叫师姐!”苏青青懊恼道,树枝啪的一声打在了叶往尘背上。

“是,青青,哦,青青师姐,不对,师姐!”叶往尘抚着背痛到。

“少啰嗦,快走!耽误了师姐我的修行,罚你在树上睡三天!”

“师姐!”

“嗯?”

“师父说打亲骂爱,我一直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你找死……”树枝噼里啪啦的落在叶往尘身上,一身洁白的衣服眨眼间碧绿条条。

“师姐,冤枉,我说什么了?你就打我……”

云药宗如其名,自然是以丹药为根本,其他炼器制符饲兽种种也是一应俱全。其宗广大,苏青青与叶往尘游览至剑扬峰下,远远观望。其时宗内修士多在各自峰上修炼,反而在外行走的并不多,此时剑扬峰下更是无人。

“这是剑扬峰,专司战决!”苏青青看着如一把剑般的剑扬峰道。

“其意剑扬天下!”苏青青思索道,“按照师父所给《星海记》一书中的说法,咱们这云药宗固然在此地算是较强的存在,纵观星海,修行之地比比皆是,咱们所处之星却又不过是星海偏隅,星海广阔,不去看看岂非有负此生?”

“师姐,《伏妖记》中说道,妖魔万物皆修行,皆是天地灵物,星海浩瀚。而人,亦是天地灵物之一,伏妖伏妖,人伏妖,妖岂非亦可伏人,说不得妖界此时就有妖在观《伏人记》。如此观来,人伏妖,妖伏人,究竟伏的又是什么呢?”

“人与妖既然皆禀天地而生,依天地而居。人与妖相伏,争的只怕是一个事:人与妖伏天,亦或天伏人与妖。”叶往尘指了指碧宇蓝天道。

“如此见识,不得修行,真是可惜了!”苏青青暗自道。

“师弟,好生活着!咱们回去。”看着摇曳婆娑的树影,苏青青不再言语。

“师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之命是我之命,不可见物,不可修行,此心此思却可神游四方。命虽不长,已足以。”叶往尘淡然一笑,“况且,既与师姐相遇,纵然我离去世间,师姐之眼即是我之眼,师姐之心即是我之心,他日纵横星海,又岂非如我所至一般?”

夜色微凉,苏青青正凝神倾听间,淡风袭体,骤觉如此冷,不禁握住了叶往尘的手,些许微温由手心传来,苏青青心神为之一松。月色之下,两人如此近,又如此远。

苏青青偷偷瞄了一眼叶往尘,月夜星光凉照,叶往尘面上一丝恬淡笑意,双目闭合,平静安宁,虽无丝毫修为,却如卓立天地,自成一体,隐隐随然意,不知比多少自谓不凡的修士强了多少倍。

“莫不是,修心胜于修为?”苏青青似有所悟。

“师姐,你的手好凉?”

“啊?!”苏青青猛然惊醒,立即甩开了手,转过身去看着远处叠叠群峰。

“师姐?”

“嗯?”

“你是不是身上也凉?”

“是啊,是啊,那棵树看起来好凄凉,你去陪陪它吧!”

“师姐……”叶往尘长长的喊声伴随着他被拍飞的身体越去越远,直至遥遥传来“咚”的一声以及惨嚎之音。

“罚你在这棵树上睡三夜!”苏青青经过一颗大树头也不抬的说道,而后远去,只留下大树上被卡在树杈上的叶往尘在那里哀鸣。

第二日,剑扬峰下,一群人围立着一颗大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修行之士,多所俊美,尤其众仙子嗓音清雅,煞是好听,只是对于被卡在树杈上的叶往尘来讲,只得是如杀了他般难受,却面上绝不改色,犹如怡然自乐般享受。

“师姐,师姐,你看这个人怎么在树上?”

“想必是在修炼你我不知的奇功异法吧?!”

“哈哈,师姐,我知道了,定是宗门传说中的云龟功吧?”

“师妹……”

“看不见,还是有好处的!”叶往尘自言自语道:“起码脸皮薄厚都不用担心被一众仙子的目光穿透”。

而自持稳重的年长修士则摇头轻叹,背着手转身离去,大有孺子不可教也的叹息留给众人回味。

“叶往尘!”吴季的声音出现的非常及时,叶往尘几乎手足并用的想要挪动被卡的身体。

“哈哈,师姐,我说的对吧,果然是云龟功!”

一众仙子齐声而笑,其余男修则轻蔑的一笑。

“叶往尘,我现在就放你下来,别动。”吴季年龄尚幼,一个纵身飞到叶往尘身前,抓住叶往尘的双腿往外一扯。可怜叶往尘身体是出来了,只是那花花绿绿鞭痕的上衣却是被划成了条条缕缕,更甚的是脸上被树皮树枝摩搓的红白泛起。

吴季就这样扯着叶往尘的双腿一溜烟远去,衣服,头发,已在风中凌乱,以及远远传来的哄笑之声。

如柳条般飘荡在风中的叶往尘却只在愁眉不展剩下的两夜,而苏青青师姐,向来是说到就要做到的。

“我只是问了问你身上凉不凉而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叶往尘无辜的想。

再日清晨,一众修士再次围在了大树之下。

“哈哈,师姐,你看,这人今天改练捆仙索了。”

众老成修士自是摇头叹息,背身而去。

只见叶往尘被一条绳索绑在了树枝上,随风晃动,且还得一副享受轻风细雨之感。

第三日清晨。

“师姐,师姐,你快来看,今天这人练的什么功我就不识得了,难道是飞鸢功?”

叶往尘双手双脚各被绑在一个树枝上,随着树枝起伏波动,宛如风筝。

“叶往尘,我来也!”吴季的声音此时就如救命稻草,令的叶往尘感激涕零。

“不像话!为师刚刚离开三天就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有辱师门啊!”神道子看着鼻青脸肿,满面憔悴的叶往尘,捶着胸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你怎么惹到你师姐了?”神道子一脸主持正义的长辈风范,唯独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尊严。

“师姐手好冷……”

“等等,你怎么知道你师姐手冷?如实招来!”神道子立即瞪大了眼睛,侧着耳朵生怕听不见叶往尘要说的话。

“师父!”苏青青急道,“不要听他胡说!”

“叶往尘,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小心……”

“青青,放心,为师如此贤德正直,定能给你找回公道,主持正义。那个叶往尘,有为师在,你尽管大胆从实说。”神道子各给吃了安心果,却听得苏青青与叶往尘七上八下,这师父说的话向来在缺少实证价值。

“当时我还在打量剑扬峰,哪只师姐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你找死!”苏青青怒道。

“淡定,淡定!”神道子悠然道,一副果然如此了然于胸之感。

“我感觉师姐手好凉,于是就问师姐是不是身上也凉!”

苏青青冷笑着看着叶往尘,叶往尘忽觉如被针扎。

“然后呢?”神道子身上前倾问道。

“然后师姐就忽然把我拍到了树杈上!”叶往尘一脸委屈的道。

“重点,重点!”神道子急道,“重点是你如此问了,你打算如何做?”

“既然师姐手凉抓住了我的手暖暖,师姐身上要是凉,我这个做师弟的,定然要义不容辞靠近师姐给她温暖!”叶往尘大义凛然的道。

“无耻之徒!”苏青青脱口而出。

“感动啊,感动,为师我多少年没有这么被如此有心的少年感动过了!”神道子轻轻拭去眼角的两滴清泪,似乎充满了回忆的叹道,“如此真挚,不愧是为师的好弟子啊!当年为师就是这么把你师娘搞到手的,啊?不对,不对,是给你师娘温暖的!”

“喂?吴季,你抱住我的腿干什么?”神道子看着吴季道。

“师父,我也想要温暖!”吴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滚!”

可怜的吴季被神道子一腿甩飞了不知多少里。

“败类,无耻!”苏青青咬牙切齿的奔出了院子。

“那个,现在就咱俩了。叶往尘,为师我呢,是关心你们的。那个,你靠近了你师姐之后呢,大胆的把你的想法说给为师听,为师一定给你保守秘密!一定!”神道子瞪着两眼,一副保证不给你泄密的神秘样,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有点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