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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持鞭者

哗啦、哗啦……

铁链在地面拖动,在这安静的房间中是如此的刺耳。

没有人动,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雅歌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

门口处在狭小的窗口月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那里一片漆黑。

在众人看来,那分明是一张漆黑的大口,吞噬着前来的一切。

就在雅歌快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

哗啦、哗啦……

铁链的声音更加刺耳,并非是铁链变沉重了,而且又一条铁链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

这一条铁链,属于夜猫。

和雅歌一样,夜猫也拥有一条铁链,因为他追随了雅歌,而在更早之前,他所拥有的是一条鞭子。

哗啦、哗啦……

铁链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又沉重了几分,这时候又有一人走了出来。

他不如雅歌和夜猫强壮,但脚上的镣铐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哗啦、哗啦……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一刻,所有戴着镣铐的年轻人都走了出来。

“等等……”

就在雅歌只剩下一个轮廓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他瘦得皮包骨头,背脊弯曲,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看起来腿上有病痛。

他走得艰难,路过窗口的时候,月光照耀在他身上,还能清楚看出他那满是褶皱的黝黑皮肤上一滴一滴滚落的汗珠。

“阿姆老爹,请不要阻拦我。”雅歌回过身来,礼貌的说道。

他很尊敬这个老头,这来源于他父亲的教导,刻在了他的骨头之中,即便这个老头平时非常反对他,但他依然尊敬他。

阿姆老爹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到了雅歌面前。

黑暗中,雅歌并没看到,一向顽固的阿姆老爹那张脸上的慈爱。

他一直反对雅歌,并非不喜欢他,相反,他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在身边众多人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雅歌,雅阁如今还能保持这样的强壮,其中就有他的一份。

强壮、勇敢、聪明,这些特征让他看到了希望,但是他反对他,是因为不愿他去送死。

一颗向往自由的心,一颗珍爱族人的心,一颗无所畏惧的心,在部落中,这是非常珍贵的特质,这是身为族长继承人应有的素质。

但是,在这农庄中,是毒药啊!

“开门很危险,而开门之人,最危险。”阿姆老爹苍老的声音响起。

雅歌听到了其中的关心,他心中一暖:“阿姆老爹,我不怕危险。”

“你是他们的首领,你出了事,他们怎么办。”说着,阿姆老爹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步伐,一瘸一拐的越过了雅歌:“老爹已经老了,也活不了几天了,就让老爹来吧。”

说着,他快步向前走去,被黑暗吞没。

黑暗中,老爹的手掌触碰到了冰冷的铁门,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力气灌入双臂。

“老爹!”身后响起雅歌的声音,铁链急促响动,雅歌正在快步追来。

嘎吱~~~~

伴随着长长的尾音,铁门缓缓的打开,一丝月光照射进来,撕破了屋中的黑暗。

雅格站在原地,看着寒风灌入催动阿姆老爹头上稀疏的白发,在月光的照射下,那佝偻的身影竟变得如此高大,就像当初那个头戴五彩羽毛、手持弓箭长矛与拿着步枪的士兵战斗的父亲。

吱~~

长长的尾音停止了,铁门大洞开,外面月光下的雪景映入眼帘。

阿姆老爹呼出了一口气,热气从口鼻中喷出,化为一团白雾被风吹散。

他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月光,眼泪从眼角流出。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月亮了。

这一刻,他心中竟然被浓浓的满足感所充斥。

还能再看到一次如此美丽的圆月,这辈子,值了。

铁链拖动,雅歌越过了还在感动的阿姆老爹。

他没有看向天空的月亮,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地上的那串钥匙所吸引。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钥匙,还有——自由!

“你们这群臭虫,我命令你们给我停下!”

忽然,一个人高声吼道。

伴随着那个人的吼声,几个强壮的人冲了出来。

在这群黑奴之中,强壮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就是雅歌和他的追随者,他们的脚上被戴上了镣铐。

另一种,就是持鞭者以及他的走狗,他们是农庄的主人安排在黑奴之中眼睛。

虽然同是黑奴,虽然生活在一起,但是持鞭者和其他的黑奴的境遇截然不同,放松两种人。

前者,吃的是普通人吃的面包、蔬菜,偶尔还能吃肉,并且管饱。后者,吃的是发霉的“黑心面包”,吃的是恶心的粘稠物,一个月能有一口肉汤就已经不错了,并且每一次食物都有数量限制。

前者,穿的是虽然打了补丁但还算保暖的衣服。后者,穿的是破烂的麻布衣服,勉强蔽体,保暖就不要想了。

前者,每天的工作就是监视其他黑奴有没有偷懒,并且挥舞手中的鞭子鞭挞那些不听话的黑奴。而后者,每天工作艰辛,时常有人活活累死。

就连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待遇也不尽相同。一个有床,一个只能睡稻草。

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持鞭者对待这些同胞甚至比那些奴隶主还要严酷,同样,为了能够更好的镇压这些同胞,持鞭者也需要一伙小弟,而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不被累死在每日的工作中,也不乏有人投靠持鞭者。

而这一次,高喊出声的正是这个庄园中的持鞭者。

眼见没有危险了,他站了出来。

每日丰盛的伙食让他比这些同胞强壮一大截,同时也积累出了一层厚厚的油皮。

而在他左右,是两名皮肤光滑的“黑美人”抱着他的胳膊随他走出来。

在他身上,是他的手下,他们握着匕首,冷笑着看着众人。

持鞭者甩开两个“黑美人”,手向腰间探去,握住缠在腰间的鞭子,手腕一抖,鞭子甩了出来,在半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让不少人浑身一抖。

持鞭者自觉威风凛凛,昂起下巴,露出了下面一坨颤抖的肉:“主人说过,夜晚不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