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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节 伴虎

白青眉一拍额头,道:“我知道了,你一定也中了阿玉和裴紫夏的暗算!”

林荫奇道:“我连见都没见到这两个人。她们上船和二师兄打斗的时候,我酒醉未醒,一直睡在舱房中,怎么中了她们的暗算?”

白青眉道:“你看看杨夫人桃儿,和往常可有什么不同?”

林荫轻轻揉着自己的小腹,走到林染面前,仔细端详了他一会,道:“桃儿姐姐,你为什么一直坐着不动?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吧,为什么总是眨眼,就像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似的。”

白青眉叹了口气,道:“你总算看出来了,她也中了那两人的暗算啦!”

他走到林荫身后,道:“她和你一般,也是喝醉了。当时小泉送你回舱房睡觉,桃儿却还在酒桌旁,阿玉和裴紫夏忽然便从天而降!我吓得大叫,小泉便冲出来和裴紫夏恶斗,这时那阿玉蹿至桃儿跟前,不知对她做了什么,然后又往舱房中去。我想要阻拦,被她一脚踢倒。”

“啊,她可伤了你么?”林荫不顾自己身子不适,赶紧来看白青眉身上是否有伤。

“还好了,没事。”白青眉柔声道:“她对我没怎样使力——幸好泉二侠大发神威,打伤了裴紫夏,追入舱房中助你,那阿玉恐怕还来不及对你做什么,你这不适应只是暂时的吧?但桃儿就可怜了,小泉救醒她已经很久,却仍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林荫用无限怜悯的目光看着林染,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道:“桃儿姐姐,你真可怜,全家被烧成白地,丈夫也被那恶女人害死了,她却还不肯放过你。不过你放心吧,既然咱们走成一路,我和我师兄就一定会保护你,那恶女人若再来,定教她有来无回!”

白青眉笑道:“幸好从铜山镇出来,我们便遇到你二师兄小泉。泉二侠武功高强,否则单凭你我,还真不敢说这大包大揽的话。”

林荫颇不服气,道:“二师兄和我师出同门,一个师父教的,能比我相差多少?只不过,只不过他学武的时间比我长一点,功力比我深厚一点,而已!二师兄,你说是不是!”

林泉忙道:“是,是!师妹天资聪颖,假以时日,修为一定在愚兄之上。到时候愚兄的武功,给师妹提鞋也不配。”

林荫格格一笑:“嘿嘿,我说着玩的。二师兄聪明好学,又比小妹勤奋得多,我的修为永远不可能有强过你那一天的。那名叫裴紫夏的女孩子身手很高,两个我也打她不过,你却能轻松将她打跑,看来和我刚刚下山的时候比,二师兄的修为已经又有大进啦。当真可喜可贺!”

林泉打败裴紫夏,本是莫须有的事,白青眉无中生有地安在林泉身上,林泉虽自觉被抬高了身份,但毕竟心头没底,忙道:“惭愧,惭愧。你我师兄妹在这里互相吹捧,可教白公子在旁看了笑话啦。”

白青眉一脸茫然:“看什么笑话?你们说的,不都是事实么?”

林荫笑道:“二师兄,白大哥是实心人,在他面前说话,你不须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讲究的,是怎样就怎样。咦,和你们这么说一会子话,我肚中不舒服的感觉,果然已经减轻多了。白大哥,你虽不会武功,看事情却果然一向很准的。”

白青眉折扇轻摇,笑道:“我什么都不懂,看事说事都只是想当然耳。就像一个小孩子,有一句词语叫做‘童言无忌’,敢大胆说出来罢了。偶尔瞎猫碰到死耗子,那是我运气好,却不是什么神机妙算。”

林泉看了看师妹,心有隐忧,却强笑道:“白公子仅仅是想当然,都能屡屡碰到死耗子,若真正用心筹谋,那可怎么得了?”林荫听不出他的别有用心,附和着也笑起来。

仅从表面看来,这真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英侠,林染却知林荫身处虎狼之侧而不自知,但目前他自身难保,也是莫可如何。

画船顺江东下,自出了峡江之后,扯足风帆,其势快逾奔马,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林荫问及今后行止,白青眉说他认得一个化外的朋友,医术甚是了得,眼下桃儿这般木头人的模样,须得寻医问药,治好才成。所幸那异人居处离此不远,左近无事,便请林荫师兄妹同行。

林荫叹气道:“我此番本是偷偷下山,想到江湖中寻找我那不成器的三师兄,了断些事情的,跑出来这么久,师父肯定已经生气得很了。但始终找不到人,便这么回去又不甘心,反正没有三师兄的线索,那便陪你走一遭吧。二师兄,你看如何?”

她口中叹气,脸上却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林泉面无表情,道:“师父他老人家生气是很生气,但他素来疼你,今后回山之时,你只需抱住他的大腿撒一撒娇,还能有什么大事?你想陪白公子走一遭,我便又陪你走一遭吧,否则终是不放心。”

林荫大喜,抱着林泉的手臂也是连摇两摇:“我就知道,二师兄是最好的了!”

画船在第二天早上靠岸,白青眉吩咐他的书童去码头上雇来一辆马车,将林染这不良于行的“娇娘”先安顿了,才招呼林泉师兄妹一齐上岸。待一行人都走上码头,画船解开缆绳,继续放舟东下。

林荫奇道:“咦,这船不在这里等你么,怎么就开走啦?”

白青眉失笑道:“船是租来的,又不是我的私产,人家要做营生,怎能在此等我。再说我游历天下,也不见得会再回来此地,他就算等,也未必等得着我。”

林荫“哦”了一声,道:“船夫那样听你的话,我还以为是你家自己的船呢。”

白青眉笑道:“船夫不是听我的话,而是听我口袋里金银的话。若是在铜山镇的客栈中,真让阿玉谋了财去,你看世上还有谁会听我的话。”

林荫嫣然一笑,道:“知道你是富家公子,那也不用显摆。不管你有钱没钱,我,我总之是当你是朋友的。不过嘛,我却要你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