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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9 第一眼可以看见你

吃过早饭,我们坐在客厅里,等着王蔓带着我们继续出去浪,可王蔓却坐着没什么动静。

“王蔓,今天不出去了么?”周晓西已经背着书包整装待发了。

“不是还差黎麦齐了嘛。”王蔓活像一直护犊子的鸡妈妈,露出了一副一个都不能少的表情。

于是,一行6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楼上那位大爷睡醒。

时至中午,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几个打牌,看得我昏昏欲睡,感觉自己再这么坐下去,真的是要睡过去了。为了让自己清醒,也为了不让自己虚度光阴,我决定要去把黎麦齐叫醒。可是,我自己去叫,好像又不大合适,于是,我踢了踢正打牌打得兴起的卢铭。

“诶,卢铭,去吧黎麦齐叫醒吧。”

“没见我正忙着呢嘛,你自己干嘛不去?”卢铭抓着一手好牌,说什么都不愿意上楼去叫醒黎麦齐。

周晓南见状说,“那我去吧。”说着就想把剩下的牌交给王蔓。

却被卢铭制止了,“诶,坐下坐下,哪有打一半走人的?你把牌给了王蔓,那我们岂不是稳输了。”

王蔓一听,翻着白眼嘟囔道,“我还不稀罕打呢。”

卢铭欣慰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然后,卢铭又对着我说,“你可别告诉我,你还不好意思叫他了?你俩都那么熟了。”

不知道卢铭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为了美好的假期不浪费在看他们几个打牌上,我只能一个人上楼去找黎麦齐了。

我上了楼,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停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有动静。我又敲了敲,可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我把耳朵贴在门上,轻轻地叫着黎麦齐的名字。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黎麦齐确实睡成了死猪,我仍然听不见房间里有任何的动静。于是,我拧了拧门把手,没想到,门竟然开了。

我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了,阳光找不进来,所以显得有些昏暗。黎麦齐 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像只正眯着眼睛假寐的猫。我竟然觉得,这样的黎麦齐倒是挺可爱。

我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再走近了些。我蹲在床边,看着黎麦齐微微陷在枕头里的侧脸,不由地伸手拢了拢那头有些凌乱的头发。可能是因为彻夜赶路的缘故,他来不及打理自己,黎麦齐的唇边隐隐约约有了些细碎的胡渣,却并不邋遢,倒是显得有些干练。和2年前初次相遇时,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黎麦齐,在我的印象里,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即使后来从卢铭那里知道了他是个学霸,也没能让我对他有所改观。他总是痞痞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捉弄我,嘲笑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黎麦齐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他的眼底里溢了出来。

那次在火车上的表白,好像近在咫尺的感觉。那个时候的我,心是黎丘齐的,除了他我看不到其他人,包括黎麦齐。可黎麦齐却始终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从未走开过,即使我和黎丘齐在一起,即使我们刻意隐瞒欺骗了他,他都没有离开过。

我和黎丘齐分了手,我原本以为,随着我们之间感情的消散,黎麦齐也会成为一段过去。可是并没有,他仍然那般不离不弃地在我周围,注视着我、陪伴着我。可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他,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连一份承诺都无法给予。

我始终是亏欠了黎麦齐的,这是每个被爱的人的业障。被爱的人得到太多,于是,他们总要失去一些什么,或许是他们所爱的人,或许是爱着他们的人。而只有当他们孑然一身之后,他们或许才会幡然醒悟,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

我轻轻地将黎麦齐的头发拢拢整齐,我不忍心叫醒他,于是,决定轻轻地离开。可我刚站起身,却被黎麦齐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走,陪我一会。”黎麦齐并没有睁开眼睛。

黎麦齐是什么时候醒的?是在我敲门的时候、还是轻声唤他名字的时候、还是悄悄推门进来的时候、或者是我靠近他的时候,又或者是我端详他的时候?这样想着,我竟然红了脸,幸好黎麦齐仍然闭着眼睛。也许,他根本就没有醒,只是做梦了而已。

可是,黎麦齐牢牢地抓着我的手,我不敢挣脱,于是,只能就地而坐,任由着黎麦齐抓着我。

过了半晌,黎麦齐悠悠地睁开眼睛,我一时只见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于是,也定定地望着他。

黎麦齐轻轻地笑了,他说,“张希希,我曾经有一个愿望,现在,它实现了。”

“什么愿望?”我很好奇,难道是来D市么?

“我醒来的第一眼,可以看到你。”黎麦齐淡淡地说,“虽然实现的有些晚,但好在,它还是实现了。”

黎麦齐把这个愿望许在了2011年的第一颗绽放的烟花里。当时停在小树林里,抬头看着烟花的我们,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愿。他的心愿里有我,而我的心愿里,却没有他。当时的我们,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坚若磐石,可以如同2011年的那个跨年一样昂首挺胸地跨过1年、5年、10年、20年甚至更长久的时间。可没想到,才过去多久,我们却已经分崩离析,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我的一张老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我发现自己年纪越大,脸皮倒是越薄了,动不动就脸红,跟个青涩少女似得,天晓得,我内心是个多糙的汉子。我对我自己的这个转变也是惊讶不已,觉得都快被我自己鄙视死了。

我把我的整张脸埋在手臂里,不让黎麦齐看到我如同火烧似的脸颊,可越是这样,我脸上的那抹绯红越是有恃无恐地肆意蔓延,甚至一直红到了耳朵根,整张脸都像是烧着了一般。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被黎麦齐看见,还不丢死个人。于是,我卯足了力气扒开黎麦齐握着我的手,逃出了房间,冲进了旁边的厕所。

我把门反锁,打开水龙头,一个劲地给自己的脸冲凉水,以便快速给我那张已经红成猪头的脸降温。直到镜子里,我的脸从猪肝色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才罢休。我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捶胸顿足。

张希希,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一句话,我的脸就红成这样,丢不丢人?简直比被周晓南看个精光更丢人。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张希希,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结结巴巴地回着。

我重新站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打气道,“张希希,振作,外面那么多人呢,不可以再丢人了!”

可到了门口,我还是怯懦懦地开了门。黎麦齐还在厕所门口站着,一脸关切地问我,“张希希,你还好吧。”

“我,我。”我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脸已经不会红了。我胡乱给自己编了个理由说,“我尿急。”

接下来的两天,我倒是没有再因为黎麦齐而脸红过。我把那天脸红的原因归结在了黎麦齐那刚睡醒的慵懒声音上。

就是因为他那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使得他原本的嗓音低了八度,那是个充满了蛊惑的音域,于是,我才会意乱情迷地、不偏不倚地中了招。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明显宽慰了许多,也不再因为这个问题而纠结不已,又可以开心地和伙伴们撒欢了。

作为上班族的黎麦齐,自然不能像我们一样尽情地挥洒时间,况且黎麦齐刚刚转正,还处在夹着尾巴安安分分做狗腿子的阶段,他只跟领导请了1天的假,周一晚上就得赶回去。于是,周日的晚上,就成了黎麦齐的欢送会。

其实,与其说是欢送会,不如说我们只是借着由头寻欢作乐而已。

吃过晚饭,王蔓提议道,“要不要去酒吧玩会?我们这里有一家听说挺不错的。”

“去酒吧干嘛,要喝酒还不简单。”卢铭这半年里已经把酒吧给泡烂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

于是,我们几个人倾巢而出,跑去超市来了个大采购。男生负责买酒,女生负责零食。没一会,超市的购物车里已经被我们塞满了东西。

“卢铭,你是打算今天喝死在王蔓家里了么?”我指着购物车里各式各样的酒,问卢铭 。

卢铭耸耸肩,“不全是我挑的,我只拿了一瓶喝酒和一箱啤酒而已。”

“那剩下的两瓶伏特加呢?”

卢铭指着不远处站着的黎麦齐和周晓南,悄悄对我说,“他们俩好像准备决一死战。”

“你当是在拍古装片么?还决一死战。”我甚是无语。

卢铭倒是觉得我的话说得不太上道了,“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这样?”

“你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吧。”我懒得理他,推着购物车,就往收银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