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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6 黎麦齐出事了

“嗯。”黎麦齐就这么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也没有想要就这个“嗯”字展开来说点什么。

黎麦齐的这个嗯,好像是对他早就知道黎丘齐回来了的肯定,也好像是对他早就知道黎丘齐和陆知遥在一起了的肯定,又或者,他这一个“嗯”对着两件事情都进行了一个肯定。总之,他就是知道的。

我也平淡地点点头,像是我问出的那个问题本身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而黎麦齐的回答,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一样。

“所以,你是出于对我的过意不去,才对我这么好的是么?”在我看来,他好像真的是因为觉得我这么被蒙在鼓里挺可怜的,是出于同情,才对我如此关切和呵护的。

黎麦齐听我这么说,把手里已经喝空了的啤酒罐瞬间捏成了一小团,然后重重地扔在了他养得那些花花草草中间,只听见那个惨兮兮的啤酒罐撞上了其中一颗茶花树,然后被弹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乒铃乓啷撞击地面又滚出老远的声音。

等这一连串的声音作罢,空气重新恢复安静了之后,黎麦齐才开口跟我说话,他的语气听上去没有先前那么平淡了,但同样也没那么友善了,好像有种脾气没有办法发作的无奈感。

“张希希,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你难道不知道么?”黎麦齐把横亘在我们中间的那个白色塑料袋重重地挪到了一边,紧挨着我靠了过来。在我本能地往相反方向逃离之前,紧紧地用一只胳膊箍住了我。然后把我掰到了一个和他面对面的位置。

他继续说,“张希希,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抖了抖肩膀,试图挣脱他的两个强有力的手臂,可这个举动显然徒劳的很,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可能会松手呢。

“我不傻。”我没别的选择,只能直勾勾地看着黎麦齐,“可你们也别拿我当傻子呀。”

“可我告诉你又怎么样呢?我告诉你,‘张希希,黎丘齐回来了。’又或者‘张希希,你知道么,黎丘齐和你最讨厌的那个陆知遥在一起了。’,你觉得,我这么说了,你就会好受一点了么?”

“不会。”我直言不讳,“可这不代表你们就可以瞒着我,我有知道的权利。”

可我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理亏了。我竟然忘了,我哪还有知道黎丘齐所有一切的权利呢?我甚至,连黎丘齐的朋友都不能算了呢。

于是我沉默了,黎麦齐也跟着沉默了。我们两个其实半斤八两,谁又比谁好一点呢?

空气又瞬间回复到了刚才悄无声息的状态,除了背后星星灯发出的微弱的“嗞嗞”声之外,出奇的安静。

我觉得听不自在的,于是伸手去摸那瓶刚刚被我放在一边没有喝完的RIO,一股脑地灌进了肚子里。

虽然那瓶鸡尾酒才三度,可一下子猛地灌进嘴里,仍然让整张嘴里充满了酒精的味道。

黎麦齐看着我把一整瓶RIO干完,然后对我说,“张希希,就今天晚上,我允许你再为了黎丘齐难过一次,最后一次。”

我还希望我连这一次,都不要难过了呢,可我说了不算呐。黎麦齐,这事儿,你也说了不算呐,我们谁说都不算呢。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虽然黎麦齐说过好多次他喜欢我,但是让我做他女朋友,倒是这两年来,他第一次说出口。

“你怎么……”是他说得让我慢慢来,是他说得他会等,可怎么突然,他变得着急起来。

“我不想看到你为了别的男人心绪不宁,即使他是我弟弟,我也忍不了。”这也是黎麦齐第一次,对我说出如此强势的话来。

今天的黎麦齐不怎么像他本人,或者说,不怎么像他原来的样子。

“你总得给我时间考虑吧。”我笑得有点儿尴尬,白天的时候才刚刚被暴击过,现在黎麦齐又来跟我提这一茬,这让我怎么回答?

“就一晚上,我说了,再让你难过这一个晚上,也就让你考虑一个晚上。”黎麦齐回答得很决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说完,就又塞了一瓶啤酒到我怀里,“喝醉了也没关系、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也没关系,我都陪你,但明天等你酒醒了,就必须回答我。”随后他顿了顿,像是在思忖,然后接着说,“不,是答应我。”

说着自己也又开了一瓶酒,喝了一口,“我不信你对我没一丁点感觉,既然你不讨厌我,那我们就试试。”

我明白黎麦齐这么做的用意,他知道再这么下去,我靠自己的本事,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忘记黎丘齐,只要他有机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见他一次我就会难过一回。生生世世,往往复复,永无止尽。

常言道,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我也觉得这可能是个办法,可这个办法显然对黎麦齐不太公平。黎麦齐他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我的,可我跟他在一起,不管是不是对他有感觉,利用的成分好像更多点。

于是我说,“这样对你不公平。”

“没什么公不公平的,这都是我自愿的。”说着,黎麦齐又看来看我,“再说,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块,我又有什么损失呢?”

听黎麦齐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或许,我真的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那颗还喜欢着黎丘齐的心拨乱反正,踏踏实实地和黎麦齐在一块儿。毕竟,正如黎麦齐所说的,我不是对黎麦齐一丁点儿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这个感觉和对黎丘齐的相比,弱得没有什么存在感而已。

或许有喷子会喷我,说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是圣人呢?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同时喜欢过两个人,只是都跟我一样,一个多一点一个少一点罢了。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黎麦齐说,“那,要不,咱们就试试?”

黎麦齐听我这么一说,简直是乐开了花。他拿着手里的啤酒,和我手里的轻轻地碰了碰,“可不许反悔了啊。”

“我像是出尔反尔的人么?”我气急。

黎麦齐怕我真的反悔,于是不敢再吭声,但是依然看着我笑成了一个花痴。

之后我们又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们把黎麦齐买回来的酒统统喝了个精光,我也是第一次,真真实实、结结实实的喝醉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我是被枕头边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其实手机已经响了很久,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无动于衷。直到被电话声实在吵得没法好好睡觉,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去,胡乱地在一边摸索着。

摸到手机,我微微地睁开一只眼,一看是卢铭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这厮脑子有病,大清早的来电话吵人清梦。

我没打算接,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准备接着睡。可电话还在震着响着,一点消停的意思都没有。

我觉得自己这觉是没法继续睡了,于是决定接了卢铭的电话开骂泄愤。

可我刚一接我电话,卢铭就在电话里大叫,“张希希,你死哪里去了?”

我在哪儿?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很陌生,好像连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房间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我拉起被子,发现自己还算穿戴整洁。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却只记得最后一个片段,看到的是黎麦齐的一张笑得煞是好看的脸。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黎麦齐出事了,现在人在市中派出所。”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岔了,于是又问了一遍。黎麦齐昨晚不是跟我一起喝着酒么?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上班呢么,什么叫出事了?人在派出所又是几个意思?

“他今天凌晨酒驾,撞了人,对方还在抢救呢,听说伤得挺重。”

原本我以为卢铭是在开玩笑的,但是听他说黎麦齐酒驾,我就完全相信了。他昨晚跟我一起喝酒到凌晨的事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市中派出所?我现在就过去。”

挂电话的时候,我还有点神智不清,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宿醉,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黎麦齐。他昨晚和我好端端的喝着酒,怎么就酒驾了呢?那我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

我有点儿头疼,哆哆嗦嗦地摸到厕所,大冬天的给自己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酒店之类的临时住处里。这里显然是个公寓,厕所的台盆上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插着一把牙刷和一管用了一半的牙膏,镜子下面是一把剃须刀,还有一些男士的护肤品。旁边的毛巾架上挂着两根毛巾,除此之外,浴室里再无他物。

我洗完脸,走出卫生间,回到刚才起床的卧室,这是一个开放的空间,和外面的客厅连成一个整体。床边我刚才放手机的床头柜上有一盏台灯,下面是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黎麦齐打网球的照片,英姿飒爽的,充满着男性的荷尔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黎麦齐位于单位边租住的那套公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