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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逃亡路与收获

夜色之浓,黑暗中的山林已然是漆黑一片。

即便是习惯了黑夜的巫师们,双目视力格外好,器官敏锐,却也无法在这山林中追捕到已经变身狼形态的尼克的去路。叶晓有些无奈,他没想到自己的老同学竟然这么果断,一看打不过就直接跑了。米莉站在叶晓身旁说道:

“要是使者不死的话,或许凭借狼人的敏锐嗅觉我们还能找到他呢。”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等狼人那边派人过来了。”

叶晓叹息一声,信号弹已经打了,之前就派出去的狼人搜捕队估计马上赶到了。而现在的问题是……叶晓看了那边跪在地上的丹——他如同麦德斯一样求情叶晓他们放他一条生路。

不同于麦德斯,叶晓知道丹内心中有悔意,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陪着尼克走上歧途,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不用为自己的罪行受到处罚,狼人和学校哪边都不会放过他……叶晓叹息一声,可他下不了狠手,他现在在考虑是不是真的要放走丹,毕竟等狼人部队赶到,杀过狼人的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叶晓看向了冷若星——她毕竟说来是跟他同一组织的“上司”,冷若星知道叶晓眼神中的意思,他是想放丹一条活路……冷若星思索了片刻对跪地的丹说:

“你注射过狼人血了吗?”

“没……没有……”丹拼命地摇头。

“那你也没什么用了。”少女冷淡地说,仿佛刽子手一般已经宣布了丹的死刑。丹面露绝望,对他而言,冷若星虽然是同学,却更像是疏离不敢接近的上层贵族,他知道少女是在场三人中的核心权重,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那么,他是没机会了。

其实丹不知道的是,在场三人中叶晓才是真正代表学校一方的人,冷若星和米莉更像是他的陪同顾问,而叶晓也深知自己有着做决定的实际权力。而这次,他决心行使这种权力。

“你走吧。”叶晓开口对丹说道。

“什、什么?”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趁着狼人没来,赶紧走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吧。”叶晓有些恼怒,都快没时间了,怎么丹还在这磨叽呢。丹这才反应过来,真心诚意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慌忙逃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场的两位女孩自然不会质疑叶晓的决定,相反两人都是很了解叶晓的复杂人性一面,尤其是米莉,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不同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冷血无情的巫师,是个有着自己道德标准的人。同时,米莉不希望这种标准给叶晓带来过多压力,于是她扯开话题说:

“亲爱的,那我们现在校长交代的事怎么办?”

“我们去麦德斯的尸体上取一点吧,他已经注射融入过狼人血液了,只是明显是有问题的失败品,不过带回学校反正是充当研究用的嘛。”叶晓早已想好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井井有条了。

而就在他们取完两试管麦德斯心脏处的血液并藏于身上后,狼人的搜捕队就赶到了。狼人们一来就嗅到了血腥气,而令他们愤怒的是,这股血腥气中还有着他们同胞的味道。而即便是黑夜,他们也能清楚的辨别出眼前就前不久才发生过激烈的战斗。狼人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在场的三个人类。

领头的狼人知道有一个同类使者是专门接应人类,那枚信号弹也是来这使者。只是闻着空气弥漫的血腥味,又看到使者不在此地,就已经知道使者应该是不幸遇难,他强忍对眼前三名年轻巫师的敌意——因为他就觉得使者的死肯定跟眼前的人类摆脱不了关系,但他还是上去履行自己职责说道:

“你们是边界学校过来的代表?这里为什么发生了战斗?”

黑夜之中叶晓倒是没看出对方的敌视,只是感觉说话这名狼人语气有些奇怪,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而叶晓开口解释道:

“我们发现了你们一直搜捕那三名人类的藏身地,出了点意外,你们接待我们的使者被他们杀了,不过我们也杀了他们一个。只可惜跑了两个人。”

听到又有狼人死去,领头的狼人按耐不住自己的愤怒说道:

“为什么你们巫师每次来都有我们狼人死去?!”

“……抱歉。”叶晓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而且在历经这几天的事情后,他确实对狼人一族心怀愧疚。可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尼克。

领头的一挥手,狼人搜捕队们便开始打扫战场——而使者的尸体按照狼人一族的习惯,会在一处专门祭奠的山巅之上被安葬。狼人的习俗已是非常接近于人类,而非狼族的野蛮原始,当然狼族见同类尸体嚎叫表达哀伤的传统也不再保留。

夜色之中,叶晓对米莉和冷若星说“走吧”,然后朝着那开放的石门过去,他估计里头应该就是尼克的实验室,也是很好奇。狼人领头看到叶晓三人进入了石门之内,虽然也想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但是他又不愿再跟这三个人类巫师待在一起哪怕是一分钟,也就只是“哼”了一声任由他们去了。

走入其中,叶晓以“命痕”发出探路照明的光源,两位女孩就跟在叶晓身后。叶晓倒也没有想入非非,而是小心翼翼地走着,他们此刻正踏着一拾级而下的阶梯往下走,仿佛通向地狱。

见阶梯迟迟走不到尽头,叶晓又感觉后面两人一直一言不发,怪奇怪的。而此刻米莉也挺郁闷的,不知怎么就跟冷若星并排了,而叶晓一直站她前面,她也不好挤过去站在叶晓身旁。叶晓忽然开口道:

“若星,你还能占卜到尼克的去向吗?”

冷若星摇了摇头说:“不能了,他已经到达了四阶的水平,以我的占卜术已经算不出来他在哪了。”叶晓表示有些遗憾地“噢”了一声,米莉则是站在叶晓后面,伸手重重地捏了下叶晓的腰,当着冷若星的面。

叶晓顿时苦笑,大家都是巫师,心思敏锐的很,但他不能说完全猜出了米莉的心思,而他现在只能猜测是,是因为那声“若星”的称呼有些亲热?

女人啊……

好在,他们顺着黑暗的阶梯终于走到了底部。

来到底层,发现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叶晓当即释放了一个悬空的光照魔法。只是令他尴尬的是,这个魔法光照是如此的微弱有限,暴露出了他的魔法水平还是十足的不达标,当然也跟这个所处空间颇为巨大的缘故。

米莉和冷若星都补上了一个光照魔法,这才把这里照亮的近乎一清二楚。

只见中间是个大型实验台,上面全是碎裂的玻璃实验仪器,而除了满地的碎渣,就是暗红的血迹到处可见。三人仔细搜寻了这个地方,发现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忽然米莉在实验台下方的柜子里找到了些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式的数据,她看了一下发现完全看不懂,递给了叶晓。

叶晓对这些实验数据更是一窍不通了,于是他又递给了冷若星——后者接过后倒是看得极为缓慢,显然是能够看懂这些数据背后的含义。

而忽然米莉喊道,“叶晓,快来看,这里还有些好像是谁的日记?”

叶晓立马凑到米莉身边,米莉对着身旁的男友轻笑一声,念到:

“3月9号。终于开学了。第一时间回到山脉的基地里。很可惜假期给普通人灌注狼人血液的实验没能成功,寻常人的身体真是太脆弱不堪了。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潜力已经到了尽头的巫师主动尝试。可惜,毫无变化反应。只好把他杀了。

3月14号。虚无的课真是越来越无聊了,成天讲些理论有什么用?今天的实验还是遇到了那个老问题,狼人本身就是混合血种了,但是输入人类体中要不然就失效要不然就承受不了,始终无法稳定下来,这里头难道真的是要比例完美无瑕的配对?

3月21日。今天不管了。尝试给自己的第一次注射。

3月23日。情况出奇的稳定,问题是身体似乎开始渴望狼人血液,现有的体内血液完全不足以激发变身。

3月27日。又没狼人血了。可是上次偷袭山中的狼人已经被他们有了警备提防。不行,我必须得找几个帮手了,这已经没法单凭自己一个人搞到血液了。

4月1日。哈哈,丹和麦德斯那两个傻瓜一听到就愿意来了,还想注射血液呢……哼哼,除了我这样的天才,其他人还能想出法子稳定血液?不过也好,拿这俩个傻瓜给我做做打手。

4月4日。成功击杀了几个老弱病残的狼人。他们真的是太容易上钩了。终于有血了,可快把我馋死了……”

这三张日记看到这里就没有了,叶晓和米莉面面相觑,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尼克写的。而4月4后至今不知道是没有记录还是被尼克专门带走了。

“有点诡异啊,米莉,那家伙是变成了吸血鬼了吗?”

吸血鬼,或称为血族,在暗夜是跟狼人一样稀少罕见的混血种族。他们惧怕日光,以吸食生物血液为主食,但是并不像狼人,他们能够完美的与巫师这一职业道路兼容,甚至往往还在这一方面具备额外的天赋。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米莉如同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叫道:

“对啊,叶晓,那家伙不是血族,但肯定是用了血族的什么法子——因为血族是最擅长研究血液的,这样尼克才能做到激发狼人血液的力量,一定是这样!”

叶晓注意到米莉是称呼“血族”,这其实是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在他那边更多是流传吸血鬼的名义故事,而暗夜这边更多是将其看待为一个正常的少数种族。他决定入乡随俗改变称呼。

最后他们搜寻完整个实验室,发现还有几条通往外界的阶梯——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前面尼克他们会在附近另外的地方出现了。

好在,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