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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翌日,东市客栈。

相继起床之后,帮派的大家在一楼聚集,边吃早饭边商量今天的日程。

那位纪神医是要去找的,所以要先打听一下他现在在哪里落脚,还有具体的实力。关于昨晚说的,后续,也要去打听一番。

商定之后,留下伤势迫重的在客栈养伤,再加上几个照应的,其他人兵为两路。

安平居这边,小暑也是在吃早饭的时候从空心糖那里听说了一条与纪神医有关的情报。之前也提到过,这位纪神医,与天香谷似有些渊源。

当然,纪神医是男的,不可能是弟子,那就……

“难道有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打个饱嗝,啼血猜测。

“不像!”同样吃饱喝足,空心糖边毫无形象的吧唧嘴边否定:“据说见过纪神医的,都说那是一个,又温和,又风趣幽默的人,不像受过情伤的样子!”

“也没说是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啊!”拾起茶碗,啼血辩解:“我挺好奇的,要不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边说啼血边看向一旁,早就吃完早饭正在喝茶消食的小暑:“正好咱们这儿有个重伤员,又是天香弟子。甭管什么渊源,这条件也够开个后门了吧!”

小暑不禁皱眉。

“搞好关系嘛!”啜了一口茶,啼血理由很强大:“现在这个江湖这么危险,要是哪天也要麻烦到这位纪神医呢!”

这,倒是无法反驳!

放下吃的很干净的粥碗,龙鸣和沙拾起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也是!”

夜影归嚼着馅饼无声的点头同样表示赞同。

小暑眉头皱的更深。

“再说伤员还一个!”啼血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下正啃着包子的南山以南。

一脸茫然,南山以南并未反应过来:“啊?”

看向他,亦早在一边消食的北海以北随之立即露出一丝嫌弃,接着拿起帕子递给他。

南山以南这才察觉有包子的汤汁在他刚刚疑问时,顺着流到了手指上。连忙吸了一口包子,同时顺理成章一般将手递给北海以北……

北海以北……更嫌弃了!边嫌弃边任命的给南山以南把手擦了擦。

将茶喝完,小暑放下茶碗:“去就去吧!我跟帮里的朋友说一声!”

……

早饭之后,开封城更加热闹起来。

独居一隅,小竹林舍在热闹中遗世独立。正值盛夏,翠绿欲滴的竹子被微风一吹,仿佛风都变成了绿的味道。沿着青石的阶拾阶而上,纪宁书最近停在一间竹亭当中。一个一身竹青长衫,容貌气质出尘宛若谪仙的男子,正在亭中聆风烹茶。

“天山雨!”纪宁书勾唇一笑,接着撩起衣摆席地坐下后,重新看向对面的好友,韩令:“就知道你已经算到我会来!”

放下茶壶,韩令将青竹制的茶碗推到纪宁书面前:“而且,你今天还会有几位不一样的访客!”

“哦?”

韩令端起茶碗,品了一口:“为凤凰啼血!”

动作一顿,纪宁书重新将茶碗端起,同时笑眯眯的:“真巧!”

与他的表情截然相反,韩令则自始至终都透着满满禁欲的味道。二人接下去没再说话,只有竹亭外的风吹,竹叶响。

……

接到小暑的语音,正我转告给了唐沐清,唐沐清又转告给了去打听纪神医那一路的小伙伴。将他们召集起来后,与小暑一行约了一家茶楼,集合到一起。彼时情报小能手空心糖已满载而归,不过结果却是喜忧参半。

“纪神医此行是为了访友,现下,在一家叫做小竹林舍的客栈落脚。而这家客栈……”空心糖脸色一变:“是四爷的产业!黑街的四爷!”

在场的人俱是一怔。

“这……”回神,北芪看向唐沐清。

唐沐清没说话,脸色却也是不好。不为别的,另一路的小伙伴就在刚刚打听到,野佛寺大当家厉鹰,可是跟这位黑街老四关系匪浅!厉鹰在开封城里的那些产业,里头可有着四爷的股份!

怎么这么寸!

“咋整?”思韵不禁瞪了眼。

“而这位纪神医!”空心糖继续说:“说他跟天香谷有渊源是因为他自小是个孤儿,是被一位天香弟子养大的。而这位天香弟子……”空心糖看向唐沐清一行:“现在已经和一位名号叫做空毒儿的,制毒圣手,隐居,退隐江湖!制毒圣手!”空心糖着重强调:“你们听说过没?”

唐沐清一行面面相觑。

“如果我没记错!”妖叔回忆:“那万老二临了前,念叨过吧?”

点头,思韵也有印象:“念叨过的!”

“要去吗?”南烛更关心这个。

皱眉,唐沐清稍作思忖:“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选择!”

“去吧!”小暑开口:“我们是去求医问药,况且看这位四爷,足够财大气粗,大概也不会因为折了些许财路,为难我们,几个小辈!”

“嗯!”东璃赞同:“好好说话总会没问题!”

看向南烛,小暑继续说:“咱们先去探探路!”

“好!”明白小暑的意思,南烛没意见的。

看向她,北芪叮嘱:“小心!”

“嗯!”

看着小暑,空心糖和在的龙鸣和沙、啼血、夜影归,同样嘱咐她一定万事小心。

小竹林舍就坐落在东市,顶着烈日当空,小暑和南烛到的时候已近午时。虽说已经到了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但放眼望向种满翠竹清新雅致的小竹林舍,却不由一阵清爽。

小竹林舍的大门是竹制的,围着同样竹制的墙。一个不大的小院后面,一栋栋掩映在竹林中简朴别致的小楼错落林立。

下了马,小暑和南烛穿过门进到院落,一个小二同时迎上前来:“两位姑娘住店?”

询问,小暑看着小二:“我们是来拜访纪神医的,不知,他此时可在店中?”

反问,之后不待小二答话,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传来:“是来拜访师父的?”

小暑和南烛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梳个两个发鬏作小童打扮的男孩子同样迎出来。

跟小二解释了几句,小童接着向小暑和南烛示意随他去。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跟上。

还是竹林中的那个亭子,现在只有纪宁书一人还在悠然的品茶。看着小暑和南烛近前,他那双狭长好看的桃花中流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原来是两位姑娘!”自语,纪宁书收敛目光呷了一口茶。

小童这时止步,不再向前,而是示意小暑和南烛自行上去。

颔首表示谢谢,小暑抬头向亭中那个一身月白色,身形宛如周身修竹般挺拔高挑的男子看了一眼,低头后继续和南烛上前。

“请坐!”纪宁书看着小暑和南烛站到眼前,笑眯眯的请她们坐下。

席地跪坐到竹席上,之后小暑和南烛看着纪宁书分别在各自面前放下两碗茶,同时道谢一声。

纪宁书依旧笑眯眯的:“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两位姑娘可是为了求凤凰啼血的解药?”

直接了当的问,小暑看向南烛。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名字,而且,大夫说,我的朋友们中毒不一!”南烛平静的看着纪宁书,心里则自刚才看见这人开始便有些打鼓……被誉为神医,第一印象好似都是胡子花白的老者,看纪宁书年纪很轻,不是夸大其实?

“那我换个问法!”纪宁书收了脸上的笑,露出三分冷意:“万仲那厮,现在可是死透了?”

同样带着冷意的话,和刚才那般春风和煦完全截然相反!

小暑不禁带着些许探究,向纪宁书看着:“纪神医,跟那个人可是?……”

垂眸,纪宁书再次敛了脸上神情,之后恢复平常的:“不瞒两位,万仲曾是林叔的弟子。此人虽有些天赋,但心术不正、行事狠辣!林叔曾悉心教导,可结果不过是以身饲狼!最后,万仲叛出师门,更是给林叔下了一味奇毒!那,便是凤凰啼血!”纪宁书把玩了一下手里的茶碗:“凤凰啼血初时不会有其它症状,只会全身疼痛犹如万蚁啃噬,最明显血色为黑。若没有解药,三日后疼痛便会成倍增加!每日一倍,且血行受阻,五脏溃烂!幸亏有姑姑在,林叔才有足够的时间制出解药!时至今日,虽然林叔不愿再计较过往,但我却不想就此放过!此行,我便是因为打听到万仲那厮居然藏到了土匪窝里!所以替林叔,清理门户而来!”

简短的解释,小暑和南烛却差不多能听出一个完整故事的七七八八。

再加上那毒的描述,南烛也已经差不多猜出,谁是中奖的那个倒霉蛋了!……阿,她可不是万仲那般欺师灭祖的!咳!

收了思绪,南烛看着纪宁书:“没错,万仲的确在野佛寺,并且做了二当家!不过,昨天,野佛寺已经被彻底清剿。万仲自然,也已经被就地正法!”

听到南烛亲口说,纪宁书松一口气的露出一抹微笑:“此事确实已有所耳闻!听到姑娘这般肯定的说,在下就完全放心了!”说着,纪宁书起身向南烛郑重拱手一礼:“多谢!”

“举手之劳!”南烛淡定的颔首。

“那!”之后,小暑试探的问:“关于我们朋友……”

重新席地而坐,纪宁书之后让笑容带出一些玩味:“没错,解药我有。但,一码归一码,规矩不能破!”

小暑为难:“我辈行走江湖,身上,不曾有什么随身之物!”

沉吟,纪宁书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那就帮我个忙吧!”

这倒可以……小暑和南烛点头。

“只要我们力所能及!”小暑又补充。

“放心!”看着小暑,纪宁书笑着:“挺简单!几日前我在陶府看中了一盆‘青墨美人’,但那是老夫人喜爱之物,我便没好意思开口。然回来之后念之不忘,思之欲狂。不知两位姑娘,能否为我解这相思之苦?”

如果不听前半段还以为这纪神医是看上了哪位姑娘!

小暑和南烛同时在心里翻个白眼!

端起茶碗,南烛呷一口茶,维持了一下淑女的形象:“一盆,花?”

“嗯!”纪宁书笑容灿烂:“乃是一盆极为罕见的菊花!”

南烛想把茶碗叩到纪宁书头上!

清清嗓子,小暑同样极力维持着形象:“传闻纪神医风趣幽默,果然传之不虚呢!”

“多谢!”

“咳!”小暑干脆没再理会笑的花枝乱颤的纪宁书,看向南烛。

在心底默念三遍救人要紧,南烛看向纪宁书:“好!”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