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刚准备要开口说话，却被他颤抖的声音打断，语气中充满着迟疑和恐惧，想要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却在感受到他全身的紧张之后，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看来他真的是吓到了，高青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想要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没事的，我在。”
简单的话语不停的重复着，虽然心里也知道，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但这是唯一她现在能做的事情。
第一次看到厉晟在自己面前展现软弱的一面，平日里强硬惯了的他，此刻脆弱的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人一样，生怕被谁抛弃。
“别离开我，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厉晟声音几度哽咽，此刻抱着高青曼的手，已经放松了许多，这仍然是虚弱的声音，像是刚才经历了一场浩劫。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其实心里很清楚，就算他真的是在跟踪自己，也不是来自于不好的想法，只是因为过分关心和他过度的控制欲才如此罢了。
“我真的……很担心，刚才……”
“你们两个是刚才事故的目击者吗？”
两人正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突然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一手持着证件，朝着两人问道。
“哦，我是。”
高青曼顺着声音回头，看到眼前询问的人，赶紧点头回答道。
“请问你有看到肇事者的车牌吗？”
见她点头应是，这人连忙开口，继续往下问，同时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来，想要记录些什么。
“车牌我没有注意，当时情况很混乱，但是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想要尽可能的提供一些线索，可当时的状况实在是太混乱了，她也有些吓到，所以，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是有限的信息。
“那你呢？”
看高青曼的确是很努力的在回忆，也已经尽了全力，又转头朝着厉晟问道。
“我……”
“他刚才一直背对着事故现场，所以什么都没有看到，有什么事都问我吧。”
想到厉晟刚才惊慌失措的表情，高青曼下意识的以为他心里有什么阴影，出于保护的姿势，直接把他拦在身后，挺身而出，朝着对方开口解释。
看她勇敢的把自己拦在身后的样子，厉晟忍不住嘴角弯上来，好像刚才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还好她没事，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我没事，车号我没有看到，但我车的前后都有行车记录仪，那个车经过这边应该会有记录。”
见到她小小的瘦弱的身躯，站在自己前面保护着，厉晟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愧疚，分明自己才是应该站出来的那个人。
伸手拍了拍高青曼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笃定，比起刚才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朝着对方开口说着。
“那就太好了，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吧？”
一听说有了决定性的线索，这个前来调查的人也是一脸高兴，说着就要让两人一起回警局。
“额……”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
其实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需要回去做笔录的，既然已经自愿做了证人，当然就是帮人帮到底。
无辜被撞的小孩子的确需要他们的帮助。
高青曼倒不是有多害怕，就是从来都没有去过警局那种地方，多少心里都会有些紧张。
就在犹豫的时候，厉晟从身后伸手抱住了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望着嘴角低沉的声音，靠在她耳边安慰道。
就这样，厉晟转身回到自己车里，拿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两人直接上了警车，一路跟着回到了警局。
和刚才一样，简单地记录了一下基本信息和能回忆起来的场景，然后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最后拷贝了内存卡里面的视频内容，折腾了一番，等到都结束，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本来七点钟开始的音乐会，她又跟着忙碌了一会儿，加上厉晟之前的纠缠，发生事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钟左右了，等到他们都处理完，当然已经是凌晨。
从警局出来，原本就是跟着警车一起回来的，两辆车子都没有，现在站在荒无人烟的街头上，看着路灯，两人都是一阵无语。
夜风袭袭而来，带来了一丝凉气，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的高青曼，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站在边上的厉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幕，二话不说，直接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就往她身上披，却被她动作轻巧的躲开了。
“别这样，两个人都感冒就不好了。”
伸手推了推他往自己身上披衣服的手，高青曼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我不会感冒的，没有你身体那么差，穿着，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好像刚才那个因为车祸而吓到的厉晟是幻觉一样，现在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才是平日里习惯了的表情，一脸淡定的，像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抬一下眉头的样子，语气不容置疑。
看他这副样子，高青曼也实在是有些冷，干脆不再推辞，接过了西装外套，往自己身上穿了起来。
按说她的个子也不算矮了，而且厉晟也不胖，可是却没想到，穿上他的衣服之后，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穿上了大人的衣服一样，长长的衣襟直接垂到了屁股下边，袖子也是耷拉下来，肩线更是不在原本应该在的位置，看上去拖拖沓沓的很不利落。
可是这样的她在厉晟眼里却是显得格外娇小可爱，像极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尤其是当她站在路灯下面，回头朝着自己笑的时候。
深刻的酒窝和甜美的表情，笑起来像月光一般皎洁的眼睛，可爱的让人毫无抵抗能力。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着，漫无目的的在深夜的街头溜达，默契的谁都没有想过叫车或者是找人来接，就这样慢慢的往前走，好像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手就粘在了一起，距离也是越走越近，最后干脆变成了厉晟抱着她的腰，两人几乎是贴身的往前走着。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那辆车本身就有定位系统，打你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有点担心才会去找你的。”
深夜的街边十分安静，两人并肩走在路上，突然厉晟低声朝着她开口解释道，高青曼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刚才长时间的沉默，原来他在想这件事情。
其实如果他不提起，今晚发生的一切，足以让她忘记刚才在咖啡店里的不愉快，不过这样被解释一下，好像所有的怨气都消失了，这么一想，哪怕是以后再想起这件事情，也不会觉得生气了。
尤其是想到他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本来应该已经很疲惫了，可是脑子里居然还在惦记着自己在意的事情，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解释，也是对她的内心巨大的安慰。
“我只是一时冲动才那样问你的，而且……”
说起跟踪这件事情，她不由得又想到了关于那部手机，其实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厉晟每一次都能确切的知道自己的位置？
虽然对于他来说，确定自己的位置应该不算一件难事，但迅速的几乎是同一时间就知道，这就多少让人有些怀疑了。
“你知道吗？今天你走的时候主动来告诉我，真的让我很感动。”
厉晟从来都没有确切的跟她讲过这些事情，一直是默默的付出，默默的自己去纠结，而今天能够直截了当的跟她讲出来，其实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
“我没有想瞒着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对乔守君可能有些敌意，不想你误会罢了。”
见他这样坦诚，高青曼也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扭头看着他的侧脸，在街灯昏暗的光线下，更添几分温和。
“我不是对他有敌意，也不是误会，记得你之前问我关于孙可欣的事儿吗？当初在国外资助她上学的那个公司，就是乔氏。”
原本就已经下定决心，今天把一切都跟她坦白，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厉晟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
乔氏？
高青曼一愣，下意识的站住脚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迷茫的睁大眼睛，朝着他看过去，却见他是淡定的样子，像是跟她确认一般，又点了一次头。
“可是……”
“你说过之前你们是在机场偶遇的对吧？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偶然，对他可不是。”
现在手上并没有当时调查的资料，但厉晟却能轻松的把之前看过的内容都一一记住，陪着他一边悠闲的往前走着，一边开口解释。
“所以照你的意思是，乔守君从最开始跟我重逢，就是设计好的？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啊？”
虽然愿意相信厉晟口中的话，可是这怎么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她手上什么都没有，就连现在掌管的高氏集团，从法律上讲也不算是她的。
而且好像上学的时候除了成绩之外，跟他并没有什么恩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