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就去，但我还是得跟你说，我是个商人。”
看表情就知道她心意已决，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还不如让她自己去撞一次南墙，自然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商人，所以才应该物尽其用，啊，不对，人尽其用。”
说着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发笑，能把自己比成“物”？
厉晟同样被她的口误逗笑，弯了弯嘴角，脸上严肃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些，示意她继续吃东西。
中午12点，吃过了早午饭，又各自换了身衣服，总算是能出门去了，厉晟开着另外一辆从来没有见过的黑色轿车，直接带着她去了那个游戏工作室的楼下。
反正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干脆连提前的预约都没有，厉晟不由分说，直接把人带到了工作室楼下。
高青曼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己无论怎么用心，都是没有意义的，之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个下意识的印象，他绝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如果我成功了，你还会投资这个游戏吗？”
抬头看着眼前破败的小房子，高青曼若有所思的扭头朝着厉晟开口问。
虽然明知道他就是来给自己一个借口，让自己放弃的。
但还是想要放手一搏一次，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
“……会。”
坐在边上的厉晟并没有料到她会说这句话，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认真的眼神，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她还真的打算认真应对一次，虽然已经注定了会没有用，不过想到之前她第一次来找自己投资的时候，莫名心里涌起了一丝兴趣。
万一呢？
“那我去了！”
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说白了高青曼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哪怕自己谈判失败了，至少他还能做自己最后的退路。
这种明知道需要对方帮忙，却还偏偏要自欺欺人的逞强，要一个面子的行为，真的真的很过分，也很矫情，但有些东西在心里是个坎，不经过这些矫情的过程，是没有办法过去的。
“高青曼！”
高青曼，开口说完最后一句，像是在心里给自己喊了一句开始一样，伸手打开了车门，迈开步子就下去，刚要松手关车门，却听到他在身后喊自己的名字，迷茫的抬眼朝他看过去。
“怎么了？”
“……加油！”
厉晟心里百转千回，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阻止她，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放任，给她一个寻找自尊的机会，但心里真正想要的，还是她对自己绝对的依赖和信任。
是那种不讲求任何形式，完全相信他，并且把一切都交给他的信任。
然而看着她无辜的眼睛，和扭回头看自己时，眼角闪过的一丝希望的光线，已经作势要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原地，抿了抿嘴唇，咽回了原本到嘴边的话，只剩下简单的两个字。
既然高青曼想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哪怕是再虚伪的坚强，至少在别人眼里是无懈可击的，那么阻止，也许不如放手，让他她做来得更加直接。
爱一个人是对对方的绝对相信和支持，就算全世界都没有跟她站在同一个战线，至少心里的那个人还在。
看他朝着自己微笑，高青曼原本心里还有些没底，竟然也莫名的安心下来，朝着他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给自己加油，也为了让他安心，扭头朝着工作室的入口前进。
和之前一样，经过了装饰诡异的走廊，高青曼推开了那扇好像尘封了许久的门，里面当然还是柳暗花明，一切都和走廊里截然不同。
不过说起来，这一次和上一次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上次他们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样子，但这一次，每个人都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则是在键盘上飞快的游走，很明显是在专心的工作。
本想礼貌性的开口，朝着其中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说明来意，可看人家似乎并没有打算理会，已经张开的嘴又闭上，径自朝着办公室最深处的房间走去，那就是上一次他们见到那个奇怪的人的地方。
站在办公室门前，高青曼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下心底又一次翻起来的不安，伸手敲响了门。
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回话，听上去好像没有人在的样子，但事实上，从磨砂玻璃，还是能隐约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影，高青曼很确信，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此刻一定是在的。
可是站在门口，始终等不到对方的回应，直接推门进去，好像又不符合礼仪，总不能一直在这等着吧？
站在门外，急的直跳脚，高青曼前前后后走了好几步，视线始终死死地，盯着磨砂玻璃后面的那个隐约的人影，厉晟还在楼下等自己，而且他是自己最后的最坚实的后盾，好像只要想到这个，就没有什么可怕，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思及此处，高青曼干脆也不打算继续软弱下去，都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有什么理不理的说法？
伸手握住了门把手，用力往下一按，闭上眼睛，像是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决定。
——咔哒！
门居然真的开了，而且也能看到那个人的的确确就安稳的坐在办公桌前，甚至是那种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于是淡定的盯着进门的她看，显然自己在玻璃前看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在盯着自己。
想到刚才在门外犹豫的那些时间，高青曼甚至忍不住想笑，早就知道这个人性格古怪，纠结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直接推门进来，至少不至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的一幕有多么尴尬，也不用自己在脑海中幻想，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玻璃门上倒映的身影时，是怎样挖苦嘲讽的情绪。
反正对方都已经不客气了，摆明了就是想嘲笑她一番，而且还是那种一句话都不用说的方式，高青曼自然也不客气，直接迈开步子，往他办公桌前一站，拉开椅子就坐下，丝毫没有一点儿尊重他的想法。
反正他不就喜欢这种单刀直入的嘛？
上次也是，只是稍稍客套了一句，瞬间他就赶人走，既然这样，干脆来的直接一点。
“我来谈判的，我是高氏集团的项目直接执行人，上次说过想要跟贵公司合作一款联名产品。”
开门见山，是个非常不错的方法，真的，把话都说出来之后，好像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原本那些累积的紧张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淡定的好像是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彻底放开了。
管他呢？
最差的结局就是自己跑去求厉晟帮忙罢了！
“我上次也说了，对联名合作没有兴趣！”
这个被外界称之为脾气古怪的鬼才，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对她的态度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
高青曼看他这个反应，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准备好的话都堵在嘴边，好像现在根本就说不出来。
“你可以没有兴趣，但我也可以让你有兴趣。”
就这么木讷的坐在他面前，高青曼皱着眉头，脑子飞快的运转，索性都已经这样了，干脆就把能拿的东西都拿出来，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心里想着，伸手就从包里面掏出了原本准备好的us-b，上次就已经注意过他办公桌上的电脑，可能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做游戏的工作室，他的电脑屏幕是可以直接用来当放映屏的，不但够大，而且可以直接连接优盘来放映图片。
见他没有要阻拦自己的意思，高青曼拔掉U盘的插口盖住，自顾自的就直接插在了他电脑屏幕的连接口上。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哪有毛病，反正早就已经看出来，他就是喜欢这种不经过任何商量，上来就动手的方式了。
高青曼也开过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会议，对放映幻灯片这种事情自然非常在行，所以伸手就开始弄，很快，屏幕里就显示出了自己要的界面。
那是她最开始遵循厉晟的要求，做了一版相对详尽的策划案报告，是以ppt的形式呈现的，里面不单单有各种数据的统计和报表，甚至连对市面上相关或者类似产品的预估都有明确的判断。
就算是在这方面毫无准备，毫无了解的人，只要经过她大概的介绍，也能基本明白里面的理论和市场前景。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不由得心里还庆幸，当时听了厉晟的话，做了个详尽版的ppt。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联名产品计划，据我们调查，贵公司还准备做本款游戏产品的姐妹篇，其实做了联名，对贵公司接下来宣传和发展也都有一定的帮助，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高青曼不卑不亢的说着，完全是一副自信的样子，朝着对方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像是平时，会礼貌的回避对方的视线，反而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跟他对视，心里清楚，他之所以没有阻止自己放映幻灯片就是有兴趣。
现在只不过是在测试她到底有多大的信心和能力罢了。
既然这么喜欢试探别人，那何不让他感受个够？
别的不敢说，在魄力这方面，很多男人都赶不上高青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