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于大雪中掩埋，全无留下一丝痕迹。
团团牵着有些木讷的雪返回营口村。
一路上，团团不停开导少年，并未普及了一些关于血族的常识。
这个族群并非外来者，只是在百年前的那场世界剧变后，这群神话传说中的存在才走出了黑暗。
百年来他们扩张领土，自成一国名为黑暗圣域，各大家持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是黑暗圣域真正的掌控者。
血族内部整体实力呈金字塔状，依下至上分别为血仆、男爵、子爵、伯爵、公爵、领主、长老、亲王，以及站在金字塔顶峰的血皇，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从未现身于世间。
这与人族异能者的等级划分十分相似，亲王为巅峰强者，而长老相对的便是人族SSS级的异能者，剩下的以此类推。
当然，构成个体在血族内部的地位高低并非单由实力说了算，其出生与血统是否纯正才是最为关键的东西。
该族拥有与诸如天使族这样恐怖外来种族分庭抗礼的实力，却又与处在底层的人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已知现在血族一半的成员或多或少都有着人类的血统，甚至曾经就是人类！
虽然这些都是常识，但对雪的触动却很大，他无法理解为何一些人类甘愿放弃灵魂，放弃尊严自由，成为不人不鬼的血仆。
难道就仅是为了那一点点可笑的力量？或是那行尸走肉一般被延长的生命？
如若如此杀不足惜！
待二人返回院中时，晚饭早已备好，李大山的房间传来阵阵鼾声。
显然今天又受医生不少‘虐待’，随便吃了俩口便回房休息去了。
医生瞥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雪，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吼……”云遮阳也凑了过来，仰着头目光担忧。
雪稍稍一愣，本想着只字不提刚刚的事情，免得他们为自己担心，结果目光一转发现就连紫鹦都在盯着自己。
“我没……呕！”
话未说完，雪猛地看到饭桌上的汤肉，由此联想到刚刚那血腥的一幕，腹中止不住翻滚，跑到一颗树下低头就吐，简直要将胆汁一并呕出。
“咦——”医生下意识将头转向一边，咧着嘴，“啧啧，这也叫没事……”
村长嗅了嗅鼻子，开口问道：“狐仙，他这一身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团团轻拍着少年的后背，无奈耸肩，将刚刚发生全部说了出来。
“罪又出现了？！”
听罢，医生目光严肃，连问道：“还是你又暴走了？”
“咳咳……”
吐到几乎虚脱的雪，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有气无力道：“都不是，罪既没有出现，我也没有暴走。”
他说的是实话，之前杀戮血仆的状态看似疯狂，但确实并非暴走，至少还有一丝意识清明，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只是无法阻止身体做出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
这解释让医生很苦恼，这种情况还从未出现过，而且并非亲眼所见，所有无法过多推想。
“我从未见过罪有过如此强烈的反应，这似乎与血族有关。”
雪如此猜测道，罪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他敏锐觉察到了这一点，那疯狂的杀机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
“算了，如今的情况至少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太多，起码罪不会像之前一样强行侵占你的身体。”
医生认真道：“至于那些死掉的血仆，杀就杀了根本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雪勉强一笑，随后同柳仙与村长聊了几句后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实在是没有胃口吃饭。
村长摇头道：“小家伙这方面还是太过稚嫩。”
“这很好，我倒希望他不会有一天对此麻木。”
柳仙仰头叹了口气，即便是杀生这样的事情，做多了终有一天会习惯，到那时这份无意义的负罪感反而可贵。
三仙并未询问关于罪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这只是雪直接的问题，是早已注定的命数，若要改变这一现况只能依靠自己。
“我们也需要做好招待来客的准备了。”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柳仙眸中闪现冰冷。
团团与村长亦是冷笑，看的医生脊背一阵发凉，他有直觉，这三位是在筹划着什么。
……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半夜。
沙沙沙……
踏雪无痕，一道人影无声无息间来到了营口村前。
气息阴冷似毒蛇一般，猩红的眸子中布满杀机，丝丝血气将其身形笼罩，完全遁入黑夜之中。
来着正是血族伯爵，维尔斯。
顺着血仆留下的稀薄气息，他向着墟祖南境一路极速追来，就在不久前来到了众血仆惨死的地方。
仅凭积雪下的一段未烧尽的焦骨，维尔斯便大致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无比暴怒，即便血仆命如草芥，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践踏，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是对血族**裸的挑衅，而后那几个精灵可能也被掳走。
随后，维尔斯在地上找到了一大一小俩串脚印，很模糊几乎就要消失，但这足以让他辨别出脚印的去向。
“就是这个人类的小村落吗？”
维尔斯满脸杀意，迈步走向营口村，这里远离墟祖，超出了人族的管辖范围。
“哼哼哼……挑衅我族的代价便是死亡！”维尔斯狞笑着，无论那几个精灵在不在这里，他都决定今夜血洗这个村子。
来至村中，他提快了脚步，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村民们四处逃窜，绝望哭嚎的样子。
“这位叔叔，这么晚来我们村干什么呀？”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维尔斯毛骨悚然心脏都险些停跳，他立即回头看去，“是谁！”
只见一个满脸好奇的女童出现在了身后，在看到自己惊慌的模样后，更是捂着嘴咯咯直笑。
“小鬼！”
维尔斯眯着眼睛，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自己为血族伯爵，实力不言而喻，可刚刚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从身后靠近！
“你是在叫我小鬼吗？”
女童表情突变，嘴角裂开有獠牙伸出，眸中更是绽放青光，在这近乎死寂的黑夜中无比诡异，“回答我，你这个浸泡在鲜血中的蛆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