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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凹晶馆

不知道经过了几座山,不知道趟过了几条河,现在这三个孩子再也跑不动了。到了哪里,他们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人在追,他们还是不知道。唯一的意识是把自己藏起来。好在身边正好有一片浓密的草丛,他们不约而同地冲了进去——

“嗷呜”一声虎鸣,从草丛中窜出一只白虎,三人赶紧向两边一躲,朱兆和一锤顺势砸向老虎,老虎一爪扇去,铜锤飞向半空。一张血盆大口奔向齐玉。

齐玉抓起药锄,用力挥下,正中老虎的左眼,老虎吃痛,一声哀鸣,去势不变,仍然扑向齐玉,似乎齐玉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曾凡横向一扑,抱着老虎打了一个滚。老虎一只爪子按在曾凡的胸膛,另一只爪子扇在曾凡的头上,张大嘴巴就要咬下。

这时,老虎似乎迟疑起来,用头拱拱曾凡,又用鼻子嗅了半天,曾凡想到,这可是玩完了,今天死在这里了。等了半天,老虎还是没有下口,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还有岩蛇的毒素,白虎察觉到了。齐玉的血只是用灵力压制住蛇毒,并没有清除蛇毒。曾凡顿时心中大安,蓄起力气,用伏虎拳一炮冲天,击向老虎的右眼,白虎猝不及防,它仅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也被打瞎了。一击得手,顺势一滚,想躲开老虎的攻击。没想到这堆草丛后面竟然是一道悬崖,曾凡“啊”的一声,就摔了下去了。

老虎两眼皆瞎,但怀着一种报复的执念,朝着曾凡动静的方向一纵,老虎也跌落悬崖。

齐玉,兆和双双扑向悬崖,绝望的大喊:“曾凡!”

只见老虎跌落在深深的崖底,摔在一块巨石上,红的白的一地。可是曾凡呢?

“我在这!”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一直在崖底找,没想到曾凡在他们的脚下呢。曾凡抓着一棵树的根须,吊在半空。他们赶快手忙脚乱的把曾凡拉上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老虎身上有灵气。”好半天,齐玉才能开口说话。

兆和吃惊的坐起来:“不会吧?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莽原有灵兽?”

“不会错的。看来我们得小心点,灵兽是很难对付的。这次侥幸,下次就未必有这么好运了。”

“既然是灵兽,那是好东西。我下去,把它弄上来,补充一下体力。再有什么危险,也好有劲跑。”朱兆和绕着道,下到山崖,把老虎扛上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吃灵肉。肉烤的不是太熟,实在是这一番折腾,把这三个小家伙饿的够呛,撕扯着往肚子里塞,也不管是什么味道。等有了点东西垫底,剩下的虎肉也已经烤熟了,这才开始品起味道来。这灵肉确实是细腻香甜,味道不错。曾凡顺手撕了几块喂给怀里的青背狼,小青狼狼吞虎咽吃起来,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

三个人吃下后,隐隐觉得下腹有热气升腾,刚才的身体精神的疲乏,似乎缓解了不少。

正在他们放松时,山间风向多变,山风将这烤肉的香气,飘向了下方一个四周山峰环绕的宽阔的深水潭。“刺啦”一声巨响,一条巨蟒跃出水面,朝山坡冲来。

刚刚喘了口气,更大的危险又到来了。三个人一跃而起,各自拿着自己的武器,在一旁戒备。

这只巨蟒蜿蜒而上,在地上犁开一条深沟,坚硬的山石的山坡,也留下深深的印痕。周围飞沙走石,掀起一股腥风,周边各种野兽纷纷逃避,连林中飞禽,也受惊飞到空中。

这巨蟒大摇大摆爬到灵虎前,看了看旁边三个孩子,吐着长长的信子,像是在示威。着扑面的腥风,直让人窒息。他们不由握紧手中的武器。

巨蟒自顾自吃起来,一点都不顾及旁边的观众,只当他们不存在似的。那种强大得藐视一切的气势,显示一个王者的骄傲。

原来这山下是一个灵潭,巨蟒据守这个灵潭,滋养它的身体,又通过灵潭,吸引动物到这里饮水,来提供扑杀猎物的机会。动物也知道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只要是吃饱了,也不会乱捕乱杀。这只老虎,就够它吃了,所以曾凡他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可惜了这只灵虎。

巨蟒张大嘴巴,吞食着这只老虎。

感到自己没有了威胁,三人也放松了些。看着这巨蟒墨绿的颜色,宽大的鳞片,这只巨蟒,可能将近千年。齐玉感到了巨蟒的头部似乎灵力盈动,似乎凝成了灵丹,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但是凭着他们三人,想要杀死这只巨蟒,那是痴人说梦。齐玉无奈的吞了一口口水。

朱兆和见了,笑了笑:“是不是这条巨蟒是个宝贝?要杀死它,其实并不难。”

“这条巨蟒全身都是宝,尤其是它可能凝成了兽丹。对我大有好处,你有办法?”齐玉欣喜地问,“可别冒险呀!”

“没事,看我的!”

兆和知道,那些爬行动物从哪里来,就会从原路返回,它们没有灵智,以为既然来的时候是安全的,回去也会是安全的。兆和将玉儿的小刀插在地面上,那是巨蟒上岸时留下的巨大的爬动痕迹。兆和还用小铜锤,将石块敲得十分锋利,一个一个插在蟒蛇经过的地方,然后静静等候巨蟒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巨蟒被刀子划开它最柔软的腹部,可它还是不知到变通,依旧按照原路返回,它吃痛不过,越爬越快,后面的尖锐的石块,进一步扩大他的伤口,等到了潭中,潭水一片殷红。

这时,潭水似乎是煮开了一样,沸腾起来,无数剑齿鱼疯狂的扑向巨蟒。本来巨蟒在水中,最薄弱的腹部被隐藏在下面,剑齿鱼攻击不到。这种鱼跟巨蟒是共生关系,巨蟒拖下来的食物,剑齿鱼就上来分一杯羹,现在巨蟒变成了它们的食物了。

齐玉站在岸边,叹了口气:“这么好的计策,差点就成功了,可惜!”

曾凡见齐玉失望的样子,心中不忍,举步就走向潭中。

“你不要命了?”齐玉生气的喊道。

曾凡摆摆手:“没事,刚才老虎都不敢吃我,我是个毒物。”

“有危险就赶紧上来,别逞能!”

曾凡原是想,老虎都不敢吃他,剑齿鱼难道就不怕中毒?哪知道一下水,剑齿鱼就攻击过来。掀起“哗哗”的水响,曾凡想到巨蟒几乎尸骨无存的下场,一阵头皮发麻。第一感觉就是逃出这恐怖的水潭,但是看到齐玉期待的眼神,就是自己被撕咬几块皮肉,也要满足齐玉的愿望。

这些剑齿鱼没有老虎的灵智高,不知道这人有毒,不能吃,上来就撕咬。尖锐的牙齿刺向曾凡的皮肉,却只是留下一线白痕。

令人吃惊的是,剑齿鱼居然没有咬动自己。

刚才撕咬巨蟒那么轻松,可现在竟然咬不动自己,曾凡不明就里,这是什么鬼?

曾凡大声说:“这鱼咬不动我!”

岸上的齐玉、兆和吃惊的相互望了一眼,曾凡的淬体竟然这么厉害!

曾凡将剑齿鱼啃得只剩下上半截的巨蟒扔上岸,巨蟒身上还带着十几条剑齿鱼。青背狼见了,扑上去就衔了一条。曾凡赶紧上去夺下来:“有毒,不能吃的。”青背狼不满的“呜呜”叫唤。

朱兆和将巨蟒头部破开,取出里面晶莹透亮的灵丹,在水里洗了洗,递给齐玉。

齐玉望望曾凡,曾凡点点头;望望兆和,兆和说:“这东西灵力充盈,我们吸收不了这里面的灵力,妹妹,你吃最合适。”

齐玉把灵丹放到嘴里,咽了下去。盘膝坐下调息运功。一会功夫,一股白烟从齐玉头上升腾起来。兆和和曾凡闲着无事,拿着石块往水里扔,慢慢发现,水中的剑齿鱼开始翻肚皮了,一只,两只,三只……看来曾凡身上的蛇毒通过汗腺排出,融进水中了。

齐玉运功消化了灵丹,把灵力吸收干净,人也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的,一看剑齿鱼都死了,高兴地说:“走,到灵潭洗澡去!”

曾凡和兆和下到水里,虽然是秋天,有点冰凉刺骨,但感到身体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齐玉到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吃了灵丹,那是巨蟒吸收灵力千年积累下来的,灵力充沛无比,这灵潭水中的灵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灵力让细胞活跃,产生热力,这秋水正好起到了降温的作用,让他们很是受用。三个人平躺在水面上望着天上飘来荡出的白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心和自在。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这三个人不需要说话,彼此都完全信任对方,了解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这也多余。

在水中荡着,慢慢地,齐玉身子不见了,头发不见了,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水面上,后来,眼睛也不见了。齐玉将自己每一个细胞融化在水中,让它们充分的吸收灵气,滋养着自己的身体。

曾凡吓了一跳,齐玉潜入水中,怎么这么长的时间?惊慌地喊道:“齐玉,齐玉,你跑哪去了?”

慢慢地,水波荡漾,波纹聚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形,然后逐渐向中间聚集,越来越清晰的齐玉出现在水面上,调皮的望着他们笑。

“这是什么法术?好好玩!姐姐教教我!”曾凡兴奋的说。

“齐玉是玉灵体,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能够学会的!”

水潭的四周,长着一圈圈苔藓,这些苔藓最上一圈长得丰硕壮茂,可见原来这里水位高一些,灵力更加充盈,灵苔藓长势就好。越是往下,灵苔藓就越是单薄。

齐玉拿着小药锄,一层层刮着苔藓,这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的好药材。可惜的是药篮就这么大,实在是装不了太多。

山间的太阳落得早,夕阳将红霞布满天空,潭水荡漾着一片金色。三个人抱着膝盖,围坐在他们齐心协力搭在树上的窝棚,欣赏着山间傍晚的美丽的景致。

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他们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个灵潭虽历经千年无人发现,但却滋养了周边无数野兽。尽管只住一个晚上,他们还是在器阁大师的公子朱兆和的亲自带领和指导下,在灵潭旁边的一颗大树上,建起了这个树窼,下面还铺上一层干燥的秋草,搭好后,齐玉跳上去,用手按了按,蓬松舒适,对这个家很是满意。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上的星月,听着山间的虫鸣,感受着清风掠过发际的清凉,带着抒情的腔调:“兆和哥哥,你搭的房子真好,明天我都不舍得走了。”

齐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骨碌坐起来:“这里有灵潭,我们将来还会到这里来的。给我们的家取个名字好不好?”

曾凡和兆和也来了精神,观察着周围,冥思苦想。曾凡嘴快:“我们在岸边打死了一只虎,在水中杀死了一条蟒。蟒蛇是蛇,也叫小龙,我们就叫这个潭为龙虎潭吧!”

齐玉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这名太俗,辜负了天造地设的这般美景。这里四面环山,中间是这么样一汪清泉,典型的钟灵之地。月光荡漾在水面波光粼粼,水汽缓缓蒸腾,如梦似幻,恍若仙境。你的龙虎潭,没的糟蹋这景致。”

朱兆和听后有了启发:“妹妹你看,这四周凹陷下去了,中间晶莹如玉,我们坐在这里,在正对着这一美景,何不把我们的家叫凹晶馆。”

“好呀好呀!”齐玉拍起手来。

“这么文绉绉的名字,亏你想的出来!”曾凡见齐玉夸奖兆和,有些吃味了。

“你这个猪头,想不出来,还埋怨别人!”齐玉用指头点了一下曾凡的额头。

“我就觉得还是龙虎潭好。”

“好好,你是弟弟,我们让着你。家就叫凹晶馆,潭就叫龙虎潭。”

于是,皆大欢喜,连小青背狼都在“嗷呜,嗷呜”的叫着。